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之慕》为依书

15、拾肆

　　第二天一早，我程锡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起床，因为她想去饭堂排队买那个限量销售的热鸡蛋。这些鸡蛋都是学校在附近自己养的母鸡下的，所以，数量有限，可却比超市卖的鸡蛋营养新鲜多了。于是，几十个鸡蛋面对全校几千个学生来说，供不应求是铁一般的事实。

　　程锡很幸运地买到了两个热鸡蛋，她本来想着难得买得到，就买多几个吧，可是排在她后面的同学几乎要杀死人的眼光，让她乖乖打消了多买几个的念头。

　　程锡到教室的时候，就看到莫梓阎再走廊上早读了。

　　程锡走过去，把两个热鸡蛋递给莫梓阎。莫梓阎不明所以。

　　程锡说，“你看你的脸，都是淤青，虽然过了一晚上不知道现在敷鸡蛋还来不来得及，但是你还是试试看吧。”

　　程锡是因为昨晚无端发莫梓阎脾气感到抱歉，又后来才知道他和严慕打架，当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杨鱼和严慕的事情，都没有关心一下莫梓阎的伤。所以今天特地来将功补过。还好太早，没有什么同学在教室，不然，又被人开玩笑了。

　　莫梓阎笑着接过，说，“谢谢，一个就够了。”

　　“可我买了两个……”

　　“剩下一个你自己吃吧。”

　　“我不吃鸡蛋的。”

　　“嗯？”莫梓阎用鸡蛋轻碾他脸上的淤青处，疑惑地看着程锡。

　　程锡不吃鸡蛋，是因为觉得鸡蛋是母鸡和公鸡□□得到的受精卵觉得好恶心。可是这个理由程锡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的……

　　想到那个让自己觉得尴尬的理由，程锡不禁脸红，莫梓阎就更加疑惑了。

　　“到底为什么不吃啊？”

　　“你继续读书吧，我不打扰你了！”程锡说着匆忙把另外一个鸡蛋也塞进莫梓阎的口袋里就跑进课室 ，还听到莫梓阎在她身后说，“古古怪怪！”

　　程锡在课室里读英语，没一会，杨鱼也来了。一来就问程锡：“鸡蛋计划成功吧？”

　　“什么！哪有什么计划！”程锡嗔道。

　　接着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来了。就在早读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杨鱼桌面上多了一个装糕点的纸盒。

　　杨鱼和程锡抬头一看，杨鱼面无表情，但程锡火气就上来了——事情都败露了，这人怎么还有脸来啊！？程锡实在搞不懂。

　　只见严慕笑口嘻嘻地说：“子林，新鲜出炉的泡芙啊！”

　　程锡一拍桌子，正要起身骂严慕，被杨鱼拉住，示意程锡别冲动。然后杨鱼对严慕说了个“哦”字把泡芙收好。严慕见杨鱼收下了，老师也来了，才安分地回到他的座位上。

　　“你干嘛还要收？！”程锡有点生气地问杨鱼。

　　“昨晚都告诉你了。而且……”杨鱼说着拿出手机，按出一条严慕发来的信息给程锡看。

　　信息如下：

　　子林，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受人所托才接近你的，可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骗子！”程锡一激动就大声喊了出来。

　　班主任德哥显然被程锡吓了一跳，向杨鱼一张桌走来，见程锡和杨鱼都规规矩矩读书了，也没有追究了。程锡暗自庆幸德哥是“以仁治天下”，换作是之前的班主任常鹅的话，就程锡刚才那举动，不被罚扫地一个星期才怪呢！

　　而此刻程锡也不纠结信息的事情，而是想起了昨晚杨鱼告诉自己的事情。可是，昨晚说的话里，有“你干嘛还要收？！”的理由吗？

　　杨鱼昨晚告诉程锡，她受伤那天在饭堂，听到严慕和一个女生的谈话。

　　严慕大概一开始和那女生在接吻，后来又大概是严慕停止了，女生便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还要亲！”

　　“别闹了，待会给人看到了！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不来行么？我不来，你都被人拐了，你不亲我，是嫌弃我了？”

　　“别扯有的没的。到底来干嘛？”

　　“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喂！放手，你……”

　　杨鱼猜测，他们大概又亲到一块了。没想到严慕也有被人强吻的时候，但或许也就半推半就，装一下君子而已吧。

　　接着，杨鱼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少儿不宜了，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女生微弱的呻吟声。

　　程锡听杨鱼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瞠目结舌，这，这也太猖狂了！就算那里再怎么少人，也是学校的范围啊！程锡不禁想起高一某日劳动课替学校义务清扫空课室的时候，忽然有男生起哄，说扫到了用过的避孕套，当时她还不相信学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天真，太高估这些人的纯洁度了……

　　程锡昨晚就跟杨鱼说，“还好你没有看到哦！”

　　杨鱼则说，“真可惜没有看到。”

　　程锡：“……”

　　杨鱼还说她原本想听完全场的，结果到了中途，又停止了，这次也是严慕提出停下来的。

　　严慕说，“不行，不行。”

　　不知严慕是否推开了那女生，一切暧昧的声响嘎然而止。

　　传来那女生的冷笑，“呵呵，你果然是嫌弃我吧，嫌弃我不干净了？”

　　“不是！你别乱想！这里是学校，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又过了一会，那女生又说，“你真是不是喜欢是季子林了？”

　　严慕连忙否认，“怎么可能！”

　　“慕哥哥……”那女生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一把扑进了那严慕的怀抱。

　　“什么？”连带严慕的声音也变得温柔。

　　“你说过会帮我的，你答应过我不会戏假成真的。”

　　“嗯，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要是，你做不到……又或者，时间太长了，那么，我怕我会等不及了，就会用更极端的方法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季子林好过的！”

　　没过多久，似乎两人就分开了，接着，严慕就看到摔在楼梯口的杨鱼了。

　　程锡听完，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和莫梓阎告诉自己的都相互印证了，莫梓阎听到严慕说的“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女生了。可是到底是谁呀？连严慕这么不可一世的小少爷都听她差遣！而且她和杨鱼这么那么大仇口，仿佛要置杨鱼于死地！

　　程锡先抱怨杨鱼既然早就知道了还让严慕跟着，接着问杨鱼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为了报复你把严慕都放你身边。

　　杨鱼耸耸肩，用蹩脚的英文说，“Who knows！”

　　“既然如此，杨鱼，你还是离严慕远点吧，还是……你已经……”程锡那句“喜欢上他了”还没说出口，杨鱼就说，“我不过觉得有个人使唤一下也不错。”

　　程锡姑且认为杨鱼是没有喜欢严慕的，不然的话，她怎么可以那么轻松地道出整件事情呢？而且，杨鱼看那么多电视剧，就算没有什么实际经验，也有理论经验了，要在杨鱼面前耍花样不被发现也不容易，再说了，杨鱼因为她父母的关系，对爱情婚姻本就心灰意冷，想让杨鱼喜欢严慕的几率这不微乎其微么！自己又何必杞人忧天？

　　程锡想通了，也舒了一口气。于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杨鱼：“对了，你不是没看到么？怎么就知道那个女生喊慕哥哥的时候就扑进严慕怀里了？”

　　杨鱼的冷静说道：“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程锡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想到了一遍，来来去去，能成为理由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不过觉得有个人使唤一下也不错”了吧……

　　程锡想到这里，不禁对杨鱼五体投地。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黑吃黑么？！绝……

　　这个黑吃黑的好处嘛，自然就是下课的时候，大家有泡芙吃。其实这家蛋糕店的泡芙程锡早就想吃了，可是也跟饭堂的鸡蛋一样限量发售，而且也是要一大早去排队，所以一直惦记着却没有实际行动过，现在真好啊！程锡边吃边把泡芙想象成严慕！狠狠地咬！吃死你！吃穷你！哼！

　　可是程锡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女生不是说，时间太长，她会用极端的方法。杨鱼没有打算要接受严慕，这时间岂不是一直拖着？可是杨鱼也不能接受严慕呀！

　　杨鱼怎么就那么气定神闲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锡和莫梓阎都没有和杨鱼和严慕坐在一起，莫梓阎如今是看到严慕就很鄙视，程锡也怕自己一下忍不住就把严慕的卑鄙行经说了出来，于是程锡和莫梓阎就自己坐到了一边。

　　严慕可是乐坏了，他原本以为事情被莫梓阎听去了，再通过程锡，杨鱼肯定就知道了，还想着计划失败，没想到，这回错有错着，还得了个和杨鱼单独相处的机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事情就更好办啦！不管杨鱼是否相信自己喜欢她，起码她没有排斥自己不是么？

　　而杨鱼则是想，这层纸是撕破了，那就把严慕这个免费的水鱼榨干吸干，达到资源的最大利用才是。

　　这四人分开坐的后果呢，就是路过的同学，总都要取笑程锡和莫梓阎一番……

　　程锡吃饭的时候把事情告诉了莫梓阎。

　　莫梓阎听了，皱着眉头问，“极端的方法？例如嗫？”

　　程锡咬着汤匙，边想边说，“例如呀，群抽，或者，毁容，又或者，□□，嗯……还有……”

　　“等一下！□□？！”程锡不禁把国庆节前夕杨鱼遇到叶婉琳的事情联想起来。这个，该不会，那个女生，是叶婉琳吧？！

　　莫梓阎见程锡数着数着就没了声音，用汤匙敲了敲得饭兜问，“怎么了？”

　　程锡说，“我在想到了一个人，她可能就是要害杨鱼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