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生》任平生san

19、10

　　看到天上一轮皎洁的圆月，我会想到你的脸。
　　看到满天的点点的繁星，我会想起你的头发。
　　白无常如是说。
　　这算什么话嘛？是赞我还是贬我？皎洁的圆月，说我的脸够白的还是够胖的？满天的繁星，说我的头发繁茂亮泽还繁乱不堪？
　　“堂堂读书会会长竟说出这么糟糕的比喻？”我不满。
　　他张口咬了一下我的手指，露出洁白锋利的牙齿，“意象的模糊美，懂吗？”好吧，我屈服。
　　于是，我无奈地顶着我的脸和我的头发与他漫步校园。凉风轻吹，春天难得的晴朗美好的夜晚啊！
　　十指紧扣，在他温暖的手掌里，我才知道自己的娇小，整个手几乎都被他包裹住，我逗弄着他的食指，那里有一个茧，是握笔留下的，我的手怎么没有呢？唔，我满意他的勤奋。
　　“不安分的小东西。”他亲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后是额头，鼻子，发鬓，下巴，最后是唇，辗转流连。一股淡淡的柠檬香萦绕着我，分不清是刚喝过的柠檬水的味道还是他身上沐浴露的气味。我闭着眼，却能看到满天的繁星，这算不算一个好的比喻呢？我模模糊糊地想。
　　我觉得回宿舍的道路漫长而又短暂。心跳，心跳，还是心跳。宿舍楼下，十指紧扣，我奇异地透过指尖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十指连心，原来是这样理解的。
　　“我可以测试你的心跳，”我摇晃着他的手，得意地说。
　　“哦，据我所知，激发测试人的心跳有很多种方法，我不介意你以后对我作多种尝试。”他突然严肃地说，“但是不包括在众人面前解衣扣。”
　　我两耳发烧，“那是你这登徒子的无耻联想。”为了防止在宿舍楼下上演有碍观瞻的画面，我果断撇开他跑上楼。
　　宿舍里人齐得很。我一进门，她们竟异口同声惊叫道：“你今晚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不回来，明天还有课呢！”莫名其妙的，我回应。
　　“啧啧，原来我们的英雄是外强中干的。”桃桃发出惋惜之声。随之是一片附和的叹息。
　　“说什么呢？”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今天傍晚五点四十二分，有人看到你被英雄带离宿舍。”眉眉说。
　　“五点五十六分，有人看到你和英雄携手入了龙城大酒店。”莉莉补充。
　　“现在是晚上十点三十一分，”桃桃低头看表，“时间不可谓不短暂，速度嘛……”
　　“你们胡说什么呀！”我脸上火辣辣的。
　　“嗨，除去前面两个时间是胡说，其余的……”
　　“我只是和他去吃饭啦，是他生日前一早就定下的！！”
　　“唉……”失望之声此起彼伏，“还想和你探讨一下英雄的构造是否异于常人呢！”
　　这帮色女疯了！回想之前的尴尬，我悔死了，近墨者黑啊，都是受了这群色女的熏陶的结果。
　　想想我抱住大堂的柱子与白无常拔河，想想一众服务人员内伤的表情，唉，虽然那里的小羊排很好吃，但我再也没脸进去了。我第一次的烛光晚餐，原本是可以很温馨浪漫的。
　　那玉佛我本来已经从脖子上拿了下来，要送给白无常作生日礼物的，该死的愚人节，让我又戴上跑回家了。
　　在摇曳的烛光下，当我再次颤抖地解开衣领的时候，白无常倒是绅士地没有取笑我。烛火给他的眼睛涂上一层朦胧的温柔，我把小红绳挂到他脖子上时，心虚地想，这礼是不是太轻了些。但是白无常含着微笑的一句“我很喜欢”让我踏实地坐回椅子上。后来的一切都很好，美味的小羊排，幼滑的蛋糕，噢，还有让我想起就有点发烧的柠檬水。
　　躺在床上，挂了十来年玉佛的脖子空荡荡的，可我的心却很踏实。嗅着似有若无的柠檬的香气，我甜蜜地进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