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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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和秦思量两人不约而同地拒绝了顾念卿的要求，前者是觉得还没有到要丢掉自己面子的地步，后者则是单纯的不喜欢在人前抛头露脸，准备干脆破罐子破摔，被问了什么都一律回答不知道。
而与此同时，那边的辟邪已经将邪灵清理得差不多了。它低下头，俯视着地面上的人族，鎏金色的兽瞳里倒映着惊魂未定的负责人，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就转身朝着旅馆的方向去了。旅馆离得不远，旅馆里的四人组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看见那辟邪从空中落下，幻化成了人形。
凌恒在地上站定之后，也不说话，只是一边将视线落在站在第一位的该隐身上，一边不紧不慢地挽起了袖子。该隐清了清嗓子，面上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眼神无辜地缓缓飘向站在他右手边的秦思量。秦思量接收到了视线，也感觉到了凌恒也将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打了一个哆嗦，吞咽了一口唾沫，僵硬地把视线移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岁身上。一岁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和秦思量对视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转头，有些委屈巴巴地看向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看戏的顾念卿。
“好了，他们也是好心。”顾念卿上前一步，伸手替凌恒将外衣上的皱褶抚平，温言道，“只是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乱子，毕竟那位季小姐怎么看都只是一介普通人族。”
听了这话，三人组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赞同的神情。凌恒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放过他们。
一岁见凌恒似乎已经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她稍稍纠结了一下，但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季小……季纾她怎么样了？”
“七魄已失。” 凌恒似乎早有预料一岁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看着一岁在听到这句话后神情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才慢悠悠地继续道，“所幸三魂无恙，走得不算辛苦，已经安排人送她离开了。”
“这……这样啊……”一岁低下头，想了想又继续问道，“那……那我们之前在梦境里见到的那些人呢？死了么？”
“没有，不过已经立案调查了，由我们这边一起施压，想必没多少日子了。”凌恒一边说着，一边熟稔地拉住顾念卿的手带着他往旅馆里走去。
他走了几步，才发现没人跟上来，便转头看向站在门口各怀心思的三个人，皱起了眉头，道：“怎么？想在外头吹冷风，还要我请你们进去？”
那三人这才回过神来，秦思量同一岁忙不迭地跟了上来，该隐则是跟在他们后面。进了旅馆，凌恒便安安稳稳地落座于沙发上。他扫视了一圈自发自觉地落座在自己身边的四个人，揉揉额角，叹了口气，道：“想问什么，说吧？”
“那我先来。”该隐第一个开了口，指了指秦思量，道，“不过这问题不是问老板的，打火机，你们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
秦思量瞄了一眼一岁，见她没什么反应，考虑了一会儿，才开始同该隐说起了他们在梦境中看到的东西。当说到他们掉进了第二层梦境可不知道是谁的梦境时，一岁措不及防地打断了他：“那个梦境是我的。”
“该隐你还记得吗？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是在躲避着某些人的追捕。在那之前，我和很多小孩子被一起锁在一间没有光线的屋子里度过了好几个月。我们看不见彼此，也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即使我摸到了门的所在，我们也依旧没有能力出去。每天都有小孩子在死亡和被带走，房间的隔音不好，每次都能听见他们的哭喊和惨叫声。”
“后来有一天，他们把我也带了出去。我趁他们不注意，就挣脱脚上的绳子跑了出去。我在树林里一直跑，他们打着强光手电筒在后面追。我一直跑了好久，逐渐体力不支了起来，后面刺眼的光束也在不断逼近。当我看见我的前方也出现了手电筒的光后，我当时觉得，我大概就到这里了。”
“那个光，是我手机上自带的手电。”该隐一直安静地倾听着，直到这会儿，才顺着一岁的话，接了下去。
一岁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话。秦思量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能从第三个梦境脱离出来就是朝着光走，出来后就是旅馆。那我这算误打误撞地走了对的路？”
“那你其实挺欧的啊？打火机。”
“不敢当不敢当。”秦思量谦虚着，便将后面故事简明扼要地讲完了。
该隐听完故事，思索了片刻，有些疑惑：“那季纾还算是人类吗？还是说她已经相当于华夏异闻中的鬼怪一类的生灵了？”
“她还是人类。打火机，你们在梦境中也见到了邪灵，是么？”凌恒的手指在沙发靠手上一下一下地点着，看见秦思量给了自己肯定的答复后，才继续道，“邪灵很少能凭自己进入梦境，即使它们可能是因为做梦者的负面情绪而滋生出来的。进入梦境的话，它们缺少‘通道’。而邪灵没有自己的意识，是靠本能驱使去吞噬生灵的七情六欲与魂魄的。”
顾念卿听出了些许端倪，思索道：“也就是说，邪灵很难自己构架一个进入梦境的通道，而季纾本人也出不了梦境，也没可能将邪灵带回去。所以这件事……有一定几率是人为的？”
一岁听着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尾巴有些不安地缠在了自己的小腿上，道：“不……不会吧，这听着怎么那么像在圈养邪灵啊……”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沉默，相顾无言。最后还是凌恒打破了沉默，道：“兹事体大，官方会同SPC方面一同调查。你们也不用那么纠结，只需好好关注有没有带着邪灵的客人混进来就够了。这事儿，还落不到我们头上来。”
几人点点头，算是记下了。眼看也已是凌晨时分，一岁与秦思量虽然一直在睡着，但消耗还是颇大，便由该隐一同领回了宿舍。顾念卿目送着三人出了旅馆后弯进了去往宿舍的小路，才拉住了凌恒。他将先前拿回来的玉韘与古玉一同交到了凌恒的手上，道：“图南同培风我已经见过了，没什么问题，那两孩子也长大了不少。不过，张慕之说，‘螣蛇’回来了。你说……这事同他们有没有关系？”
凌恒思索了片刻，才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如今情况未明，尚且不好下什么定论。”
“那你说……一岁说得，有没有可能？”
“有一定可能，但与其说圈养邪灵，倒不如说，更像是要培养一个能够操控它们的傀儡。”凌恒摩挲着手上的古玉，嗤笑了一声，道，“这种事，古往今来虽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大多都是些意图满足私欲的人想做的。只是这次相比之前，未免算是太过成功了一些。不说了……你也早些休息，帮着他们瞎胡闹的事，以后再找你算账。”
“啊呀……”
顾念卿很快就回去休息了，凌恒却没有跟着一起。他径直走向了旅馆的后院，沿着小路一路直走到底，踏上了一座小石台。他跺了跺脚，石台上繁复的纹路便亮起了淡淡的金光。金光一闪而过，凌恒已经踏上了玄清山上的土地。玄清山的传送阵设在玄清学院下方位于山脚的商业街前，不远处便是商业街路口的牌坊。这个时间大部分商家已经关门了，只有一家清吧还在营业时间。
虽然眼下是凌晨时分，但仍旧有人已经在传送阵前等着凌恒的到来。凌恒借着月色看清了那人，笑了笑，道：“抱歉，来晚了。”
那青年五官端正却隐隐带有锋锐之感，眉眼间的气质同凌恒有些许相似，只是瞳仁颜色与凌恒不同，是浓重的墨色。他微微颔首，道：“先生不必这样，璆鸣本就是您的佩剑，多等等也无妨。”
凌恒走下石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车熟路地走进了那家尚在营业的清吧。那清吧老板是一名女子，似乎对凌恒与璆鸣交情不浅，一见他们进来，就指了指二楼的私密空间，便不再过问。
二人上了楼，楼上只有一间房间，房门直对着楼梯。凌恒推开门，内里看构造原先大抵是一间茶室，空间不小。可如今中间的木茶几上却没有摆着任何茶具，倒是不少人都落座在房间内。有男有女，都穿着睡衣。不过这群人明显是懒得换衣服就出门赴约的，还有个少年抱着枕头正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那少年身边坐着个黑色长发的女子，穿得是很普通的棉质睡衣，只是花纹同少年是差不太多的，不过是一个是小蛇一个是小乌龟而已。他们的左手边坐着两个依偎在一起的青年，长发的那个正坐着，靠在他肩上的白发青年则是很居家地盘腿而坐，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对方身上。坐在那少年右侧的则是一名有着琥珀色长发的女子，眉眼成熟深邃，如今也是抱着一只靠枕昏昏欲睡。坐在女子身边的则是一个赤发青年，从睡衣中露出的小臂上铺满了一整个朱雀刺青，耳朵并非人耳，反倒是更像鸟类羽毛层层叠叠的形态。
凌恒揉了揉额角，拍了拍离他最近的白发青年，道：“熙泽，醒醒！”
熙泽打了个哈欠，却没醒，倒是把他身边的长发青年给喊了起来。那青年见了凌恒，也伸出手拍了拍熙泽，温声道：“熙泽，凌恒来了，醒醒。”
“青木……我再睡一会儿……凌恒也是的……工作狂魔，半夜还要讨论事情……他没有夜生活吗？”
闻言，凌恒面上仍旧是一派古井无波的样子，手上却一点儿也没留力地拍在了木桌上。这一下，就把所有人都给惊醒了。一阵鸡飞狗跳后，在场的所有人才思绪清明起来。
“既然都醒了，那就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