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和他的蚌精》十颗太阳的月球

5、第 5 章

　　先生直到今日回忆起那天，还心有余悸……

　　“先生好！”先生看到季淼站在书房门口，十分乖巧的样子。
　　“淼哥儿来啦，快过来坐。”季淼闻言，听话的走过去坐了，抬头看着先生和蔼的笑容，不知怎地...突然有点想落泪。
　　老先生装作没有看到小孩儿发红的眼圈，摸了摸他的头顶，问：“淼哥儿，最近忙些什么？你小哥哥天天念叨着你，好不容易把你找来，他倒是又跑了。”
　　“先生……小淼最近……没来看您和小哥哥……”季淼一直觉得先生待自己特别好，以前便时常想着，如果自己也有翁翁，会不会就像先生一样呢？
　　老先生打断道：“淼哥儿现在当家了，自然要忙的事情多，这么看起来，确实更稳重了”，说着叹了口气：“有时间也教教你那小哥哥，成天就想着出去胡闹。”
　　“小哥哥他很厉害的……”季淼下意识地反驳，先生以前就喜欢拿他和小哥哥对比，总夸他乖巧，又说小哥哥不好好上学如何如何闯祸之类的。还好小哥哥听了不介意，还拿他当朋友……所以之后每次听先生责备小哥哥时，他都要帮着说两句好话。
　　老先生笑着道：“也就是你每次都向着他。”他越看越觉得这小孩儿太招人疼了，从前就不止一次感慨，亲孙子一个个从小就调皮捣蛋，长大些又太有主意了，他又没个撒娇粘人的小孙女，所以看到季淼这么乖的小孩就喜欢，不自觉地对他就多了些关注。
　　“有空多来看看先生，你小哥哥那边不用管他，能好几天不着家。”先生似抱怨的语气让眼前的小孩儿放松了许多。
　　“先生身体可还好？小哥哥又在忙些什么？小淼这次来给先生带了腌海菜！”季淼看先生待他如往日一样，整个人也恢复了许多生气，在先生的询问下，开始絮絮叨叨讲了昨日跟赵家兄弟去镇上，自己又如何卖了那些海菜。虽然他略过了卖珍珠这一事，却还是因为对熟悉的人有所有隐瞒而感到不自在。好在先生并未察觉，只觉得小孩子自己做好一件事情，骄傲又有些羞涩的心态罢了。
　　老先生听着季淼的讲述，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乖巧聪慧，现在又多了一份担当与坚韧。
　　话说当日众人在沙滩找到季淼时，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手忙脚乱的把季淼送回了家。老先生那时也已经赶了过去，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孩子，心里十分后怕。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否明白，但他看出来了，这孩子怕是早已有了那可怕的念头……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阻止了他，不然等他们赶到，肯定是来不及了……
　　如今看他悲伤痛哭的样子，大约是……接受了这个悲伤的事实吧。
　　这场意外让老先生更加决心要收养这个孩子了。
　　当场其他人不知道先生所想，只看着赵大娘心疼的抱着季淼，她也是刚刚没了老伴，何尝不明白季淼所想，二人哭成一团，在场众人也默默地抹泪。
　　那日之后，季淼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只是有些寡言，大家都暗暗感叹这个孩子心智坚定，却也心知他不会那么快恢复，也就尽量不去触及这个伤心事。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季淼直接拒绝了赵家和先生提出来要收养他的提议，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突然要独自在渔村生活，还是有很多困难的。但是季淼一再跟大家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努力过日子，不会让爹娘为自己担心。这两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想着那就多帮衬着他，也不会让季淼生活不下去。
　　老先生当时也为季淼的坚持感到震惊又欣慰，如此心志的孩子，将来定不会辜负他父母的期望。同时又感叹上天对他如此残忍……

　　同季淼聊了好一会儿，老先生便留他一起用中饭。
　　季淼犹豫了一下，才大着胆子和先生提，这趟来得急，还没处理早上挖的海菜，明日再来看先生和小哥哥。
　　老先生并未挽留，反而有点欣慰季淼能有自己的主意并且提出来，便让小砚去取了两包菓子点心交给他，说一包给他，另一包是给赵家小妹的。
　　季淼不好意思再婉拒，谢了先生和小砚，说他明日再来见小哥哥。
　　“不让你再跑一趟了，改日让你小哥哥亲自找你去，他这个风风火火的性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季淼怕小哥哥回来又要挨训，赶紧说了好几句小哥哥的好话。
　　老先生看着小孩儿回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心道：怎么从来不知道他家这小皮猴能有这许多的好处。

　　季淼回到家，跟自家大蚌壳打了招呼，就去了赵家送点心。
　　赵大娘见他来了，非要叫他等会儿一起吃饭，季淼以同样的理由婉拒了。
　　季淼走后，赵大娘担心地问自家大儿子，是不是淼哥儿怕麻烦他们，不好意思才不来，一边又感慨这孩子太要强，真令人心疼……赵家老大赶紧阻止他老娘要掉下来的眼泪，说这孩子现在自己当家，本来就有许多事情要忙，两家离得近，吃个饭这种事情等有空了再来就是了，让她别想太多，到时候反让季家小哥儿为难。又说了些季家小哥儿跟他们去镇上的事情，这才劝的赵大娘放下心。

　　“蚌精，这个颜色衬着你更亮了！”跟赵大娘考虑的正相反，季淼是真心着急回家，还有个原因无法开口解释，就是想好好看看蚌精和它的新家。
　　“……我很喜欢”
　　大贝壳一出声，季淼的眼睛更亮了！欢喜的心情掩都掩不住。
　　难得这个时间蚌精有时候跟他聊天，季淼发现平日它修炼的时间大都集中在白天，季淼怕打扰它，不好意思跟它多说，现在确认了它不用修炼，就开始絮絮叨叨跟它说先生怎么好，又说小哥哥很好，但怕是又要被先生训了……等等。

　　灰白色瓷盆里的蚌壳静静地浸在水里，水面偶尔有微许的波动，都是蚌壳回应季淼的声音带起的。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季淼在讲，蚌壳就静静的听着，但是季淼知道它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蚌精它……也是拿他当做亲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