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舔成名》故九

4、第四章

　　穆牧抓着朱子羽的胳膊犹豫不决：“朱朱，真要去啊？”
　　朱子羽偏头看他：“你怕？”
　　“怕……个锤子！”穆牧咬紧后槽牙，“走，探险去。”
　　朱子羽轻笑一声，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看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抓紧了，别把自己弄丢了。”
　　“操……”穆牧瞪他一眼，然后……把他整只胳膊都抱在了怀里。
　　确实太特么黑了，不仅黑，而且还特安静。连声狗叫都听不到。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只有他和朱子羽有一下没一下的脚步声。
　　“朱朱，咱去哪儿？”穆牧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抖。
　　“去抓蝎子。”朱子羽说。
　　穆牧猛地停下了脚步：“抓什么？”
　　“蝎子。”
　　“抓那玩意儿干啥？”穆牧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蝎子有毒的吧？”
　　“嗯。”朱子羽毫不在意地答一句，拖着人继续往前走。
　　穆牧一颗心七上八下，一瞬间想了六七种必须马上回去的理由，但在下一个瞬间统统都推翻了。不行，太明显，这样不就是相当于直接认怂了么？
　　“到了。”
　　“啊？”穆牧抬起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到眼前半人高的土疙瘩，上面长着叫不出名字的野草，一簇簇，一丛丛，灯光掠过，逐一露出翠绿墨绿嫩绿的颜色。
　　朱子羽把整个土疙瘩照了一圈，选定一个地方，迈步往过走。穆牧心领神会：“那儿有？”
　　“不一定。”朱子羽说，“过去看看。”
　　到了地方，朱子羽从兜里掏出一根筷子，穆牧定睛一看，筷子被人从中间劈开，靠上的位置缠了几圈麻绳，竟是一个自制的镊子。
　　朱子羽把镊子拿右手里，左手举着手机，在土疙瘩上一点一点慢慢地移动，移到靠下边的位置时，那团光突然定住不动了，穆牧探头一看，真的有蝎子！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朱子羽已经出手，用那个自制的镊子轻而易举地夹住了蝎子的尾巴，举起来看了一下，然后放走了。
　　穆牧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问出一句：“放了？”
　　朱子羽说：“没带玻璃瓶，没地方放。”
　　合着这是一个表演节目，目的是向他展示抓蝎子的全过程？
　　“前几年暑假每天晚上都和小爸出来抓蝎子，一人一个大玻璃罐子，回去的时候都装的满满的。不过小爸抓的蝎子比我抓的个头大，大蝎子和小蝎子价钱不一样，每斤要贵几块钱。”
　　穆牧吃惊：“这玩意儿能卖钱？”
　　朱子羽：“能，有人来村里收。现在收的人少了，蝎子越抓越少，价钱越抬越高，有人就开始人工养殖。”
　　穆牧像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看什么都新奇，蠢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出冒：“还有人养蝎子？”
　　“他们买蝎子干嘛？炸着吃？”
　　“啊？蝎子能治病？真的假的？”
　　“还有人吃活的？”
　　朱子羽说：“好像是一个偏方，治风湿的，听奶奶说的。”
　　穆牧啧啧两声，“英雄！”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朱子羽把镊子举到他面前，问：“你要不要试试？”
　　“抓蝎子啊？”穆牧咽了口唾沫。
　　朱子羽：“挺简单的，抓的时候夹它的尾巴，稍微用点力。”
　　穆牧接过镊子，活动了一下手指，做了两分钟的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来吧。”
　　朱子羽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逗笑了，手机射出的那束光随着他的动作抖动着，活像得了严重的帕金森。
　　穆牧嘿一声，原地跳起扑到朱子羽背上，勒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笑什么笑？再笑揍你啊。”
　　“不笑了，不笑了。”朱子羽缓口气，说：“走吧，回家。”
　　“不抓蝎子了？”穆牧问。
　　“不抓了。”朱子羽说，“本来就是逗你的。”
　　“操！”穆牧揪他的耳朵，“给你个赎罪的机会，背哥回去。”
　　朱子羽回头看他：“想让我背就叫哥。”
　　穆牧：“我比你大。”
　　朱子羽：“我们同岁。”
　　穆牧：“我生日大。”
　　朱子羽：“没用。”
　　“好吧。”穆牧同学能屈能伸，捏着嗓子叫一声：“朱朱哥哥。”把朱子羽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朱子羽搓搓胳膊，把手机塞穆牧手里，弯下腰，托着他的腿往上一颠，毫不费力地把人背到了背上。
　　穆牧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心里忍不住腹诽：长了张迷惑大众的脸，偏偏力气大的惊人，任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小白脸”能轻而易举地背着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人走那么远的路。
　　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了，小爸坐院子里乘凉，右手一把大扇子，左手边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
　　朱子羽盯着那瓶酒看，眉毛不自觉地皱起：“又背着奶奶喝酒。”
　　小爸不自然地咳一声：“这是昨天喝的，今天就喝了一口，臭小子别去告状啊。”
　　“懒得管你。”朱子羽绕过他往楼上走，回头看一眼还愣在原地的穆牧，“走了，睡觉。”
　　“噢。”穆牧应一声，“小爸，那我们去睡了。”
　　小爸摆摆手，示意他赶快走。
　　楼上只有一个卫生间，两人轮着洗了澡。穆牧冲朱子羽晃晃手机：“来两把？”
　　朱子羽把干毛巾扔他头上：“二楼的网不好，想玩就去一楼。把你的头发擦干。”
　　“啊！那算了。”穆牧胡乱擦了几下头发，把毛巾扔回朱子羽怀里，“奶奶住一楼吧？别把她老人家吵醒。”
　　朱子羽：“我手机里有电影，要看么？”
　　“什么电影？”穆牧问。
　　“忘了名字了。”朱子羽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把电影找出来，递给穆牧，“自己看吧。”
　　“我去！”穆牧捏着手机的手在发抖，“这特么的都是鬼片儿啊。”
　　“嗯，看么？”
　　“不看！”穆牧瞪眼，“你丫有毛病吧？手机里存一打鬼片。”
　　朱子羽伸出手：“不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