《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43、叶冲说不要担心有什么问题，打坏了让舟哥治

　　老爷子是儒将，曾是光绪二十二年，也就是1896年登州府丙申科第三名秀才。后掀反鸦片台指责男女同台演戏，被革去秀才功名。曾经紫禁城是他最向往的地方。他对这个地方的情怀，非他们那个时代的人，都难以理解。但是1900年八国联军造成的圆明园之殇，是中华民族所有人的伤痛。故他在故宫之事上，就多了几分执著。三大殿因他的影响力而得以保全。这是老爷子对前人的致敬、对国人的告慰。
　　——叶冲《老爷子的故宫情怀》1937年6月28夜

　　吴老爷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叶冲的小手说：“都给你说了我没事，你偏不相信。这会儿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小冲，把你那小心肝，安心地放在你那小肚子里。老夫记得你说的话，我会好好地保管你的幸福，不会乱来的。倒是你，不要逞强。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撑着。”
　　“孩子，你记住，你还小，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咱们啊，就做些小人应该做的事。那些所谓的大事，让那些大人们操心去。虽说我是军人，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但是我只希望你今生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说到这里，吴老爷子有点伤感了，这孩子到底遭了什么罪，每次开口问他，都被他轻言细语的打着擦边球溜走，只说自己去年十二月中旬得了一场重病，养到这个月方才好转许多，华夫子才同意他可以出来到处溜达。
　　“说到大人，待会儿我们就出去，老夫带你去见一见，这北平城中的一些大人物。拜托他们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以后可以多多照顾你一些。”也不知道吴老爷子想起什么，突然话锋一转，说要带叶冲出去见一见世面。
　　他的这番话，让一旁坐着的吴镇之直接瘪嘴；就连张仰之心里都泛出一股股的酸水。老爷子对叶冲可真好啊，他不过刚毕业，老爷子就想着以后的种种，立马安排起后路来。
　　他们也来北平一段时间了，老爷子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带他们出去走一走，拜访一下那些老人。吴镇之不甘地在一旁嚷着：“二伯，您老人家心可真偏。不管了，今天我要跟着小冲一起去。”

　　“姨丈，仰之也想陪一陪小冲。我也有一年多没有见他了。我们兄弟二人下次再相见，也不知道是何时？”张仰之在一旁亦是轻轻一笑，缓缓地对着吴老爷子说，好久没见叶冲，他想陪在他身边。
　　吴老爷子先是对着张仰之点了点头，还是这孩子贴心，说话总能照顾别人的心情。然后嫌弃地看了吴镇之一眼，对着他鄙夷地说道：“就你话多。想去，还不赶快出去安排车辆。多大个人了，还这么跳脱，多向仰之学一学，他可比你沉稳多了。”
　　“得，在您老眼中，小冲最好。连大哥他们都得排在后面，何况我等。我这被嫌弃之人啊，马上出去安排，不再在这里碍您老的眼。”吴镇之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自嘲着离开正心沉香前去安排老爷子出行之事。走时，还顺手把张仰之一把拽着一起出了大厅。
　　吴老爷子对着他二人的背影，气得直嚷：“这皮小子，就是欠教训。”
　　“嗯嗯，镇之哥哥确实欠教训，他刚才还欺负我来着。老爷子您可要狠狠地教训他一下，千万不要手软。也好替我出一出气。不要担心有什么问题，打坏了，我让舟哥来治。”
　　叶冲听老爷子念叨，亦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认可，顺道告了吴镇之一状，说他前面欺负自己，请老爷子为他主持公道。并告诉老爷子，可以上手教训，不要怕打坏吴镇之，有什么问题，他让渝舟包治。
　　“好，冲儿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要不，我们先微惩一下，等会儿咱爷俩出门不带那小子？”吴老爷子见叶冲对他欲做之事，表示高度赞同，并且承诺给予强力支持。
　　他就兴高采烈地收起怒容，笑眯眯地说叶冲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并提议，待会儿出门，咱们不带那小子玩。

　　“不好，不好！老爷子，他这么可怜，咱们还是带着他吧，让他替我们当司机，并且拎包。这才是惩罚。”叶冲左右摇着他的小脑袋表示不认同，并提议让吴镇之当司机，并且拎包，才可算得上是对他的薄惩。
　　“好。一会儿就这么办。”吴老爷子见叶冲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说，说话亦是十分有趣，就直接拍板，按叶冲提的建议执行。让吴镇之今天给他们当司机并拎包。
　　“还有小冲，既然家里面，已经替你铺好路，做好安排。老夫就不再多说什么？只一点，你须牢记：‘得意时，咱们不轻狂；失意时，咱们也不沮丧。多开言路，以防慎独。’”
　　说完吴镇之的事情后，吴老爷子想起叶冲毕业后，他家对他做的安排，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告诉叶冲要荣辱不惊、从谏如流。
　　“另外，任何事情的进行，必须以你的生命安全为首要。千万不要让老头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吴老爷子想着叶冲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他偶尔闪过的悲伤与着急，有些严厉，又有些伤感的、慢吞吞地说道。
　　他希望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能把这句话压进叶冲的心里，不要遗忘。他一点都不想看见那双眼睛里的璀璨星河，永久坠落。

　　“小冲，咱们先去故宫吧！横竖离怀仁堂也不远。那里可是爱新觉罗皇家居住的地方，不过现在叫‘国立历史博物馆’。里面的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那叫一个绝啊。”
　　“金銮殿你听说过吧，其中的太和殿就叫金銮殿，是皇权的象征，也是现存中国古代建筑中最高大的建筑。你不是在电话里常念叨想去看一看么，趁这个机会，我们去走一趟。”吴镇之在司机位置上边开车边挤眉弄眼地对着后座地叶冲提议。
　　他到现在都没弄懂，为什么老爷子今天突然点名要他开车，还不准侍卫帮忙。随行护佑安全之人，全被老爷子撵到前后车辆上去了。
　　这不，现在老爷子带着叶冲、阿舟、阿焕，仰之他们四人，再加上老爷子的副官，全都挤在了这一辆车上。要是有个什么意外，这一家子，怕就被别人连锅端了。他越想越紧张，不得不故意找话，来缓解这种紧张情绪。
　　“我听老爷子的。”叶冲从前排后视镜里看见他挤眉弄眼的怪模样，没有理他，先是对着吴老爷子笑得有些得意地回答吴镇之提议。
　　然后他转头对着后视镜做了一个拍吴镇之头部的小动作，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往右边看了看，见到老爷子和渝舟唇边的笑容时，当即嗤嗤地笑出声来，如同一只偷吃到鸡的小狐狸。正如前面叶冲建议的那样，老爷子真的顺着他心意，安排吴镇之今天做了专职的车夫。

　　“别呀，小冲。咱们就去看三大殿吧！我告诉你哟，三大殿与老爷子可是有极大的渊源。”吴镇之在前排按了一下喇叭，提醒来往的行人注意车辆，同时回应叶冲的话，话中还带着钩子，反正就是想钩着叶冲去紫禁城转一圈。
　　然而，他话一说完，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响应，只是在后视镜里，看着叶冲明显不信他的表情。他唇角无力的抽搐几下，再次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才继续对叶冲说道：
　　“小冲冲，你别不相信啊，老爷子真的和三大殿有渊源的。那是民国十二年，也就是1923年的事情。当然，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小，我也不过现在坤儿这般年纪。但是经不住，我家老头子是个兄控，常念叨这些。”
　　“记得起因是当时的北京政府为解决国会会场狭小问题，决定拆掉三大殿改建为西式议院。老爷子听闻后，立即给大总统、总理、内务总长、财政总长发了电报。说三大殿乃是中国之奇迹，百国之瑰宝。”说道此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忽然坐直身体、开始认真起来的叶冲和渝舟两人，唇角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变得有些得意。他也不待其他人催促，语气有些上扬地继续说：
　　“小冲，我现在仍背得电报内容：‘据云，百国宫殿，精美则有之，无有能比三殿之雄壮者。此不止中国之奇迹，实大地百国之瑰宝。若果拆毁，则中国永丧此巨工古物，重为万国所笑，即亦不计，亦何忍以数百年故宫，供数人中饱之资乎？务希毅力维一大地百国之瑰宝无任欣辛盼祷之至。’当时各报刊争相登载这款通电，举国上下更是坚决拥护，因而故宫三大殿得以保护。”

　　坐在最后排的张仰之，往后一靠，闭上双眼，不想再看前面司机座位上有些张扬的吴镇之，他知道这家伙，现在又飘了。不过，自己观前排的叶冲、渝舟和阿焕他们三人都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再加上老爷子时不时，微微轻点的脑袋，分明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张仰之心想，他就看在他们几人的面上，不打断这白痴的表演，横竖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这车内总得有一个凑趣的人不是？不是那家伙，就得是自己。总得把这一老一小，都哄得开心，今天才能算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