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冲在二战的流金岁月》子晓

137、叶冲说咱们只是路过，他们不会送把柄上门的

　　在所有的自然伟力面前，人类总是渺小的，前人们通过摸爬滚打，用血泪告诉我们要顺势而为，因势利导。只要坚持自己的原则、底线，然后朝着自己的目标坚定地走下去，前路纵然千难万险，曲折蜿蜒，总是会有到达的机会。你们记住，任何人都没有让你们放弃的权力，除非，你们自己放弃。自己立下的目标是否能够到达，终究取决于你们自己。
　　——叶冲《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们放弃》1937年12月25日

　　叶冲望着眼前的金黄麦浪，矮小的植株上要么短芒、要么无芒，有些类似于普通野生稻。是黏性较弱、耐热和耐强光的籼稻。据自己所知这种稻谷主要分布在中国和南亚、东南亚各国，以及热带的非洲。而在中国则集中在淮河、秦岭以南和云贵高原的低海拔地区。
　　叶冲想着，从上海出发到现在，这一路上所看到的庄稼，今年，真的是一个丰收年啊，老天在经历了几年的自然灾害后，总算是开了眼。
　　“主子，您喝水。”空山将准备好的茶水恭敬地递到叶冲手上，并接过他的长鞭放好。一旁的渝舟则站在他的身后，替他解掉身上的披风，递给了右侧的吕焕。
　　“主子，您别担心。忠树少爷，不会让您失望的。”空山接过叶冲递来的茶盏，小心翼翼地说道。
　　“小冲，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尽力就好。大不了，这些我们全不要，咱们陪你四处流浪去。”渝舟一边替他按摩太阳穴，一边亦是轻轻劝着。
　　“主子，我洗了些新鲜的葡萄、切了点西瓜，您先用些。”石上端着洗净的葡萄和西瓜盘，亦是小心地来到叶冲身边，轻轻地问叶冲是否需要先用点水果。
　　叶冲心里的苦，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他们这些近身之人，多多少少也能感受一点。主子是讨厌日本军国主义的，但现在主子长大了，又处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环境当中，他避不开、也躲不掉。
　　有时候，他们常想，主子若是没有被清泉家收养，也许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但回头又一想，如果真的是那样，自己等人也就不认识主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受难呢。
　　所以，还是被收养的好，不管怎样，自己等人总是要陪着主子的，刀山火海、地狱深渊、龙潭虎穴、万丈悬崖，主子所指之处，便是我等所往之地。不过，自己等人，跟得上主子的脚步吗？渝舟、空山语、石上流、吕焕四人脸上又一次泛起一抹苦笑。

　　“先放着吧！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没有生气。舟哥，替我按摩一下吧，今天抽个时间我们上紫荆山的玉泉寺去，我听说那里有马刨泉，咱们大家找几个干净的清泉沐浴一下，我也好办些其他的事情。”叶冲自己找了块石头坐下来，让渝舟给他舒缓一下肩颈头部。
　　“这片庄家长得不错，石头，安排人去收购。别让那些蠢东西，糟蹋这上天的厚爱。顺便也给我积攒点福气。”叶冲在渝舟的按摩中昏昏欲睡，闭上双眼前慵懒地说完这一句，双目一瞌神游太虚去了。身旁金黄的稻谷轻轻地摇曳，稻香一股一股的随风袭来，带着丰收的喜悦又随风而去。
　　小憩了大约二十分钟，叶冲带着睡意地嘟哝了一句：“人，还没到吗？”
　　“主子，还没到。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您再休息一会儿？”空山望了望来路，仍然不见任何人影，他低声建议叶冲可以再休息一下。前面主子带着自己这群人骑马跑得实在太快，大部队的人跑步跟随，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到达此地。
　　叶冲伸出双手，捂住自己小脸，打了几个长长的呵欠。示意渝舟停手，他自己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大声唤了一句：“小飞，过来。”，招呼正在远处挑选青草吃的乌飞到他身边来。
　　“空山，焕哥，你二人带一小队，随同家族剩下的人员与香田牾意、冈山宁次郎他们一起在此地等着原敬长鹰部队，与大部队一起参加这次伏击，其余的人随我上紫荆山。”他拉过乌飞顺了顺他的毛发，侧头对着空山、吕焕他们吩咐。
　　紫荆山，当地人俗称上天山，位于整个吕梁山脉南麓隰县，北面的黄崖山，山峰挺峙，如龙首昂立；中间的玉林山山峦起伏，蜿蜒数十里似龙身盘旋；而与五鹿山相接的部分则像龙尾摆动。整个山势活似游龙蜷伏，气势宏伟。而在玉林山上的玉泉寺，就是叶冲口中今天的目的地。

　　叶冲轻轻地拍了拍乌飞的身体，让它不要乱动，自己任由吕焕将他披风穿好后，一个巧劲翻身上马。
　　端坐在乌飞身上，他不经意间看见冈山宁次郎对着他，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想了一下，唤他与香田牾意两人到身前，对他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不讲理之人。既然你把你家族的最新计划，没有做任何隐瞒地说了出来，一路之上你的言行也算一致。”
　　“你所表达的诚意，我已经看到。只要你保持且不背叛我的话，我不会将你家里那些人作出的对我不利的决定算在你头上。你也无须担心，我总归是护短的。看在你随着我走了这么一趟的份上，你心中的愿望会实现的。”
　　“还有你，亦是如此。我不怕你们有野心，只要不背叛我，且拥有与你们野心相匹配的能力，你们心中的梦想，不会太遥远。”话锋一转，叶冲将视线转到香田牾意处，仍是语气波澜不惊地徐徐说道。
　　“你们二人，安心跟着大部队行动吧，千万不要掉队。”
　　“空山，战斗打响前，派人到玉泉寺报信。护好族中各家少爷。”最后，叶冲见随行之人已经做好出发准备，对着冈山宁次郎、香田牾意和空山等人分别交代了一句。随后双腿轻轻一夹，手中马鞭向前一指，对着乌飞大声说：“小飞，冲！”
　　乌飞在他的话音落下之时，像箭一般地直接窜了出去。带着身后众人，疾风骤雨般地冲向前方的吕梁山。

　　“主子，战斗好像快停下来了。”石上流探完前路，快速来到叶冲侧面，语气恭敬地对他汇报最新消息。
　　“不过，属下在回来的路途中发现暗藏的其他队伍，那些人似乎准备等着拣桃子。”
　　“能确定是什么人吗？”叶冲笑了笑，他这会儿心情正好，没打算停止自己行进的脚步。他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一点时间。原以为能看见部分战斗场面，现在看来，估计连尾巴都赶不上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不偏离计划，结果总是好的。
　　“一支是晋绥军独立旅下的412团，其两个营正在向我两侧移动，另一个营的兵力协同国军196旅向跟踪我们的尾巴迎了上去。目前有两个先遣连已经与龙门山和禹门口当地的驻军相会合。离我们主战场分别为三十至五十公里。”石上抿了抿嘴，先把探到的国民政府军的动向报了出来。
　　“但离我们最近的另外一支，好像是中共在这一带的游击队伍。我瞧着，他们很熟悉这片大山。”石上流回想了一下自己碰见的这支部队，并不像正规队伍的操作。武器装备也很贫瘠，许多人手中甚至拿着木制的长枪和大刀。不过，他们在林中的行进速度，却给人一种很熟悉这片大山的感觉。
　　“地方军队？游击队？”叶冲缰绳一抖，乌飞停了下来，他低喃了一句。望着前面的山垭。唇角露出一个浅笑。若他记得没错，这一带应该是由人称贺胡子的贺云卿之部的活动区域。宏毅大哥曾说此人光明磊落，英勇善战，豁达大度，且大公无私。是一个刚直不阿，言行一致，平易近人的共产党员，也是他们中最优秀的一名指挥官。
　　果不其然啊。探子都安在自己背后了，那些家伙都没有发现。叶冲左右动了动自己脑袋，脖子处传来一阵轻响。心里想着怎么收拾那群自以为是的人。

　　他轻轻挥动手中皮鞭，催促乌飞前进的同时，随口吩咐道：“不用管他们。游击队方面，通知阿暄派个人去，暗示他们不要乱动，耐心等着。”
　　“主子，真不管吗？国军那些人好像来势汹汹的样子。”石上流有些担忧地说道。
　　“来势汹汹？哼哼，他们不敢的。国民政府忙于‘剿共’，他们的最高长官曾指示凡遇日军挑衅，多退让，不轻言抵抗。现今，咱们只是路过，他们不会送把柄上门的，只是小心防着咱们罢了。”
　　“防着也是对的，这河津与稷山二县之间的龙门山禹门口，是中国华北与西北联系的枢纽，是西北的咽喉，历来都为兵家必争之地。打开这里，就打开了西进的缺口。”
　　“咱们在这里有所行动，难免不引起他们的紧张。兵力调动才是正常的打开方式；如果不动，那才让人担心。”叶冲看了看着前方的道路，又抬头望了一下天，不胜在意地说道。他仿佛听见了激流的水声，当地人口中的龙门三激浪，好像就在这一段。
　　紫荆山玉泉寺那主持老儿描述的龙门三激浪，听起来倒也有些热血沸腾，他再三怂恿自己，一定要去现场看一看。说，若是能得到些顿悟也是老天的恩惠。这佛道两家啊，就跟牛皮糖似的，粘上自己，怎么都扯不掉。
　　那老头儿说什么被约束在高山峡谷的黄河水，勃然大怒，横冲直撞，雷霆万钧，溃到峡谷尽头龙门口，一个急转弯，又撞到峭壁上，水声呼啸，力道凶猛，一层层凌空雪浪连绵不绝；回转头来，反扑对岸巨石，又一次咆哮着，飞出层层雪浪。继而再次回撞河床中的巨大礁石，又一次疯狂地咆哮起来，将一道道水柱喷入天空，在一阵阵的喧嚣之后，从空中如天女散花般落入谷底，跳出龙门。

　　叶冲想到此处，用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鼓着腮帮子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他对有些担心望着他的渝舟和石上两人笑了笑说道：“前方战况究竟如何，我有点好奇啊。你们随我加快速度，在他们打扫战场前到达。”
　　左右随行之人，齐声应诺，紧跟着他拉开了狂奔模式。向着龙门山禹门口战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