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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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顾念卿掐着时间出现在大厅，才发现另外三个都已经各就各位了。除了他们三个，前台里还站着个高挑的长发美人。透过披散着的深灰色长发，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她后颈处纹着的荆棘图案。顾念卿认识她，记得全名是叫做奥菲莉亚·乔凡尼，和该隐在种族上有些关系，但平日里的关系也就仅限于同僚，反倒是同一岁关系更好一些。他回想了一下晚上的值班表，确认了大概是那三个都想参加行动，干脆就拉上晚上不需要睡觉的奥菲莉亚来顶班了。奥菲莉亚也看见了他，只是点点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似地坐回了前台后面。见她并不打算掺和一脚，顾念卿也就没有多管，便朝着在沙发上早就坐着的三个人走去。
他刚刚落座，已经蓄势以待的三个人便齐刷刷地看向他。顾念卿霎时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提前给他们打预防针，道：“先说好，我虽擅长入梦的术法，但灵力却没有强横到能让我本人一同入梦，也不足以支撑很多人都进入梦境。更何况，越多人进入，梦境就越容易产生波动，所以对于我来说，送两个人进入梦境已经是极限了。你们自己商量好，谁陪我留守在外，谁进入梦境。”
三人叽叽咕咕地讨论了一大圈，最后居然商讨出了一个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去的方案。一岁兴致勃勃，而秦思量和该隐却是对视了一眼，像是私底下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顾念卿在一边看得有些无奈，除了一岁好歹都是些能算得上大妖的人物了，用得方法也太孩子气了点。三局两胜的规则，最后把一岁和秦思量给决了出来，该隐倒是一分也没有。他似乎也不在意，只是耸耸肩，便退到了顾念卿的身边。
顾念卿审视了一下组队搭配，点点头，道：“那去的人便是一岁岁和打火机了，我留了一丝精神力在你们身上，有问题都能感应得到。准备一下，就开始吧。”
闻言，一岁便同秦思量坐在一边，两人皆是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顾念卿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便伸出手，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借由灵力写下了有些奇怪的符号。那个符号有些像一只竖立着的眼睛，但拖长了外轮廓的最后一笔，然后弯到了眼睛的右侧变成了直线，长度同左侧的眼睛相当。顾念卿画完后，明显虚弱了不少。他微微蹙着眉，将手虚按于符号之上，之后向前轻轻一推。符号便在空中一分为二，分别印在了一岁与秦思量的眉心上。在印上的那一刻，二人的呼吸开始变得绵长悠然起来。顾念卿舒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舒缓了一些精神力与灵力双重消耗所带来的头晕。他这才松开眉头，恢复了往日里温和的笑容，与该隐闲聊起来。
“我还以为你们中运气最不好的该是打火机，没想到居然是你。”顾念卿歪着头，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该隐，“不过……这结果感觉像是你们提前商量好的。”
该隐也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伙同秦思量出老千的行为：“只是因为打火机相对我来说，会更加擅长与你的灵力对接而已，毕竟都是出身华夏的精怪。”他摊开手，笑眯眯地耸了耸肩，眼神无辜。
“那你可以把一岁留在外面的。”
“不。”该隐摇了摇头，视线放在了已经睡熟的一岁身上，叹了口气，语气中少见的带上了一点迟疑与担忧，解释道，“一岁身上的问题，估计也和梦有关，而且最近似乎越发严重。这次的事也许是一个根除问题的好机会，即使这一次充满变数，会更加危险一些。不过，还有打火机在。他虽说总是窝在前台，一副懒懒散散又不怎么靠谱的乐天派的样子，但实力也是无可置否的。更何况……”他颇为认真地看向顾念卿，“老板娘你，其实支撑不住我和打火机一起进入梦境吧？”
顾念卿听到这话，颇感意外，又有点像是谎言被拆穿时的尴尬。他摸了摸自己的鬓发，无奈地耸耸肩：“这都能看出来？那……和打火机合作也是因为这个？”
“嗯……并没有，虽然有一半的确是因为我隐隐约约猜到了这点。”该隐朝他抛了个媚眼，然后放松地靠上了沙发的靠背，“还有一半，是打火机的决定。至少相对于我来说，身为前权贵的他对于这种古老的术法会更加熟悉。而我，选择相信他。”
“你们关系真好。”
“呵呵，好歹也共事一千多年了，这点程度还是做得到的。”
而另一边的梦境中，秦思量才刚刚睁开眼睛，他清醒得比一岁来得要更早一些，目光所及处都不是原先预想的应该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反倒像是一座游乐园，而他自己则是从身后所处可见的长椅上醒过来的。一岁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他的身边，闭着眼睛，时不时还嘟囔着类似“我要老板给我试毒”、“奥菲菲……我做了吃了不会胖的甜点……喏……新开的那家甜品店不好吃，下次别买了吧……”这样子的梦话。
秦思量有些好笑，但也没忘了正事儿。他轻轻地拍了拍一岁，发现没什么用处，又使了几分力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岁这才有些迷茫地睁开眼，抬起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后，才彻底清醒：“喏……打火机，我们到了吗？”
秦思量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的疑问，然后继续道：“但是这合理吗？这小丫头逃亡旅程中还想着去游乐园？还是说她想炸了这游乐园？”
“拜托你往好点想，万一她真的想炸了这游乐园，我们还得拆弹吗？！”
“总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季纾。”
一岁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这游乐园有一点点眼熟。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秦思量，道：“等一下，这不是之前我们员工旅游时去的游乐园吗？”
秦思量闻言，也愣了一下，仔细地将眼前的乐园和当时去的游乐园对比起来，这才发现他们如今身处的的确是几年前凌恒为了对付掉年会而带他们来得游乐园。可是，这座游乐园在几年后就重新装饰过了内部……而从时间上来推算，那个时候的季纾还被囚禁在诗人的居所中，怎么会有这个游乐园的记忆呢？秦思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一岁，但对方似乎对此并不知情，还在通过记忆对比着这座游乐园。他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暂且不要多说什么，如果说出口，说不定会导致梦境不稳定，还是谨慎点为好。
“既然是以前来过的地儿，分头找起来应该会方便点。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梦境，都会有一定的荒诞性，所以还是一起走吧，出了问题还有个照应。”秦思量一边尝试着聚集灵力，一边同一岁说道，“看样子在这个梦境中，我们原本的能力还是可以用的，不过也不能太过依赖。”
一岁点点头，但眼下身处那么大的一个游乐园中，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比较好。正当两人一筹莫展之际，一岁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游乐园中央的大型城堡建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有些不由自主地朝那边跑了过去。秦思量还在观察周围呢，转头就只在有些拥挤的人群中捕捉到一岁跑远的身影。他心下一惊，赶紧追了过去。一岁跑得不算快，但是由于秦思量发现的有些晚了，又加上路上还有人群一路都在阻挡着他。所以一直到了城堡建筑的下方，秦思量才拎住了一岁的后衣领。
他刚想说些什么，抬起头却看到季纾和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在壁画前自拍留念。秦思量头都大了，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是腹背受敌，前面是梦境的主人杀手小姐，后面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奇怪的一岁。一岁倒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秦思量的烦恼，她觉得自己只是一晃神就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好歹是找到了季纾。
两人也没有贸贸然地上前打招呼，秦思量随便找了一个能看到季纾的角落，便开始与一岁小声地商量了起来。
“她旁边那个，是谁啊？”一岁看着站在季纾身边那个同她有些相似，但矮了快半个头的女孩子，问道。
秦思量低着头想了想，迟疑着猜测到：“眉眼相似，给人的感觉却又不同。而且应该是季纾潜意识中比较重要的人……那便应该是诗人真正的女儿，也就是真正的季纾才对。”
“所以这个梦应该要怎么破除？”
“只要让她意识到这里是梦境就可以了，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可以。”
“那这可太好办，看我的！”
说完，一岁便朝着季纾她们的方向走去，秦思量跟在她身后。而就在这时，季纾突然回头看向他们，眼神一片清明，即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度，就像是装着一片虚无的黑暗。
秦思量心中警铃大作，手上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他向前一步，一下便抓住了一岁的手腕。一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身体一轻，随之而来的便是急速下坠的失重感。两人一前一后地跌进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深洞，而浓重的黑色从深洞的边缘飞速地散开，吞噬了刚刚还有着欢声笑语的乐园。而在两人身不由己坠落的空隙中，一岁看见了站在黑暗边缘，怀抱着一具尸体的季纾。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