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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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伊始，犀利的寒风正抓紧时机向人们显示它的实力。
但寒冷地天气并没有妨碍到高三第一次家长会的召开。学校大门前的那广场，停满了小汽车，路过学校的公交车人流也鲜见地拥挤。有同学盯着冷风站在学校门口张望，等待着自己的父母，有些已经与父母汇合，正亲密地相互拥着——许是这样比较暖和——往教室走去。
还好家长会是在星期六举行，程万里也正好放假才有空过来。德哥把这一次家长会有多重要就吹多重要，还说，家长务必出席，否则损失惨重。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夸张，但程锡随口跟程万里说了一下，程万里就说无论如何都要参加。其实，像程锡这些成绩不好的音乐生，就算家长来了，班主任也不会太过重视的。
程锡还说有随口说一下，但是杨鱼自然是绝口不提的，她户口跟着季奉，法定监护人也是季奉，所以杨鱼会把这家长会的事情通知季奉的几率，比南京大屠杀不是日本人干的几率还低。
程锡此刻正双手捧着莫梓阎刚才离开时交给她的暖水袋，看到程万里的时候，便松开一只手跟他挥手，程万里加快了脚步，来到程锡面前。
程万里搭着程锡的肩膀，说，“等好久了？你教室在哪里？”
程锡摇摇头，“没有很久。课室在这边。”
真的不久，莫梓阎也不过才刚刚接到李瑛，先上了教室。本来李瑛还想留下来陪程锡一起等呢，最后还是给莫梓阎给劝走了。还好是这样，不然程锡可就又头疼了。
走到教室门口，看到杨鱼正站在走廊上，扶着栏杆，见到程万里来了，便喊了一声“程叔叔”。
程万里有点难以启齿地说，“杨鱼啊，你别怪叔叔多事，家长会的事情，我告诉了你爸爸，毕竟监护人是他，而且，高考的事情，关乎你一辈子的，所以……”
杨鱼连连摇头说“不要紧没关系的。”接着就催程氏父女快进教室去，说就要开始了。
其实杨鱼早就料到程万里会把这事告诉季奉的。怪只怪，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嫁给程叔叔就去世了，不然，监护人是程叔叔，就省事多了。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杨鱼叹了口气，不想见到季奉，自然不能呆在教室了。
程氏才刚进去坐下，程锡的手机就响了，是季奉打来的，季奉都不知道杨鱼已经用手机了。季奉说他到了学校门口了，问程锡怎么去教室，还问程锡杨鱼在不在。程锡往走廊上一瞟，杨鱼已经不在那里了。程锡知道，杨鱼知道季奉叔叔要来的话，自然就会躲起来了。程锡无奈地跟季奉说杨鱼不知道去了哪里，由自己下去接他上来。季奉听了之后，明显语气是很失望的。
等家长差不多到齐了，学生就得退出教室了。程锡决定这段空暇时间去音乐室弹琴，莫梓阎听了程锡的安排说陪她一起去。
在去音乐室的路上，看到了一间空课室前的走廊上，杨鱼和严慕并肩站着。杨鱼还是扶着栏杆，呼啸的北风吹得她齐肩的短发慢慢起舞，严慕则侧靠着栏杆在抽烟。两人都没有言语，只一味看着远处一高速公路的出入口，车流穿梭。
程锡的心头一紧，但没有走过去。
莫梓阎也皱眉道：“你觉不觉得，杨鱼和严慕越走越近了啊？”
莫梓阎说的没错，程锡也有同感。自从莫梓阎和严慕打架之后，莫梓阎是很鄙视严慕，不屑再同他来往的，尽管他们一个宿舍。而程锡看到严慕的前面就讨厌他的后面，看他的后面就知道他有多贱，所以，也不想吃饭的时候看到他，免得倒胃口，程锡是连同他吵架的力气都不想浪费了。于是吃饭的时候也不再是是四个人，而是程锡和莫梓阎，杨鱼和严慕。
原本程锡是担心的，可是，后来，得知杨鱼早就识破严慕的假面具的时候，就放心下来了，杨鱼断不会明知道是坑也往下跳吧！而且杨鱼也说了，原因就是有个人使唤而已，所以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可是，似乎，从大家分开吃饭开始，杨鱼和严慕，就真的，越来越亲近了。但程锡心里却是挣扎着说，要相信杨鱼，她不会明知故犯的。
原本，程锡以为是自己多心，是自己想太多，才会觉得他们俩越来越亲近，但是，如今，莫梓阎也都这么觉得了，是不是问题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莫梓阎见程锡眉头紧锁，拍拍程锡的肩膀宽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的，杨鱼是那么精明的人。”
“嗯。也许吧。”程锡应道，“我们去音乐室吧。”
莫梓阎和程锡一起转身离开，程锡回头看走廊上的男生和女生，他们都静默不语，女生安静地眺望着远处，男生则安静地吸烟，吐气，默默地在一旁陪着女生。那一幕，让她感到非常刺眼，因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竟然觉得他们在那一刻是那么的有默契……
到了音乐室才发现，早就有别的音乐生占了钢琴。程锡和莫梓阎只好返回。在路过那条走廊的时候，杨鱼和严慕已经不在那里了。
程锡心里想着，他们去了哪里？
“你很担心？”莫梓阎忽然说。
原来程锡不觉意竟然把她刚才所想说了出口，莫梓阎听到了。
程锡低头不语。
莫梓阎也沉默一会才说，“程锡，有些话我想说很久，可是我考虑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知道，我该尊重你，我也绝对没有要轻视，排斥你的意思，可是……”
“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啊，跟我你还要考虑什么啊？”程锡强笑着说。
“好，你听了别生气，可以吗？”
“嗯，你说。”
“其实，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有些不理智的感情，让人很迷惘，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否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因为我关心你，所以，我必须说，我是衷心希望你能从中抽离，你也知道，这是没结果的不是吗？”
程锡咬着下唇，拳头紧握，艰难地蹦出几个字：“你不是说那天你看到的事情你不提的吗？！”
“程锡，你先别生气，我知道，我没有向别人提起，可是我发现你……”
“不要你管！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会处理！我是很关心杨鱼啊！这有什么不妥？严慕那个白眼狼，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伤害杨鱼！”
莫梓阎见程锡生气便慌张起来，连忙解释，“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放着杨鱼不管，关心朋友是必须的啊，可是你对她……”
“莫梓阎，你要是看不过，我们就绝交好了！”程锡说完就拔腿就跑，不管莫梓阎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莫梓阎没有立马去追程锡，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程锡跑走。为什么，程锡留给自己的，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影呢？
程锡用尽全力奔跑着，刺骨的寒风，像一个又一个暗器，刺刷着我的脸颊，眼睛被风吹得很干很涩，急需一些水分来湿润。
程锡知道，知道那种情感不理智!不正常!不该有！可是她该如何控制？她不懂。莫梓阎说的没错，她真的很迷惘彷徨，她也想抽离，可是脚却像是陷入了沼泽，每尝试一次抽身，便更往下陷入一分。
就算莫梓阎是排斥自己她也能理解，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排斥自己！
真厌恶这样的自己！
“小锡？你怎么了？”
程锡抬头一看，是杨鱼，她身后，站着严慕。程锡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正在兴建中的学校图书馆的工地外边了。
“我怎么了？我说你们才怎么了！”程锡怒视严慕大喊道。
严慕哼笑一声，“神经病呀你。”
程锡没有跟他吵，而是拉起杨鱼的手，往教室走去。杨鱼也觉得程锡今天很不妥，她和严慕走着走着就看到程锡一路狂奔到这里停下来埋头哭泣了。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鱼不知道，也不问，一味随程锡拉着自己去教室。
严慕想阻止，杨鱼给严慕使了个眼色，严慕只好不甘地停下脚步。
呵，他们果然很默契了嘛。程锡心里嘲笑道。
到了教室的时候，家长会的内容大概是班主任已经说完了，现在家长们正零零散散地和科任老师们聊着。而程锡看到季奉正好在和德哥说话。立马拉着杨鱼走到了季奉和德哥面前。
季奉和德哥都有点错愕地看着程锡和杨鱼。
季奉看到杨鱼，喜上眉梢，喊了一声“子林”，杨鱼却别过脸，不理会他，他神色又有些许地黯然。
德哥问，“你们有事吗？”
“有事！”
“没事。”
程锡和杨鱼几乎同时回答，只是答案相差甚远。
“程锡你有事你说。”德哥说道。
“老师，我要说的是，关于严慕一直纠缠着杨鱼的事情，杨鱼已经拒绝他好多次了，可是严慕还是穷追猛打，不仅影响了杨鱼的学习，还影响了经常和杨鱼一起进出的我，我对这个非常有意见。我本来成绩就不好，但是我也知道努力，可是严慕这样，真的让我很困扰。老师，我希望你出面跟严慕谈谈。”
杨鱼没有想到程锡竟然是来说这事的，本来给班主任知道也没有什么，主要是现在季奉也知道，所以杨鱼有点怨程锡这么一举动了。
季奉听完了之后，果然神色紧张地问程锡，“小锡，你说的是真的？”
程锡点头。
季奉马上跟德哥说，“老师，你这个得管管啊，都高考了，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学生影响到别人呢？无论如何你得说说。”
德哥脸色有点为难，但还是嘴上说，“好的好的。”
季奉可不是班主任随便应几句就打发的了的，还不依不饶地说，“老师，你不如趁着家长会也真那个男生的家长一起教育教育那孩子，不能这么误人误己啊！”
德哥答应了，便进了课室，大概是找严慕的家长去了。
杨鱼趁这时低声对程锡说，“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程锡也听出杨鱼有点生气，便说，“事情一直拖着不解决才会越来越复杂。”
可是德哥是自己出来的，他没有找到严慕的家长，对季奉说，“我刚才想起了，严慕的家长早就打了电话来说工作忙，不能来了。这事情，我会找严慕教育教育的了。你放心。”
杨鱼听完二话不说抽开被程锡一直拉着的手，就走了。季奉以为杨鱼是不想见到他，不尽地叹气，又和德哥说起杨鱼的事情。
程锡看了看，原本用来握住杨鱼的手，如今空空如也。本来想去追杨鱼，却驻足不前。原来真有书上说的，双脚像灌了铅的感觉。
程锡忽然觉得自己很坏。是不是真不该把事情当着季奉的面跟老师报告啊……
小时候，程锡最讨厌那个专门在老师面前打小报告的班长了，觉得他很卑鄙。怎么觉得现在的自己，也同样卑鄙呢……
自己这么做，根本不是为了帮杨鱼解决问题，只是不像再看到严慕的身影总离杨鱼那么近而已。程锡是个自私鬼。
“小锡，我刚才到处找你呢。”程万里不知何时走到程锡身边。
“爸爸。”
“嗯？”
“你上次说，去北京跟林教授学琴的事情，我考虑好了，我要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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