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邻投喂日记》见羽仪

47、人禽不伦恋

　　原来神也会觉得寂寞。

　　许多年后，李恒升每每忆起越绘望的眼神——那种无措、懊恼、难过、脆弱混杂在一起的眼神，都会觉得心痛不已。

　　那么多孤独而痛苦的日日夜夜，越绘望都只能独自面对。

　　他的手抚上越绘望细腻微凉的脸，轻柔谨慎的好像在触碰一件脆弱易碎的瓷器，轻轻道：“我……我没有怪你啊，我不会怪你的。”

　　他温柔地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怪你的，阿望。我喜欢你啊。”

　　即使连越绘望是谁他都不知道，也无损这种喜欢；无论是这份喜欢的包容程度还是习以为常的程度，都好像他已经喜欢过越绘望很多年了。

　　越绘望贪恋地蹭了蹭李恒升的掌心，软绵绵的样子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仿佛李恒升才是庇护他的人，而不是反过来：“我也喜欢你。”

　　相对于平时的娇里娇气、我行我素，越绘望软糯依恋的样子让李恒升心里格外痒痒，他情难自禁地低头凑近越绘望的脸，声音低哑：“我想……亲你一下。”

　　他柔情脉脉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团暗色的火焰在燃烧，越绘望感受着他扑面而来的急促温热的喘息，突然笑了起来，朱唇翕张：“好。”

　　李恒升的喜欢是原始而热烈的爱慕，不是虔信者对神明的仰慕，也不是受庇护者对守护者的孺慕，这个认知让越绘望无比欣然。

　　他不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了对李恒升的占有，而是真真切切地拥有了李恒升的一切；从此以后，既不会再有别的神得到李恒升的信仰，也不会再有别的越绘望得到李恒升的爱情。

　　真好。

　　这个微凉的、带着淡淡桂花香气的吻最终因为李恒升气息不支结束了。饶是如此，李恒升还是舍不得放开，他握住越绘望纤细的手腕，痴痴地重复道：“阿望，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喜欢得快要溢出来了。

　　尽管已经激动得气都喘不匀了，也知道了越绘望不是凡人，他还是注意着手下的力道，舍不得伤越绘望半点。

　　越绘望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虽然没有气息的问题，却也是心潮起伏，只恨不得立刻把广寒宫的房本掏出来送给李恒升。

　　越绘望娇娇黏黏地挂在李恒升身上，手胡乱地往他腰上摸，轻轻的声音仿佛在蛊惑他做坏事：“阿茂，系上。”

　　系上——系上什么？

　　他不解释，但李恒升知道。他喘着粗气压着越绘望乱动的手，在十指的彼此交叠间接过那一串凭空在越绘望的手和他的腰之间的丝绦和珠链，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痒。

　　从发梢痒到心里。

　　不用看，李恒升也能准确无误地把那一串丝绦绑在“明月似我心，夜夜长向君”的玉牌上，再把玉牌系在自己的腰带上，只觉得自己身在云端。

　　他紧紧抱住越绘望，埋首在越绘望颈侧，呼吸间带进许多越绘望身上的冷香，喃喃撒娇的声音霸道极了：“不会断的对不对？我不要它断掉，它要一直在才行。”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但李恒升比有情人更贪心，他要不会断绝的罗缨，也要长长久久的恩情。

　　越绘望他颈窝里蹭了蹭，郑重而温柔地回应道：“嗯，不会断的。”

　　是神的真心。

　　两人在门前温存了许久——当然，仅仅局限于交颈相拥和一遍一遍重复的爱语，这才回复了理智。

　　越绘望看着李恒升，一向冷漠的眼睛罕见地显得湿漉漉的：“阿茂，不进去？”

　　他被抓在李恒升手心里的手指微微屈起，修得圆润光滑的指尖轻轻地刮蹭着李恒升的掌心，暗示意味相当浓重。

　　李恒升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即使是在如此情迷意乱的时刻，他还是坚持住了自己做为天尊虔信的操守，面红耳赤地低声道：“先、先不，咱俩现在这算是、算是……无媒苟合……”

　　噗。

　　越绘望差点笑出声来——无媒苟合，能想出这么个离题万里又合理得诡异的词真是难为李恒升了。

　　本着能逗一下是一下的原则，他压着难得的冲动，故意装不知道李恒升的意思，恍然大悟道：“意思是我还得先给你把三书六礼补齐了？那你问问李长启，他准备收多少彩礼钱？”

　　李恒升才不相信越绘望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轻轻地在越绘望唇角落下一个吻，满脸绯红：“你明明就知道……尊神在上，得拜过才行呀……”

　　越绘望反手勾住李恒升的脖子，在他通红的耳廓边吐气：“尊神？阿茂，你猜，我是谁？”

　　你是谁？

　　这句话仿佛是兜头浇来的一盆冷水，李恒升热度消下去不少，却仍然腻腻歪歪地不肯松手，他握着越绘望的手，低着头靠在越绘望肩上沉思了一会儿。

　　“描绘的绘，望舒的望。”

　　“不都是照章办事么，还能徇私？”

　　“希望阿茂每天都开心。”

　　“我以为你会弹太阴赞。”

　　“难道下凡的神仙比我还好看？”

　　“我会考虑的。”

　　“那你知不知道，少司命和太阴星君是同一个人啊？”

　　……

　　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在脑海里铺陈开来，李恒升心里的答案渐渐成型，他的神色舒展开来，笃定地轻声道：“你是……”

　　越绘望忍不住屏住呼吸。

　　“——是望舒对不对？”李恒升笑了笑，面带赧然：“阿望，你这样，天尊真的不会生气吗？”

　　会的，本尊现在就超级生气。

　　越绘望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性致全无，只想捶死这个一心想搞人禽不伦恋的蠢崽崽。

　　“怎么了？”李恒升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可爱得要亲命了，继续兴致勃勃道：“不是吗？那你是……”

　　李恒升傻乎乎的样子让越绘望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但毕竟是从小宠大的宝贝，以后还得继续宠下去，终究还是舍不得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推着李恒升往门里走：“别猜了，自己去看吧。”

　　李恒升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就敏锐的察觉到眼前场景的变化：那副他日夜相对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每一个细节的神像，正在散发着盈盈光彩；神的衣服上的璎珞，也不见了。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往自己腰间看去——那一套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璎珞，正静静地夹在那一串系在玉牌上的丝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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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军训和意识流恋爱折磨的蠢作者回来了Orz
这一段比较难写，每天只能憋几百字，不过每天还是在写的，大家不要担心OwO
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一个收藏或者评论就太棒啦！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