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桌日常》续谨

18、第 18 章

　　“小公爷，可是常往使景宫去？”

　　太监点点头：“前些年常去。但这两年，就不怎么出入走动了。”

　　“为何？”

　　“五春小爷，这小的实在就不清楚了。贵人们的心思，我们这些下人怎么猜得透。”

　　“那七殿下呢？”

　　“七殿下从不去使景宫。”

　　“使景宫当差的都有哪些人？”

　　太监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小心地说道：“人数不少。不仅有些身份不明之人，如广二行一般。还有很多是从翰林院抽调过来的博学之人，僧人道人也有不少。平日在使景宫当差的，也有一百来号人。”

　　广五春点点头，心中有数了。这狗皇帝劳民伤财，就是为了寻那长生升仙之法，看来是迫切得很啊。

　　“那和广二行勾结之人，到底是谁？”

　　听得这话，这名太监不由哆嗦了一下，抬起眼偷偷地望了望少年，见得少年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害怕。

　　他颤颤巍巍地道：“五春小爷，小的估摸……”

　　广五春眉毛一挑：“估摸？你这是耍我呢？”

　　“小的绝对不敢！还望小爷明察！是这人从来不主动在使景宫中出现，小的能进出的范围有限。只是从广二行的日常行动和偶尔瞥见的书信中做大胆的猜测！”

　　太监吓得“哐哐哐”直磕头。

　　“那好，你说吧。”

　　“小的估摸是吴贵妃，五殿下的生母。”

　　“吴贵妃？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前几年小的还在使景宫当差的时候，有一次见到一个小太监偷偷摸摸地来给广二行递消息。那太监会藏得很，后来小的才从同乡那里知道，那是吴贵妃的人。”

　　“吴贵妃想做什么？”

　　太监又抬头看了看少年的脸色，这才大胆地说着：“传说吴贵妃祖上有妖神血脉，皇上每次与之同寝都是体壮如牛，并且过后神采奕奕。都说吴贵妃手里有着能让人修仙的双修秘法。”

　　广五春听着没说话，面色如常，但心里暗暗道：这可能也是个幌子。

　　广二行的道行没这么低，会选择一个如此受瞩目的人做合作伙伴。所谓的吴贵妃，也许只是他推出来搅浑水的。

　　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做判定，还得好好摸摸他们的老底。

　　“还有呢？别把话裁成一节一节的！赶紧给我说清楚。”

　　“五春小爷！小的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全都告诉您了。绝不敢有任何欺瞒？”

　　“哦。”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点了点另一名太监，说道：“你来说。”

　　“启禀小爷，小的职责与他们不同。因为小的自幼熟读诗书，又有一手好字，所以被指派到广二行身边替他抄写所收集来的秘法。”

　　“说说吧。”

　　“广二行这些年收集的秘法不少，有没有用小的也不知道。但确实都被他扣下来了，只往皇上身边送了些不起眼的、似是而非、，没什么功效的修仙秘法。”

　　“哦……你们胆子确实大，欺君之罪啊。”

　　这名太监把头抵在地板上，语气平静地道：“小的自知回去之后也是死路一条，还望小爷能给留一条活路。”

　　“行！你把话说清楚，我就放你走。”

　　“多谢小爷。广二行进使景宫以后，再到新平口，一共收集密法一百一十三篇。道家九十五篇，剩下的都是佛家的。东西就藏在新平口地宫左转的第九块砖头下，这一份是小的私自抄录下来的，广二行并不知道。”

　　“平日里，就三位公公在地宫里吗？”

　　“一般有十人，除了我们三个太监，剩下的七人都是守卫。厨子是早晚会送东西进来。只不过前些天广二行说要去寻您，把守卫都调走了。”

　　少年点点头，明白这是地宫防守最空虚的时候，便唤来小厮，让他进地宫去拿东西。

　　“那我再问你，地宫里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刚刚答话的太监小心地说道：“地宫一共有十个井牢。一号井牢关的是一条人脸蛇身的蛇，不会说人话，很会迷惑人；二号井牢关的是一位僧人，来自西边的佛陀寺，他的佛法有道，被看守得非常严密，小的也未曾见过他。”

　　“那剩下的呢？”

　　“三号井牢本来关的是只黑虎，会说人话。但是因为被广二行折磨，已经死去。骨血都被送往皇宫了。”

　　“至于四号井牢，一直是有东西。平日里能听到里头传来”呜呜呜“的声音，但未有人给他送过东西，铜盖也没被打开过。除了广二行，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反正是不吃不喝也不死。”

　　“五六七这几个井牢，里头关的都是道长，只不过他们似乎是骗子。吹嘘自己能上天入地呼风唤雨，说实话……小的没见他们使出来过。但有一点很神奇，被关了这么多年，他们身体还是很好，头发乌黑。皇上下令，不准过分苛待这三位道长。”

　　“八号井牢是备用的，广二行说下月会有人送东西过来。”

　　“九号井牢则是关着一位喜欢背师门秘诀的道长，疯疯癫癫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十号井牢……今晚铁甲卫会送东西过来，东西就会被关在十号里头。”

　　“铁甲卫送的是什么？”

　　太监摇摇头，说着：“小的也不清楚。一般只有铁甲卫主动说，小的才知道接手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广五春点点头：“那好，既然几位公公都把话说了。那我也不是言多无信之人，这会便放几位离去吧。”

　　三名太监面露喜色，正想转身退去，忽见他们摘下头上的发簪，猛地往地上一甩，快速向后奔去，他们进来得门就在那里。

　　少年非常警觉，顺势向后打滚，牢房的大门一下子打开又落下，三名太监被关在了里头。

　　发簪“咻咻咻”开始冒出黄烟，把几个太监呛得不轻，三人在里头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哼！想和我耍花招。”少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沾满了尘土，显得有些狼狈，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脏东西。

　　“你耍我们！广五春！”

　　一位太监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看来这发簪里的东西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让对方着急成这样。

　　几位小厮站在少年身后，冷冷地看着关上的大门。

　　小柳子轻声说道：“幸得小爷英明，带着他们来这个牢房，进出口并不一致。才没让这些人成功耍手段。”

　　广五春冷哼一声，道：“这些人常年在宫里讨生活，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说的话没一句能信的。以后你们若是碰到这些人，都打起精神来，莫要中招了。”

　　“是！”

　　“地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小的待铁甲卫走开之后，又停留了小半个时辰。发现又有新的一队铁甲卫到来，幸得小爷事先提醒大伙当心，才未与这些人对上。”

　　“铁甲卫又来做什么？”

　　“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那些人还在地宫里头？”

　　“是的。因而小的不敢进地宫，去拿那个太监说的偷录下来的秘法。”

　　“不急。照这三个家伙的做法，那所谓的偷抄下来的秘法，也许也是假的。”

　　“那小爷您打算？”

　　广五春冷漠地看着牢房里神志不清的三名太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等！”

　　“小爷的意思是？”

　　“既然新平口今晚这么热闹，那我们就等着看戏就好了。”

　　他就不信了，管二行没有后手，就留下这么三个太监看门。

　　“是！那这三个人？”

　　“扔到元江里头，处理得干净一些。”

　　“是！”

　　广五春拍拍手里还沾着的尘土，转过身，率先走出了这间牢房。

　　夜深露重，少年深深地吸了口凉气。

　　看来还得再吃上几天苦啊，满以为这回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安东驿，哪想到广二行还在这挖了个坑。

　　他倒要看看，广二行等的那只兔子到底是谁！

　　很快，小柳子便背着少年，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地宫入口而去。

　　刚到半路，另一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过来报信了。

　　“小爷！小的有新发现！”

　　“说！”

　　“刚刚又来了一对铁甲卫，他们压了一辆牢车，里头放着一个木箱子。小的偷听到，木箱子里居然关着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吴贵妃！”

　　“什么？”这下连小柳子都觉得诡异了。

　　“你确定？”反倒是广五春淡定得很。

　　“确定。小的听得第二队和第三队铁甲卫的头头说的。”

　　“再去探探！如若不对，保命为上！”

　　“是！”小厮拱手，立马掉头，向着来路奔去。

　　小柳子迟疑了：“五春小爷，那我们还要不要去？”

　　“去！为何不去！好戏才刚刚上场呢！”

　　小柳子无法，只得背着少年继续向前奔跑，刚到距离地宫一里外的密林里，一个小厮又来报信了。

　　“小爷！五春小爷！快走！这里危险！”

　　“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来了一群铁甲卫，新来的。小的看着他们背着火箭，还拉了十来板车的东西，看那模样，分明是火药！这些铁甲卫，想要炸了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