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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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持续的时间不长，大概只有几秒。几秒后，秦思量便感觉到一股力托住了他们。那股力量并不稳定，它努力又略显颠簸地将他们送到了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地面。与此同时，他的耳边也传来了顾念卿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们没事吧……我的精神力……被阻隔了……部……小心行事……”
秦思量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那边的联络就被迫中断了。他愣了一下，也不再尝试重新联系，直接扭头想要确认一岁的情况。他喊了两声“一岁”，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连握着的触感都似乎有些不对。难道是刚刚落下的时候撞到了什么？秦思量一想到这儿，不由得有些心惊。他也顾不上打响指了，一簇簇充当光源的火焰直接在他的身周亮起，照亮了一小片的黑暗。他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握着的，是一截断手。秦思量被吓了一跳，但反应却不过度。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这是一截属于男性的断手，右手中指第一关节处有比较明显的茧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辨认身份纹身或是痕迹。他拿着那只断手摆弄了一下，才确认了上面半分玄机都没有，便随手就将它抛到一边。有些一筹莫展的秦思量只得一边朝着一个方向向前，一边在心里整理着现在的情况：现如今一岁失踪，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是这种看上去毫无边界的黑暗……嗯？这是什么？
他似乎摸到了什么，试探着伸出手，触碰到的不是空气，而是有着实体的墙壁。秦思量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很可能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是毫无边际的空地，这应该是一间完全漆黑的房间，即使在光线的映衬下也会给人一种没有边际的感觉。他扶着墙壁慢慢地向前走，试图找到一个出口。在走了十几分钟后，秦思量摸到了一处细微的接缝。他跟着那处接缝摸索了半天，却没找到任何卡扣或是把手。
果然吗……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虽说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他仍旧不可避免的有些颓废。秦思量叹了口气，靠上了刚刚自己摸索过的墙壁，可下一秒，他就跌进了阴影中。
“……”秦思量看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眼前已经变换了的场景，不由得感觉自己的拳头硬了。但良好的家教迫使他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才不慌不忙地环顾起四周。和之前的一片虚无的漆黑不同，现在的他似乎是在一片树林中，晦暗不明的月光穿过枝丫的缝隙落在地面上。突然，几束光直直地照向秦思量，他眯着眼睛朝光来得地方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有明亮到刺眼的光束不断地压迫而来，秦思量没来由得退了一步。一瞬间他的心头漫上了不属于自己的恐惧，那种恐惧驱使着他想要扭头就跑。可秦思量并没有被那股情绪操控住行动，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既然上一个梦境是从与其他地方不同的点出来的，那这个梦境应该会有一定的相似性。他的视线定在那几束最为显眼的光束上，然后迎着那光束缓慢却又坚定地走了过去。在白光最盛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
秦思量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又一次身处在旅馆之中。他安静地站在大堂中央，然后循着不是自己的气息，对着一个方向展颜一笑，朗声道：“季姑娘，该把我们家的小厨娘还回来了。万一一会儿老板亲自来问你讨，你可就没什么退路了。”
“嘻嘻~你好像一点儿也不意外？”季纾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道，“我还以为你们会吓一跳。”
“其实有被吓到，没想到身为人类的你，居然能操控和融合梦境。不过还是快把厨娘还给在下吧，不然老板生气起来还是挺可怕的。”秦思量摊开手，顺着季纾的话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是吗？可我看你似乎不怎么着急啊？”
秦思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一边点了点头，语气中颇为赞同，道：“那倒是，毕竟有靠山。如今还同你对峙着，不过是想要和平解决罢了。”
季纾终究还是年轻，眼下已经是沉不住气了。她从虚空中现身，无论是衣着还是样貌都与秦思量最后见她的那天别无一二。
“哼，和平解决？我可不想和平解决。”季纾面上带着笑容，听着却是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们和那些废物来妨碍我，现如今我都已经杀了那些人渣了！”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我都是在死之前才查到那些东西的。从一开始，我就不是被父母抛弃的。我是被拐走的，就连记忆都是被他们修改过的。”季纾惨然一笑，随即愤恨道，“这一切都是一条黑色的产业链，踩点者、拐卖人、混杂在福利院和小医院中的协助者、中间商、富商还有修道者，一环扣着一环，就把那些还没有成年的孩童和好看的人形妖兽送上了污秽的天鹅绒大床。从十多年前的人口贩卖，到如今的非法买卖和豢养妖兽。他们根本没有把别人当做是人，他们也根本不配做人。十多年来，困扰着我的噩梦，全部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罪孽！我当然想杀了他们，哪个受害者不会想要杀了他们呢？”
闻言，秦思量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一岁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不算，只是体会过一点黑暗就被幸运地被救出去的小丫头，根本不配被称为受害者。”季纾已经冷静了下来，脸上又带上了温和的笑容，吐出的话却是尖酸刻薄的嘲讽，“明明都没有置身于黑暗中过，却恐惧着这无趣的噩梦。假装出一副坚强向上的样子，以此来谋求你们的可怜么？真是恶心。”
秦思量紧紧地皱着眉头，看向季纾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怜悯。季纾似乎被这种眼神刺痛了，她摊开右手，向上抬了抬，已经失去意识的一岁就出现在了她的右侧：“既然想要，那就自己来抢，如何？”
“那便……得罪了！”秦思量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不再继续劝说。
他急掠而出，速度不算慢，直接欠身而上。几乎只是几息之间，秦思量已经到了季纾的面前，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但反应很快。匕首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以同归于尽的代价挡下了秦思量的第一击。季纾也借着反冲力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她右手一挥将一岁隐藏了起来。秦思量没有停下脚步，追了上去，但他的下一秒就踏进了脚下突然出现的洞口。他“啧”了一声，脚下蓦地出现了一小块的火焰。借着火焰的推力，他一个回身，安然度过了这一个临时的小陷阱，但也因为这一来一回，耽误了些时间。他抬起头的时候，季纾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完了完了，找不回一岁不要说奥菲利亚他们不会放过我，老板和老板娘也不会放过我。”秦思量头更大了，感觉自己的未来生活在对自己说再见。
“打……火机……”略带卡顿的声音在秦思量的耳边响起，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顾念卿在同他对话，但似乎受到了季纾的阻挠，像是接触不良的电视信号一样，并不怎么清晰，“……我能尽量将你%&到……比较近d*&￥%地方……再跟丢……只能……自己找。”
说完这话，秦思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觉得周围的事物像是被一只手揉碎重组一般。当他的视线再度清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昏暗的别墅中。秦思量敏锐地察觉到了季纾的气息，她根本没有将自己的气息痕迹隐藏起来，似乎是对这一点并不擅长的样子。
有些奇怪，秦思量在这个梦境里待得越久，就越发觉得怪异之处多得不像话。虽说梦境的确是不连贯与荒诞性的集合体，但他所走过的那些梦境似乎并不是完整的，更像是一个残缺的半成品。而且，明明官方那里传来的消息是季纾仍旧是人类，可她本人却能够简单操控自己的梦境，还能同别人的梦境连接重组。而且距离她离开旅馆不过短短两周，就算她已经不属于人族的范畴了，也不至于成长得那么迅速。更何况，她住在旅馆时，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她的灵力属于普通人范畴，即使修炼了都是不可能入门的。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
秦思量想了半天，也没理清楚前因后果。他轻轻地拍了拍脸颊，不想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一岁救出来。他轻手轻脚地沿着楼梯上行，然后摸到季纾所处的房间门前，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推开，但里面却只有一件家具。暗红色的地毯铺满了地板，厚重的窗帘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整个房间的光源只有位于房顶的一盏散发着微弱光线的灯。房间的正中放着这个房间中的唯一一件家具——一张椅子，而一岁正无知无觉地坐在其上。季纾则背对着秦思量站立着，似乎在踢着什么东西。除了一岁和季纾外，还有几个男性也在这间房间里。他们被绑住双手，反剪在身后，如同待宰的肉猪一般瘫在地上，生死不明。季纾狠狠地踢着那些男人，一下接着一下。她丝毫没有收着力，每一下都往人体最为柔软和脆弱的地方踢，脸上露出了快意又放松的神情。秦思量见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那些男人身上，便想悄无声息地带走一岁。可刚踏出一步，季纾就准确无误地看向了他。
“哟……来得挺快？”季纾停下了脚上的动作，笑嘻嘻地道，“我还以为你要花点时间，看样子还是有外援的啊，秦小哥。”
秦思量只是不可置否地笑笑，一副任君猜测的样子。季纾挑挑眉，继续道：“怎么，不来抢这小姑娘了？”
“谁说不来了，只是在下还有些问题想要问你罢了。”秦思量虽然盯着季纾，但余光却瞟向了一岁。她似乎并没有受什么皮外伤，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一点点的破损和褶皱外，连头发都没乱。秦思量移开了视线，继而又和季纾对峙了起来：“我想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在这种事上，季纾似乎并不介意对秦思量讲实话，“只是在某一天，我被困在了梦境之中。后来，我发现自己开始能够操控梦境，也可以侵入到别人的梦境。有个人和我说，如果以我如今的状态在梦中杀死了别人，那对方在现实中也会死去。那个时候，我突然像找到了人生目标一样，就像……重获新生！”
季纾看着秦思量默然不语，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没什么耐心，杀得人也不少。至于这小丫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说完，便将手中的匕首架到了一岁的脖子上。
“别这么说，咱家小厨娘，可是比你大得多。当然，比你也强得多。”秦思量一点儿也不着急，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季纾。
闻言，季纾手上一顿，猛地转头看向坐在位子上一岁。先前紧紧闭着眼睛的一岁已经睁开了眼，带着明媚的笑容朝她打了个招呼：“嗨~早上好啊~季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