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万人迷甜宠》廷花蒙蒙

10、第十章 暴君之下（十）

　　第十章暴君之下（十）

　　“咚”的一声，顾溪风被重重丢在床上。

　　顾溪风睁开眼睛，却发现此处并非是乾月殿，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而环顾四周，小屋的四周陈设简陋，只有一张茅草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几把凳子，看这模样，似乎是长安街外荒郊野岭的某个村落或者猎户遗留下来的房子。

　　而带他来的陆乾就站在他面前，目光深沉地望着顾溪风，脸色沉重看不出有什么喜怒。

　　“殿主，你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顾溪风震惊的望着一步步紧逼过来的陆乾，有些害怕。这一次的陆乾，同他往日所见过的都不同，阴暗，冷漠，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独占欲。

　　“我还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

　　陆乾在顾溪风床边躺下，顾溪风下意识地朝里面缩了缩。陆乾皱了皱眉，却挥手褪去了二人的长衫，躺在床上，伸手揽住了顾溪风纤细的腰。二人再一次陷入了呼吸交错的亲昵氛围之中，顾溪风又闻到，陆乾口中满逸而出的酒香气和他不正常的潮红的脸颊，心中哀叹一声。

　　这家伙又喝醉了。

　　两次的经验，顾溪风俨然已经对陆乾的脾气有了了解。陆乾虽然生的人高马大的，但是酒量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出奇地差劲。他素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人狠话不多的模样，但只要随便喝一些酒，就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再多喝一点，就整个乱了脾性，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不仅如此，行为举止也变得莫名其妙，还总是喜欢胡乱动情。

　　顾溪风今日也喝了酒，宫中的酒醇香而烈，醉意使然有了些脾气。陆乾越是拨弄着要和他说话，他索性转过身了去，闹别扭一般道，“你爱说什么，我才不要听。”

　　“这可由不得你。”

　　陆乾轻笑一声，将顾溪风死死揽住，不让他翻过身去，道，“好好听着我说。这些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起过。你，是第一个......”

　　瞧着陆乾神色严肃，顾溪风也不闹了，转过身来望着陆乾，“有什么话，你说就是。”

　　“从前，长安的一户普通人家，有一个男子和他的几房妻妾，其中有一个妾是当时他欠了账被人用来抵债的。男人不喜欢这个妾，更不喜欢这个妾生下的儿子。所以就有了一个孩子，他自打生下来就不讨人喜欢。家里的嫡母讨厌他，嫡母所生的哥哥讨厌他，父亲不待见他，还有一个弟弟，也不愿意和他亲近。”

　　顾溪风点点头，“帝王之家一向都是这样，师父说过的。”

　　“你听别人说的……怎么能知道我心中的苦？”

　　陆乾叹了口气，“后来……他知道父亲有宏图大志，便想要跟着他一起建功立业……于是苦练武功，多读兵书。后来带兵打仗的时候，别人不敢打的仗他去打，别人不敢闯的地方他去闯，终于建功立业有了一番成就，身边有人信服了他。他很高兴，父亲也赞许了他。这个苦孩子觉得坏日子终于都过去了，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乾顿了顿，将头埋在顾溪风的肩膀里，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后来，这个孩子的父亲成了这天下土地的主人，成了这里最尊贵的皇帝，他也被封了王，他很是高兴。兴致勃勃地去找母亲看他那一身精致好看的袍子，结果却迟迟等不来母亲的册封……父亲说……母亲是前朝大员的家庭，是……是前朝余孽，做不得他大胤新朝的王妃……竟然，竟然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将我和母亲从皇宫里赶了出去……”

　　陆乾说道此处，肩膀开始抖动，顾溪风只觉胸膛上一片冰凉。他知道，这是这个王者不轻易与人言说的痛。

　　“后来呢？”顾溪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询问道。

　　“后来啊。”

　　陆乾低低呼出一口气，喷薄的热气在顾溪风体肤上，有些痒痒的。顾溪风下意识缩了缩，不料却被陆乾抱得更紧。他感受到陆乾贴在自己体肤上的温热，也感受到他的脆弱和无助。

　　他突然有些庆幸。这个人的一切，只有他知道。

　　“后来，母亲就和我拿着一些首饰珠玉去当铺换了些前，用尽了所有积蓄才盖了一间小房子。冬天很冷，后面盖房子的钱就不够了。我和母亲只得拿了些茅草将就铺好屋顶，在里面点个火盆睡下。我年轻，身体好不怕冷，可是母亲年事已高，我就把被子给母亲，然后守着她。”

　　“过了一两年……”陆乾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罢了，不说了。说多了也没有什么意思。帝王之心，真能叫人蒙了眼睛，丢了良心。”

　　“后来，我遇见了我生命里的一道光。”陆乾淡淡说道，“可是大约我命里六亲缘薄，也没个几年，他也不在了。或许，我这一辈子追寻的东西都是庄生晓梦，大梦一场，往事如烟，似水无痕。”

　　陆乾轻轻叹了口气，“我昨夜冲动，确实是将你看成了他……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何会生着几乎一模一样的样貌？究竟是时间太久我记得糊涂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怀中的人呼吸渐渐沉了，再也没有说话。顾溪风伸出手，轻轻抚过陆乾紧缩的眉头，微微叹了口气。他看着面前熟睡的男子，将他仔细放好，然后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又将衣衫给陆乾拿来仔细盖好。

　　他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陆乾，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

　　顾溪风不知道，久在他轻轻掩上房门出去后，陆乾睁开了眼睛，望着少年跌跌撞撞在林子里摸索的模样，陆乾轻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玻璃小瓶，里面流淌着少年鲜红的血液。

　　另一端，顺着顾溪风走的方向，一个黑衣人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