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39、赵连长说我不怕糖衣炮弹攻击，可以再多一些

　　再完美的计划也有变量。计划落实的关键是执行和应变能力。如果是两军对垒的话，洞察先机和客观认识就变得更为重要。敌我双方都在移动，都在不停地增加变量，以期抢得一丝先机，大家在此时做的就是零和博弈。要记住一点，我们的期望永远不可能与别人等同。
　　——叶冲《我现在做的就是零和博弈》1937年6月30日

　　两人的互动并没有瞒过对面的年轻人，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举着双手，无辜地望着二人。若不是主子的吩咐，他又何苦跑这么一趟。
　　“传什么？你又为何人所传话？”赵连长跨出一步问道。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来了，林指导员是个文人，身手终究比他弱一些。在对方意图不明的情况下，自己站在前面，应变的时间总要长上那么一点。
　　“为何人传话，你们就无须知道了。至于——我要传的话吗？”那青年见赵连长如此问，放下自己双手。随意地来到他们站的地方，先是告诉对方为何人传话，他们无须知道。然后指着下面正在打扫战场的日军，继续说道：
　　“看见那里了吗？所有的武器弹药装备、包括衣服及各种后勤物资都是留给你们的。等下面的人撤走之后，你们就可以去搬取。”
　　赵连长和林指导员听他如此说，均睁大了眼睛。刚才两人还在唠叨的装备，从那人口中一会儿就变成自家的了。这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们有点措手不及。
　　“别想用糖衣炮弹攻击我们。你们有什么目的，到底有何企图？”林指导员摇了摇头，把自己从天降幸福中拉了出来，望着青年，面带怀疑地问。他一点都不相信，天上真的会掉馅饼。
　　“没关系，我不怕糖衣炮弹攻击，你可以再多给我一些。”赵连长则是咧着嘴，乐呵呵地对着青年说他不怕糖衣炮弹攻击，这样的事情，可以多多益善。

　　“目的？企图？你们有什么让我们所图的。”青年对着林指导员冷笑几声反问。若不是自家主子心善，想着他们的艰难，又想着帮他们也是帮自己家大哥。这些物资装备岂会落在他们头上。说完后，他又直接怼上了赵连长。
　　“没啦，你以为是大白菜随处可寻。这些东西归你们，还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做到。当然，如果你们做不到，受伤害的也不会是我们。”
　　“时间不多了，你们别打岔，我交代完了就走。”
　　赵连长和林指导员两人再次互看了一眼，同时对着青年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家主子说‘人死为大’，下面那些日本人虽说是侵略者，但生命已经没啦，恩怨也就自然消散。你们得了他们的物资，就把他们葬了吧。如何葬，你们自己决定。处理得干净一点，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还有，我家主子说，事情已经发生了，给你们一个建议一个提醒。”
　　“建议呢，是线索的最终指向，希望是失踪。提醒嘛，是请你们不要忘记1932年上海的一二五事变，中日战争爆发的诱因。希望你们把各种尾巴都藏好。”
　　“还有啊，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算是我个人给你们的友情提醒。日本已经向华北开始增兵，只有多，没有少。祝你们好运！”那青年说这句话时，身影几乎已经到了三十米开外，快消失不见。
　　那远远传来的祝语，夹带着一个重要信息向着赵连长和林指导员他们二人扑面而来，砸得他们有些晕头转向。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对视了良久，终究抵不过心里的催促，害怕失去有利战机。决定事后由林指导员代表连队向上级进行专门汇报，最终如何行动，听从上级指挥。

　　“德叔，我让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叶冲对着来送行的诸人，问德叔是否已经将各项礼物准备妥帖。他这次到天津走这么一遭，当然不会是单一的目的，有些人情世故总是摆脱不开的。
　　“都准备好了。大部分物品在我们离开上海时已经发往北平的院子。刚收到回信，所发物资那边的人已经接收并整理入库。只等主子您去，就可以挑选使用。”
　　“还有，一路上我们添置的东西，也已经安排人全部装了车，我选了些贵重且主子您可能用得上的物件，让那群随伺的小子提着，随同主子您一起进京。剩下的部分，我将它们分别发往了上海和新京的宅子。”德叔听见叶冲问话，立即上前，回答完他的话后，将各种清单转给渝舟。
　　这次主子提前离开，让德叔、清泉忠树、原敬长鹰、天谷森，包括香田牾意、冈山宁次郎等在内的所有军官都松了一口气。再让主子（少佐）这般折腾下去，虽然部队战斗力大幅度的上升，可他们实在怕下面的小子们会直接崩溃。估计主子（少佐）也是察觉到这种情绪和状态，才改变了他的原定行程，打算自己离队提前入京。
　　“少主，您要不要再多带几人？”清泉忠树见德叔回完叶冲的问话后，他也快走两步来到叶冲身侧，有些担心地问。
　　虽然少主决定提前离开，他也松了一口气，但是他所率之部与原敬长鹰他们不同，他们是叶冲的亲卫部队，是要一直随着叶冲走的。而原敬长鹰部则只是叶冲的任职部队，以后有变动，他们可能跟着走，也有可能不跟着走。
　　当然，这时候的他们，都尚未知道自己部队的所属番号，也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最终管辖权，故各自考虑问题的角度还是大有不同。但不管怎样，他们的第一职责，就是护佑叶冲的安全。这一点非常明确而且肯定。

　　“主子，人确实少了些。要不，你让阿暄和小花也跟着？”空山在一旁亦是有些担心地提议。这次主子提前离开，他们这些身边随侍之人，主子只打算带着渝舟和吕焕两人，这让他很是担心。
　　据这段时间收集到的大量信息显示，这一带，战争之箭已在弦上成待发之势，流弹不长眼，他真的害怕误伤了主子。他现在巴不得主子，把整支队伍都带上；或者直接奔赴新京，离这里越远越好。
　　“哪里人少，不说其他的，这不是还跟着二十多号。你们也别太磨蹭，由着下面人的性子来。明天晚上八点钟以前，你们率部必须到达北平南郊的丰台，那里是北宁线和平汉线的交通枢纽。抽时间把那里的铁路状况都摸一遍。”
　　“忠树，长鹰你们几人给我约束好部队。你们该做什么，我前面已经将计划发给了你们，你们按计划行动，别给我节外生枝。”叶冲见汽车已经在前等候，一边走一边不耐烦地说道。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想法，在这些人心中，除了空山几人外，只怕大多数人都在心里敲锣打鼓地欢送自己离开。
　　“还有，你们到达丰台后，空山，告诉一木清直，我后天去看他。再通知铁路方面给我们准备一趟专列，什么时候使用，到时候再说吧。”顺着吕焕拉开的车门，叶冲不带犹豫地上了车。他在升起车窗的同时，对着空山吩咐。
　　“少佐、少主，您等一等。还请等一等，属下有事禀告。”等渝舟诸人全部上车，周围的人退避两侧，静候叶冲说出发之时。却听见天谷森从远处传来有些急切地呼唤声。

　　叶冲坐在车里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轻皱。如此这般得大呼小叫，着实让他不喜，看来还是操练得太少、打磨得太少的缘故。
　　等在车前的众人齐齐退后一步，没有谁敢开口。虽然隔着车窗，但叶冲此时的低气压，他们仍然能够清晰明了的察觉。
　　原敬长鹰更是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傻子，怎么总是往枪口上撞呢。明明大家都知道，少主不喜欢军人身份，刻意回避着。他这会儿吃错了什么药，唤少主就少主吧，偏生把少佐两字放在了前面。这是想替大家顶雷吗，也不怕雷劈死自己。自己怎么就这么命苦，与此人做了搭档。
　　没过多久，叶冲就听见几道急匆匆的跑步声来到车前不远的地方停下，随后静止了一会儿，才听见天谷森的脚步，慢慢地移动到了他车门前站定。隔着车窗，低低地唤了一声：“少主。”
　　天谷森此时的声音里有些小心，也夹着一丝讨好。虽然他是为正事而来，可夹不住叶冲这段时间留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过恐怖。更何况，少主现在放出的冷气，已经快超过十米了，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少主这是恼了。
　　他自然也知道少主不喜欢军人这个身份，但是现在，当着外人的面，他也只能唤他的军中职务。天谷森想着，让自己陷于这两难程度的就是身后的几人，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个过节找回来。
　　叶冲没有回应他，他知道天谷森现在很紧张，因为对方接连吞咽口水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是如此的频繁与响亮。但那又怎样，他触了自己霉头，就应该得到惩罚。
　　“报告少佐，华北驻屯军天津方面派来了护卫队，以确保您此行安全。现护卫队三名官员此时请见。”天谷森见车内并无动静，停顿了一下，继续低声诉说事情缘由。

　　“确定了吗？”过了一阵，前排车窗缓缓降下，吕焕对着天谷森询问。
　　“是，已经验证。对方确实三天前接了命令而来。属下已经与华北驻屯军司令部联系确认。”天谷森将手中的华北驻屯军司令部回函递给了吕焕。吕焕接过后，看了一眼，把回函向后座递去的同时，将打开的车窗升起关闭。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溜走，车内迟迟没有新的动静，在车外等待着的诸人，虽然热得汗流浃背，但却仍旧保持肃穆，不敢说话，也不敢移动一步。华北驻屯军的细川清室大尉三人脸色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地显得暗沉。与此时太原城天空上明朗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