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与伪装》云冲默

114、归于稳定

　　隔离解除的那天，俩人终于如释重负、如愿以偿、如胶似漆、如影随形。
　　“虽然说解除了，但是也不能保证阴性……但是不管啦，我们按要求办事，也没给国家捣乱！如果按规定也没能避免，那就只能是意外，防不住。喏，谢先生，打赏在哪里？”
　　腆着脸，讨要肉骨头似的。
　　“想要几个打赏？”
　　柯余声扒拉着手指头认真地计算，嘴里嘟嘟囔囔，“四舍五入，三十个早晚，再四舍五入……九十九个！”
　　“这么贪心啊。”被突然搂住几乎没法动的谢尽华无奈地摇摇头，“那可不能一次性兑现，不然要破皮儿了。”
　　柯余声蹭他颈窝，轻轻吹气，“攒着！一天兑现不完，允许你用一辈子兑！”
　　谢尽华躲不开，只能哄着他，心里还是蛮开心，眉眼弯弯，回搂着他，“好。慢慢来，循序渐进。”
　　随后几天，谢尽华回到大队报道，暂时在后勤做些记录与联系工作，不太和人接触，以防万一。
　　好在他后续几次检测核酸也都正常通过，这么长时间没接触外界，附近也没什么新增，也基本算是安全了。

　　国内的形势逐渐稳定，除了荆楚那边依然严峻，他们所在的地方病例则不太多——但国外也开始报告出现了病例，患者数量增长迅速。
　　谢忱得了休息，看个新闻的工夫，匆忙给江珈珞通个视频电话。
　　“珞珞，你得回来！那什么实验别做了！这病太危险，咱俩也都不是年轻人，重症风险更高，而且国外也说已经有了。你们那边成天嚷嚷自由民主的，真能做到咱们这这么强硬还高效的太少，我觉得很危险，你还是回来吧。”
　　江珈珞揉揉眼睛，有些迟疑，“老谢，知道你想我了。我们这边还好，研究所都正常，我哥他们也都在上班，也没戴口罩的。我觉得……暂时也不急，科技发达，医疗水平高嘛，不至于太严重，别紧张。”
　　谢忱皱眉道：“珈珞，这件事我必须做主。以我多年的经验……还是在家，在这边最安全。而且……你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唉，你就是太想我了。现在回国的机票好像也不好买，而且回国是不是还要上报隔离？到时候你也不能上班。不然我们再看看？”
　　“票的话我之前问过小柯了，他说，如果有必要，自己认识一家航空公司的老板，可以问问。钱就算是暂时借的他的，弄到票就行。而且万一那边疫情爆发，这边不让入境，更回不来，绿卡又到期怎么办？人先回来吧，国内的药，咬咬牙也用得起！”谢忱对自己的想法无比坚定。
　　即使罕见病的药物真的贵，江寓楚那边为了帮妹妹治病，还是参加治疗实验，减免了一部分开支，也已经花费了有三百万。他这是真舍得花钱。
　　自己这边，如果药物不能纳入医保……自己微薄的工钱只能算杯水车薪。
　　唉，当年也没想过养老治病这种事……
　　“我去找我哥说一声，你等一下。”感受到谢忱的执着与严肃，江珈珞站起来，扶着墙慢慢往外走，去找江寓楚说明这件事。
　　江寓楚赶紧把妹妹扶到沙发上，听她解说完，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上我比较认同谢忱。但是你回去的路上……我工作有要求保密，暂时不让出境，没办法陪你，这是我一直担心的。”
　　“没关系，我现在身体情况还好，到时候多花点钱让航空公司乘务帮忙照顾，也没什么难度的。我只是想，我要是回去了，哥哥嫂子还在这边待着吗？”江珈珞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我们现在已经算是这边的公民，家就在这里。我跟谢忱说两句。”江寓楚对着镜头，一字一句道，“谢忱，如果珈珞能回去，就麻烦你照顾。有资金上的困难，我会帮忙。”
　　谢忱一个劲儿答应，“那必须的大舅子，这你放心，人我肯定照顾好。钱的事我争取不麻烦，先提前谢谢你嘞。”
　　“既然你俩都商量出来了，好吧，老谢，我尽可能地买票回去，如果买不到就麻烦小柯，今年，我回咱们家。老谢，你得好好照顾我。”
　　终于要回来了……谢忱瞬间被对方自带美颜的笑容和温柔撒娇的话语打动得热泪盈眶。
　　但现在想买回国的机票并不容易。
　　当前还开放的国际线少得很，好几万的机票也一票难求，甚至还有打算包机的，入境后还要再检查，估计再晚就得强制隔离了。
　　江珈珞还真没料到形势已经这么严峻。
　　柯余声收到请求，特地找那位航空公司的老板聊了聊。
　　“现在基本上只有大型航空公司敢接着飞，未来如果疫情持续，民航局限制入境，很多客机可能都要改成货机，减少损失……我已经先预定了一张票，抢的三月初，到时候让珞姐和江叔在路上一定要戴好口罩，做好消毒防护。”
　　当谢忱提到费用，柯余声也顾不得他看不见自己，摇摇头说：“大家都对我很好，这是我自愿的，也算不了什么。而且珞姐回来后不是还要用药？忱叔为她省着点吧。”总之就是拒绝接受谢忱打钱。
　　谢忱也没办法强求。
　　不过也确实觉得，有钱真好。能省点儿是点儿。

　　过了几天，江珈珞回到国内，由航空公司员工照顾着推出隔离区，谢忱借了谢尽华的车，亲自开车到机场把她接回来，按照上级要求，开始自行居家隔离。
　　因为江珈珞行动仍有些不便，还是得要谢忱帮忙，所谓分房隔离，只能说是走个形式，这也是没办法的。
　　隔离期间，境外疫情日趋严峻，他俩不由暗自感叹：幸好当机立断。
　　江寓楚则表示，妹妹没事就好，自己和孟美音都提前囤了几箱口罩备用，居住的区域还算安全，真要遇到危险，地下室还有手摇发电机、泡面、营养片、压缩饼干和矿泉水……就算丧尸围城，把安防系统一拉，闷上半年都没问题。
　　心思缜密，办事靠谱，让人放心。
　　“唉，谁能想到，在现代医学这么发达的今天，还会有全球性的疫情。”谢忱揉着太阳穴，隔着房间的玻璃和江珈珞对话。
　　江珈珞的指尖在玻璃上勾画着谢忱的脑袋，“物极必反，正是因为这么个世界太发达了，交通也发达，人们才忙碌地跑来跑去。早先人们一直追求经济，那些当初没人注意的小毛病，也就跟着被放大。环境问题，抗生素滥用筛选出超级细菌，还不算光是贫富差距的经济问题，已经够统治者头秃了。”
　　“咱们俩以后不会天天对着商量国际大事吧。”谢忱摸摸自己的头，庆幸还没太秃，不由笑道，“太生分！”
　　“还不是你先提的？哎，尽华和小柯他们不是也隔离来着？”
　　“对啊，小柯照顾得很细心，尽华每天把饭菜拍照记录，我看到汇总之后还是挺惊讶的。”这个看起来会是小邋遢的皮猴，居然愿意变着法地给自家大白菜做菜，真是不可貌相。
　　“说到饭菜，我突然想起个事。尽华生日的时候，他在朋友圈发了碗带煎鸡蛋的疙瘩汤是什么情况？”
　　谢忱一愣，随即抚掌大笑，震得玻璃都在颤，“那是小柯给他做的长！寿！面！等能串亲戚了，我绝对得好好教教他怎么和面扯面，生日吃疙瘩汤像什么样！好歹煮个挂面！太离谱了！”
　　江珈珞也笑，“吃的不就是心意嘛，特殊情况特殊做法，也别要求人家这么多。”
　　“那不行，面做成这样，就是亏待了尽华，我不乐意！”谢忱叉着胳膊，“尽华可算是我们儿子！我要教他！”
　　“这么想做面，那你也给我做一碗呗，庆祝我回来。”江珈珞抬抬下巴，展露出女王的气场，丝毫不像是在隔离中的病人。
　　“末将领命！”
　　老夫老妻的隔离生活才刚刚开始就不亦乐乎，毕竟这才是真的久别重逢嘛。
　　柯余声看着朋友圈里江珈珞发的齐整而且是一整根的长寿面，禁不住捂脸羞愧。
　　然后他就刷到张皓月的朋友圈。
　　好嘛，这小子也秀恩爱，和章清月牵手手送月季花和奶茶了！哦，白色情人节快到了啊……
　　柯余声开始琢磨着整点什么有仪式感的事，成天到晚的，不能光平淡啊。
　　“仪式感就算了……每个月都有情人节，再加上传统的元宵，上巳，勉强加上七夕，恨不得天天过节，还能都办仪式？”谢尽华捏捏柯余声微红的耳朵，往被子里挤了挤，把人捞住，“说个题外话，田老师和村里的孩子们用网络学习了几回，收获颇丰，问我们五一有没有回去看看的打算，我跟他们说要看政策。如果可以，我们再回去一趟？”
　　在这种时候说正经事，谢先生，不合适！
　　柯余声往人颈窝里钻，鼻尖和呼出来的气柔软地扫着人脖子，声音也软糯得很，像是被子里蓬松的任人揉搓的棉花，“我是谢先生的人，什么都听你的！”
　　谢尽华低下眸子。
　　“上次去，你也被颠得小脸煞白。虽然感觉你很喜欢孩子们，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哎呀担心什么，不就是晕车，还有水土不服打个喷嚏咳嗽两天还有吃坏肚子的，都是小毛病。谢先生……别小看我啊。”
　　指尖顺着谢尽华的背脊轻轻向下滑，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谢先生，你还欠我一件事。”
　　他感觉到谢尽华深深吸了口气，在等他继续说下去，轻轻抬头，对上谢尽华的目光。
　　“和今晚无关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准了。”
　　舌尖在唇齿间颤动，好似新芽破土，莺啼燕语，和风拂柳，溢出春暖花开的芬芳。
　　时值春日，万物复苏，充满向往的生命也燃起了新一轮的光芒，将沉寂的夜晚悄然唤醒，冰雪消融，旖旎风光，描绘出无比热情而自由的春日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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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罕见病这个……真的很难。希望更多的药物能出世，并且加入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