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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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纾完全没有料到一岁并没有受到自己的控制，她瞪大眼睛，手中的匕首也因此没有再更进一步的打算。一岁也不打算乖乖坐着等对方反应过来再行动，她的头猛地向右方倒去，躲开了刀刃，同时伸出右手将季纾持刀的手狠狠地打了出去，再借力侧翻出凳子，脱离了季纾的攻击范围。
“啊呀，睡了那么久，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一岁伸了个懒腰，笑盈盈地看向已经反应过来了的季纾，看着她面色阴沉地握着匕首，也不害怕，劝说道，“季小姐，不如你把我们放出去，而我们这边也不会再管这件事儿。皆大欢喜，怎么样？”
“哼哼呵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更何况……除了这个选择之外，我不是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季纾的笑容有些扭曲，连带着房间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秦思量已经走到了一岁身边，一岁的脸上此时也没了笑脸，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依旧能够操控梦境的季纾。而此时的季纾，却无比平静，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双方对峙着，一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但正是这种平静，让秦思量和一岁都有些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季纾的身周就弥漫起了黑色的雾气。那黑色的雾气夹杂着时隐时现的由雾气组成的人脸，也挟带着不像人的痛苦嘶吼。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这雾气对他们来说一定是未知的事物。可好巧不巧，无论是对于秦思量还是一岁，这股黑色雾气的来头，他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知道得清清楚楚，两人对季纾也越发忌惮起来。
一岁的脸色都变了，惊呼道：“妈耶！是邪灵？我靠，这货都能人族的梦里存在了？不过也是，自然形成的东西当然哪儿都能去。”
站在她身边的秦思量则是一脸苦相，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找出口，这玩意儿我们可杀不死，只能打散，这不得累死。”
三言两语中，两人已经一致决定了接下来的方针。而就在这时，那黑色雾气突然散开，各自聚成一团团似人形的雾气，在季纾的指挥下，朝他们涌了过来。
秦思量向前一步，双手指甲暴涨，而指甲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光泽。他站定在一岁身前，身周也燃起了一簇簇火焰，整个人蓄势待发。而与此同时，一岁也在他的身后拿出了自己随手从厨房摸得菜刀，她紧紧地盯着飞掠而来的邪灵，脸上也隐约出现了淡淡的赤红色纹路，表情严肃。
第一只邪灵率先撞上了秦思量布在周围的火焰，火焰在碰到它的一瞬间突然变成了熊熊烈火，但这并没有阻止邪灵的脚步，它反倒是带着布满了整个躯体的火焰朝着秦思量再一次地冲了过去。秦思量反应颇快，一瞬间就解除了它身上的火焰，避免对一岁也产生伤害，然后他抬起手，长长的指甲划破邪灵的躯体。而在划破躯体的同时，火苗也到了。只见那火苗没有附上邪灵，反倒是在仍旧未被划破的躯体上爆炸开来，借着冲击力打散了它们的躯体。秦思量没有向前冲，反而带着一岁朝后退了一步。而在邪灵刚刚被打散的地方，一丝丝雾气重新开始凝结了起来。虽然速度颇慢，但仍旧是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不断地修复自身。
两人就这么一边打，一边退。可邪灵数量并没有减少，甚至隐隐还有增多的趋势。眼看已经退到了房间的边缘，秦思量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朝着一岁吼道：“一岁！这梦境也是你的，你赶紧用你聪明伶俐的小脑瓜想想办法！”
一岁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哦哦哦哦哦哦！打火机你撑住！我试试！”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秦思量见她这幅样子，心里稍稍有了些底。他扬起手打散了又一次冲上来的邪灵，视线穿过密密麻麻的邪灵群落在季纾身上，似笑非笑地叹息道：“季小姐，虽说在下已经很多年没有正正经经地打过架了，可就打散这些东西，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话一出，邪灵群顿了一下，随即又一次攻了上来，却并没有变得更加猛烈。而季纾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气息印证着她仍旧活着。秦思量见了这反应，心中的猜测越发确定：既然还在喘气就还有救，不过也没什么时间了，她都没有能力控制它们和梦境了。七情六欲大概已经被这群邪灵吃得七七八八了，希望在灵魂被吃掉之前，我们能脱困出去求援吧……
“打火机！抓住我！”
这边秦思量还在一边心不在焉地打散着邪灵，一边心里盘算着季纾的存活率。那边的一岁已经找到了脱困的方法，她闭着眼睛，大声喊着让秦思量抓住自己。秦思量下意识地收起了指甲去抓一岁，在他抓住一岁衣袖的下一秒，两人便诡异地消失在了原地。失去目标的邪灵群只是停了停，然后慢慢地回到了季纾的身体里。
这一大片的邪灵群在几息之间就全部回到了季纾的体内，整个房间里便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季纾没有动弹，只是低头在原地站着。过了半晌，她才表情呆滞地抬起了头，眼神像是失去了所有欲望一样，空荡荡的，然后缓缓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节：“吃……饿……”
而刚刚消失在原地的秦思量和一岁则刚刚在梦境的旅馆中站定，他们环顾着四周，确定没有任何邪灵跟了过来，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一岁到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看着在旅馆里到处检查的秦思量，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找出口啊……你没有办法带我们出去不是么？”秦思量拉了拉大门，却没有拉动，努力了半天也只得放弃，“虽说你的梦境混了进来，但梦境的基础依旧是季纾的。你最多只能充当个电梯钥匙，带着我们上上下下，但出不了门，也走不出这个梦境。”
一岁叹气，有些无奈：“你早知道了啊？对了，你不问我的梦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吗？”
“不想。”秦思量兜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特殊的地方，也跟着一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继续道，“你以前做了什么，被做了什么，我们都管不了。但既然你已经能够自己挣脱，那就证明，对你来说噩梦终究只是噩梦而已。一岁，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每个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和选择，即使这件事可能会失败也有可能是错的。而作为其他人，我们可以提出异议，可以指责错误，也可以不认同不理解，但我们都没有资格去替他本人判断这件事是不是好事，或是正确与否，或是值得与否。”
秦思量顿了顿，朝着一岁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当然，这些都得建立在那些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儿上。”
“诶……”一岁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秦思量，似乎颇为意外，“没想到打火机你其实意外的挺靠谱的？”
“什么叫‘意外的挺靠谱’啊……”
打断他们的是一阵有些踉跄的脚步声，不响却清晰无比。两人同时从沙发上起身，站到了比较宽敞的地方，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从后门走廊里走出的季纾样子已经变得有些凄惨，裸露在外的手臂已经有部分皮肤剥落，露出了下面红色的肌肉组织，但并没有流血，反而是隐隐渗出黑色的雾气。她的表情僵硬，目光有些涣散。季纾看着秦思量和一岁两人，嘴巴动了动，然后发出了一声不像人类的嘶吼，隐约能够辨认出一些破碎的字符：“吼！吃……饿……吃了……吼！”
黑色的雾气争先恐后的从她的七窍钻出，朝着一岁与秦思量冲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不退反进。秦思量在前开路，一簇簇火苗在空中飞舞，划出一道道绚丽的火线，然后在火线的尽头狠狠地炸开。而在眩目到有些刺眼的火花之后，接上的往往是泛着青绿色光泽的指甲。他手腕一压一翻再一转，带着手掌掠过那些邪灵虚无缥缈的身体，也带着指甲撕碎了组成他们身体的黑色雾气。可他终究只有一双手，总会有漏掉的邪灵。但没关系，一道银光从秦思量身后刺出，挟带着橙红色的火光搅碎了那些漏网之鱼。一把菜刀，在一岁的手上用得如庖丁解牛，速度极快，手法简洁。虽说邪灵只有人形没有确切的实体，可一岁照旧从实体该有的骨骼空隙的地方下手。劈、砍、刺、片、折、割，每一步都有条不紊。银光闪过，那雾一般的躯体自然也就碎了。
两人就这样朝着季纾前进，可还没走几步，就有一只手从邪灵堆中斜刺而出，拉住了一岁。那是一只白皙柔软的人手，一岁只是瞥了一眼，便当机立断，拉着秦思量沿着这个方向杀了出去。两人冲出了邪灵堆，才看清那只手的主人。低马尾，一身白色的长裙，身量同季纾差不了太多。
“季纾？！”
一岁和秦思量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被那个疑似季纾的女子带着冲出了旅馆的大门。那女子带着他们冲到了旅馆的前院，而他们的身后则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群邪灵。那女子拉着一岁，一岁带着秦思量，三人一路跑到了前院的人造池塘前。女子在池塘前猛地停下，就着冲力就将带着的两人甩进了池塘。一岁刚想开口惊呼，就被池水堵住了话语。
在扭曲的池水波纹中，一岁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女子的口型：救她。
冰冷的池水淹没了一岁和秦思量，水压带着他们不断下沉。起先两人还会挣扎一下，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却逐渐感到了困意，冰冷的黑暗开始占据两人的意识与视线，最后归于一片寂静。
秦思量和一岁猛地睁开眼睛，也顾不上身体上还残留着的窒息感和困倦，两人就踉踉跄跄地冲到了旅馆门口。该隐同顾念卿虽不知道二人在梦境里经历了什么，但也一起跟了出去。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天空。而不远处，在季纾拘留地上的那片天空，已经被一片“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细细看去，那“乌云”中隐隐约约有着嘶吼声同雾气组成的人脸。而在那片“乌云”下，则是已经准备好了用来遮掩这一异象的结界。
“快快快！给老板打电话！”一岁慌慌张张地拍着秦思量，对方也反应了过来，开始在身上摸起了手机。
该隐制止了他的动作，扬了扬手机，道：“已经通知老板了，别慌。”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几人就看见一只巨大的辟邪从虚空踏出。那只辟邪通体呈金色，身形如同虎豹，首尾则更像龙，头上生有两只向后延伸的角。距离虽然有些远，但旅馆里的几人还是感觉到了，那辟邪鎏金色的眼睛朝他们瞥了一眼。时间不长，但那种威压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被压得差点腿一软跪下的秦思量欲哭无泪地问身边差点趴下的一岁，道：“我们今年的工资还能有着落吗？”
“我觉得还是先想想命还有没有着落的好。”一岁扯了扯嘴角，又吞了口唾沫，一点也笑不出来。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被唯一没有收到威压影响的顾念卿扶了一把的该隐。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脊背，还是保持着一副优雅冷静的贵族样子，安慰差不多要抱头痛哭的两人，道：“没事，我们还有老板娘。”
而顾念卿歪了歪头，眼睛一转，笑盈盈地提出了要求：“那下次打火机和该隐，来做我新美妆视频的模特好了，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