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邻投喂日记》见羽仪

46、他的情意

　　转过身，李恒升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换了别人突然知道自己和一个不明物种朝夕共处了这么长时间，就算不毛骨悚然，背后肯定也是凉飕飕的，但李恒升显然不是个正常人。

　　他眼神放空，情绪低落，心乱如麻。

　　李恒升确定越绘望没有坏心——居心叵测或是来路不正的话，越绘望早就被天尊干掉了；况且李恒升半点戒心都没有，有什么不好的意图，越绘望早就下手了，不至于等到今天。

　　排除掉居心不良，那剩下的答案就太扎心了：越绘望就是在遛他玩儿。

　　李恒升没有被戏弄了而恼羞成怒，而是既失落，又委屈。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在水里捞月亮的猴子，挂在树上拼命够，好不容易快要够到了，却突然发现水里的月亮是假的，而天上的真月亮还在看热闹。

　　李恒升机械而茫然地拎着甜品往家里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甚至都舍不得责怪越绘望玩弄感情，毕竟月亮只是贪玩，没有坏心；只能怪猴子把持不住，居然不自量力地喜欢上了月亮。

　　可猴子又有什么错呢，李恒升撇了撇嘴，还是决定让越绘望来背这口锅。

　　怪他太招人喜欢，也怪他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更怪他甚至不愿意多花点心思来敷衍自己。

　　再怎么度秒如年，从岗亭到家门的距离也只有那么远，很快李恒升就到了家门口，他看了看自己家的门，又看了看邻居家完好无损，看不出被踹开过的大门，眼眶一热。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像一个知道对象出了轨但又舍不得分手的怨妇一样纠结：说出来，恐怕关系破裂，连表面上的友好都不能维持，两人重新变回平行线；更有甚者，死生不复相见。

　　但不说，嫌隙又已经存在了，而且越绘望根本就不想花心思敷衍他，李恒升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么好的演技，能装得滴水不漏。

　　眼前的防盗门就是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李恒升哪一个后果都不想面对，只想自欺欺人地把脑袋插进沙子里，让时间永远停留在两人分道扬镳的前一秒钟。

　　但一直自诩老天宠儿的李恒升今天注定是要第二次领会何谓“天不遂人愿”了，没过多久，越绘望就不大耐烦地打开门：“站门口干嘛，还不进来？”

　　李恒升不动弹，看向他的湿润的眼睛里带着悲愤的控诉和无法掩盖的眷恋，活像一只被亲人伤害的小动物，可怜又可爱。

　　越绘望对李恒升和朱婷婷的话题没兴趣，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但通过李恒升的表现，并不难猜测现在是什么情况。

　　面对着李恒升的眼神，饶是越绘望已经决定放飞自我并且有意透露身份，也有些心虚了，他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难得的底气不足：“多大个事，至于吗。”

　　他是死鸭子嘴硬，李恒升却听得情绪失控，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指控道：“你骗我！”

　　越绘望：……

　　无法反驳。

　　李恒升又怨气冲天满腹委屈可怜巴巴道：“你不是人！”

　　越绘望：……

　　他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个陈述句还是感叹句。

　　小祖宗率先示弱，李恒升胆子就肥了，哭得越发来劲，哽咽着控诉越绘望欺骗自己感情，甚至顾不上自己还没开始跟越绘望发展友情以上关系的事实：“我那么喜欢你，你、你居然骗我……嗝……”

　　李恒升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哭得直打嗝，看起来颇为滑稽，但越绘望就吃这一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自家小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

　　“好啦好啦，别哭啦。”他走上去轻轻抱住李恒升，凉凉的气息吐在李恒升耳朵边，有着显而易见的亲呢和欣悦：“没骗你，‘明月似我心，夜夜长向君’，是真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玉牌，塞进李恒升的手里。

　　那块玉牌的手感李恒升可太熟悉了，自从元旦晚上梦到之后就一直没有忘记；它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温润沁凉的，李恒升拿在手里，却觉得从手到心脏，哪哪都热得发烫。

　　他抽了抽鼻子，声音哑哑的：“真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我从不骗你”好像显得太虚伪了，越绘望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说法：“我许诺过你的，从不食言。”

　　这句承诺可以说得上是分量千钧了，李恒升很受用，他反手抱住越绘望，认真道：“阿望，我是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嗯，我知道。”

　　“如果你想，我马上就退学，和你一起去没有人的地方。”李恒升颤着声音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好多好多年。”

　　“好。”

　　“所以，”李恒升用力攥住手里的玉牌：“以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不要再瞒我了，好不好阿望？”

　　一时间他的脆弱流露无遗，明明是情真意切不计前嫌，却弄得越绘望很不是滋味，越发觉得自己贸然下凡蠢得不行。

　　他不想这样的。

　　虽然他平时对李恒升是使唤来使唤去的，但不代表他愿意看到李恒升什么尊严都不要，为了情情爱爱卑微至此的样子——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让李恒升变成这样的是别人，越绘望早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李恒升也是从小在他羽翼下长大，受尽宠爱的宝贝啊。

　　越绘望难得地自我反省，他从李恒升紧紧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抬起头看着李恒升泛红的双眼，认真道：“阿茂，李恒升——你听我说。

　　“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向你保证，我绝没有捉弄你、不在乎你的的意思。若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李恒升有些慌忙地用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嘴：“神明在上，阿望慎言！不必起誓，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

　　“我就要说。”越绘望打开他的手，执拗而温柔地看着他：“我不说，你怎么相信我不是拿你找乐子，不是故意骗你感情，不是在欺负你、作弄你？

　　“下凡来找你，确实是我思虑不周，贸然行事，以至于让你难过伤心，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你既往不咎当不知道，我只想要……你原谅我。”

　　他垂下眼睛，露出罕见的低落神情，就好像一只把自己的柔软腹部和脆弱咽喉暴露出来的野兽：“对不起阿茂，我只是……太孤单了。”

　　广寒宫太冷、太寂寞了，即使是它的主人也忍不住想要逃离它，甚至一时慌不择路，下意识地凑到最亲近、最特殊、最想要见到的人身边取暖。

　　那个人，是李恒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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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四十六章，两人终于表白了，老母亲欣慰落泪
写到“神戏弄凡人”这一段的时候不知道为啥我满脑子的印度舞视频哈哈哈哈，推荐大家去看一下宝莱坞生死恋里面那段《为何戏弄我》，简直绝了！
阿茂：为何戏弄我QaQ
阿望：我喜欢你呀O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