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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黎明意外 ...

  •   “温…姑娘…”稚离望着温舒辰趔趔趄趄的样子,生怕她站不稳摔了下来,紧张的伸手去扶。

      “天还早再睡会吧…”温舒辰勉强笑了笑,可那微笑稍纵即逝,难以维持,呼吸间越发飘忽。

      “你先坐下,莫要摔着!”稚离紧张的盯着站在榻上摇摇欲坠的温舒辰。“我带你去看大夫可好?”

      “不好。”温舒辰笑了笑,风轻云淡的撩了撩及腰的墨色长发,可稚离却敏锐的察觉到温舒辰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你……”稚离被温舒辰气的话都犯不上来。

      缓缓舒了口气,温舒辰扶了墙站的稳妥了些,疲惫的用手拢了拢凌乱的衣衫说:“帮我取件厚袍…”

      稚离冷着眸子,不放心的盯了温舒辰半晌,才肯转身去衣柜里取厚袍子。

      正在衣柜里翻找着,身后传来一声窗户被推开的声响,再回头去看,温舒辰已经不见了踪影。“舒辰!”稚离手中还攥着外袍,忙扔下袍子推门去看,可温舒辰已经不知了去向,赤着脚,袍子也未穿,这般病着是要去哪里?

      稚离愤愤的一拳砸在墙上,回到房间,携着月白长袍,便急急出门去寻。

      稚离在温府寻了一圈都未找到温舒辰,可是依着温舒辰那踉踉跄跄的脚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的太远。许是自己寻的太快,漏掉了哪里?

      此刻太阳已经徐徐的升了起来,托福,稚离的视野也好了许多。温舒辰的状态实在没法让人放心,稚离一跃上树,绕着小屋附近再一次细细的寻找起来。

      终于,一处矮灌木丛中,有一角白衫外露,苦苦寻了一早,怕是再找不到人就要疯掉了,可此刻真真切切的看到那抹白时,稚离焦虑不安的心,一瞬间安稳了下来。从树枝上纵身一跃,拨开灌木枝叶。温舒辰就这般沉寂的蜷缩一团,长长的睫羽轻颤,挂着点点朝露。

      “呼——”稚离看到了安睡的温舒辰,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温舒辰身旁。伸手触了触,身体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大约是好了很多,温舒辰此刻体温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衣衫单薄,又睡在地上,不免有些冻着,因而眉宇间显露出一丝疲惫,让人心疼。

      面前的人,睡得安稳,一脸无辜。可稚离的心中偏是压着一股火气,伸手轻轻理好温舒辰额间的乱发,莫名的烦躁,说不出什么滋味。忽然之间就有一个人,让你牵肠挂肚,让你担惊受怕,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将长袍盖在温舒辰身上,轻轻抱起,怀里的人似乎是被扰了安眠,微微的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寻个舒服的姿势,在怀里轻轻蹭了蹭,而稚离的脸色却难看极了。

      “唔……”

      睡梦之中,被人打搅,温舒辰不满的闷哼了一声。

      拿着湿帕的稚离愣了愣,没有再动,看看温舒辰似乎又睡了过去,才再次握了温舒辰的玲珑玉足细细的擦拭着。

      感到身体被人触动,这一次温舒辰是彻底被扰了安眠,睡眼迷离的坐起身,望着脚边的人。便也将眼前的一幕瞧了清楚,望了望稚离,又望了望自己被捏住的脚腕,温舒辰不动声色的收了收腿,脸颊不自然的泛着粉红。

      “做甚?”稚离似乎也气鼓鼓的样子,没好气的捏着温舒辰的脚腕拉了拉。

      温舒辰红着脸,复又反抗着收了收腿,“你这般不合礼数…”

      轻轻叹了声气,稚离压着火气开口道:“这便就要擦好了…”

      脚心被温热的毛巾拭过,温舒辰不好意思的盯着稚离,稚离此刻的脸,黑的可以同她砚台里的墨一拼,想是气的不轻,可手上的动作却是细致温柔的,专注的握了温舒辰的脚,手起手落间说不出的轻柔。

      终于松了口气,稚离将温舒辰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便端了木桶走向门口,似是想起些事,稚离冷着声说道:“乏的话就再睡会,盛了早点的食盒放在桌上…”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看样子真是惹恼了阿离,这般冷着脸,当真是看都不看一眼便离开了。温舒辰理了理压褶的里衣,看见沾了泥的内衫被叠在椅子上,苦笑着摇摇头,捻指号了号自己的脉象,似乎一切又照旧恢复如常了,温舒辰安下心来,沉默着起身更衣,却不知心头是何种难言的滋味。

      枝头上的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稚离不厌其烦的挥着手中的柳条驱赶麻雀,心情郁闷至极,就连躺在树干之上也不得安生么,稚离枕着一只手臂望着天空出神,也不知道温舒辰好些没有,那温度明显就不是寻常病症引起的,这般想来,她才会托付家人吧…

      “稚离。”温舒辰站在树下,正负手抬头望着稚离。

      稚离听觉过人,何尝不知温舒辰已走到了树下,只是胸中憋闷,想起昨日温舒辰那般不信任她的逃走,让稚离越发的恼火。

      抬头望着稚离一声不吭的样子,温舒辰不禁苦笑,将盛了早点的食盒放在地上,便也靠着树干坐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本话本,想是昨日未看完的那卷,就津津有味的读了起来。

      正看着入迷,忽的被一块布料蒙了脑袋,温舒辰自头顶扯下那布料,定睛一看,不是稚离的长衫还能是什么?

      “你要不要下来吃些早点?”温舒辰仰着头望那身影,奈何树枝上的人仍旧是一声不吭的呕着气,无奈的摇摇头,温舒辰将稚离丢下的长衫郑重其事的套在身上,才捧了书卷继续读着。

      “张妈的糕点很香…”温舒辰刻意拿着糕点抬手晃了晃,拿余光瞟了眼稚离,那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温舒辰心里有些难受,垂下手,假装看书,可事实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毕竟,麻烦别人,并非自己本意…

      稚离坐起身望着温舒辰,这些天,温舒辰常常是这样,忽而失落忽而难过,却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憋闷着,让人看着越发心乱如麻。正待要说她几句,却看见先前那只叽叽喳喳的麻雀,此刻落在温舒辰的手背上正一口一口啄着她手中的糕点,温舒辰也望得入神。

      手中的小麻雀歪着脑袋撕扯着糕点馅料里的果脯,小爪子牢牢的扼住温舒辰的手背,撅着小尾巴同那果脯角力,用力的样子,看着甚是可爱。温舒辰释然的笑了笑,眼前出现一段白色丝绸,也不曾多想,只是傻乎乎的一扯,这扯住的,不想正是稚离的内衫下摆。

      猛然被身下一扯,稚离失了平衡,几番踉跄最终从树上摔了下来,虽是用手扣了树干,可还是脱了手,最后抻着树干,咕咚一声跪在了温舒辰面前。

      手上的麻雀被惊的飞了老高,温舒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扶了稚离的腰身护在怀中,忙问道:“磕到哪里了?”

      稚离涨红着脸,撇开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忙收了扶着温舒辰肩膀的手。

      “对不起…”最终还是温舒辰先开了口,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倦怠,“各种事情…”

      稚离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温舒辰的道歉好过多少,不知为何,稚离很讨厌看着温舒辰这样的表情,心中隐隐的难受,却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这让稚离无所适从。

      温舒辰无奈的笑了笑,便伸手从食盒里捏了片雪花糕塞进稚离口中。将稚离拉到身旁坐下,温声开口:“坐下慢慢吃…”

      “你昨天为何要逃?”稚离还有些闷闷不乐。

      “我不记得了…”温舒辰笑了笑,害怕稚离误会,温舒辰解释说:“兴许是本能吧,可真的不记得了…”

      “就算你昨天逃得,我今天还是要带你去看大夫。”稚离望着温舒辰,果不其然,温舒辰的脸上又露出了难色。

      皱眉沉思了片刻,温舒辰抿了唇并未开口,只是垂着眸子摇了摇头。

      “摇头是以何意?”稚离万万没想到温舒辰会这般果断的拒绝,“你该是知道,你昨天那般不是寻常病症。”

      “我的病,谁也治不好。”温舒辰不知该如何面对稚离关切的目光,只得低头去触那被麻雀衔过的糕点,不想看稚离的神情。

      “乱讲!”稚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气的站起身去拉温舒辰,“你同我走一遭,休要再糊弄我!”

      “阿离…”温舒辰也拉了拉被稚离箍的生疼的手腕,“你坐下我们慢慢聊,现下已然是好好的了,不是么?”

      “谁愿同你好好讲?你几时肯好好说与我的?”稚离微微松了些抓着的温舒辰的手腕。

      “我只说无人能治,又没说会立刻要我性命。”温舒辰无奈的笑了笑,拉稚离在身旁坐下。“我若肯说,你便答应照料我家人么?”

      “你不说,我现在就做个活阎罗,要了她们性命去!”稚离不再任由温舒辰拿捏,这个内敛的女子总是像头狡猾的狐狸,把自己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可她自己却好似身处重重迷雾之中,总是罩着无数的秘密,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与这病相处也算两年有余了,可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温舒辰这次终于肯认真回答稚离的问题。

      “如何说来?”温舒辰的话又让稚离有些捉摸不透。

      “看过很多医,求过很多药,收效甚微…但我,依旧是好好的,能吃能喝,能走能动。”温舒辰含笑捋了捋身上的袍,却不愿再透露更多,“总之短期内不会有事便是了。”

      “你是说无人能看好你这病?”稚离有些焦躁。

  •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舒辰揉了揉稚离的脑袋:“笑笑,你凶巴巴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稚离委屈巴巴抱了舒辰,“下次,你再敢躲我就寻条铁链把你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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