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钟情（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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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季商玖不好，季商玖却在生活里对他无微不至。
回国后，秋叶珃向商州一所重点高中投了简历，并且很快就通过了试用期。刚回来第一个月中，季商玖几乎天天都亲自送他上班，明明他自己十点之前到公司就行了，可偏偏为了他早上六点起床做早饭。
从前他无辣不欢，高中之前明明每周都要吃一次火锅，和季商玖在一起后受到了对方影响，也开始清淡饮食。季商玖的手艺很好，摆盘也精致，秋叶珃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努力，他记得季商玖刚结婚时还只是会花样包包子、炒出来的菜能吃的程度，如今他还在家自己整分子料理，做健康餐食。本来一开始家里有阿姨，但最后季商玖还是选择了妥协，只因为秋叶珃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这事秋叶珃从来没对季商玖说过，也是后来有一天和季商玖聊天才知道，原本的那个阿姨被季商玖介绍给了另一个朋友。
总而言之……虽然生活上，两人早无当初的热情，又或者说是秋叶珃单方面的，但回国后的那几个月里，他们确实有那么一段小小的“甜蜜期”，不过秋叶珃后来仔细想了想，那段时期，可能只是他吃药后的回光返照罢了。
直到……那件事发生，他们两人之间再次被浇了一盆冷水。
季商玖养了一条狗，去年的事。
那天下午，季商玖接他下班。一路上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就连眼神里都藏着笑意。
秋叶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心里是有那么一点好奇的，但又觉得没必要问，所以就保持了沉默。
这点心事似乎被季商玖看穿了，他主动开口道：“我大哥养的那只萨摩耶生了崽子，送了我一只。”
秋叶珃“哦”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他补充了一句：“取名字了吗？”
“还没呢。”季商玖回头笑着看了秋叶珃一眼，自然而然地就答上了话，“你给它取一个吧。”
秋叶珃想了想，拒绝了：“你养的它，还是你来取吧。”
趁着红绿灯没变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季商玖还真思考出了名字：“那叫……雪花？”
这名字一点也不像深思熟虑，更何况商州也看不到雪。
心里这么吐槽，秋叶珃还是说了句：“随你。”
然而，还没等灯变绿，季商玖就又变了卦：“雪花也不太行，听着不太吉利，要不叫棉花吧。”
从雪花到棉花，在“洁白“这个特征上两者没什么区别。秋叶珃想起小时候住在他爷爷家，那时候田里还有人种棉花，他爷爷当时教了他一首诗。
诗曰：“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①爷爷又说：“冬天的时候离不开棉衣棉裤，人造的终究是没棉花的暖和。”
当时叶棠调皮顽劣，听不惯谆谆教诲，便在农田里上蹿下跳，不干农活，如此一来便和跟在爷爷身后的秋叶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爷爷本是数学老师，却也能“之乎者也”，指着叶棠感叹“孺子不可教”，又说“你跟你弟弟学学，小珃是我的小棉袄，你呢，你不把我你爷爷我身上的衣服扒了给自己穿上就已经不错了。”
带着往事的回忆，听到季商玖进门喊“棉花”时，秋叶珃联想到了一些没有孩子的家庭也会养小动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他看着季商玖蹲了下来，小家伙顺拐着朝他的方向跑，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冲着季商玖喊了两声，又对着他喊了一声。
“这是秋叶爸爸。”季商玖举起了小家伙，摆出了萨摩耶同款治愈笑容，“是不是很可爱？你可以摸一下它脑袋，它不咬人的。”
“我养过狗。”秋叶珃说。
他没有伸出手摸，不是怕小狗，毕竟小时候他爷爷也养了条狗，一条大黑土狗，看着比萨摩耶凶多了，也没萨摩耶可爱。
他对于狗，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只是面对这条萨摩耶时，脑子中总是忍不住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季商琉为何突然送他们家一只狗？季商玖给小狗取名叫棉花的时候会和他一样想到其他事情吗？
季商玖不动声色地收回棉花并将它放在地上，谁知棉花在地上打了个滚，竟然滚到了秋叶珃的脚边抱上了他的裤腿啃了起来。
“欸棉花你干嘛呢！”季商玖提着棉花的后颈把它提走了，他指着小狗的鼻子故作生气道：“不能欺负秋叶爸爸。”
秋叶珃看着季商玖的行为，越发觉得违和。
在他眼里，季商玖的行为就像是教育小孩儿一样，他知道自己多虑，当初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的计划里就没有孩子的位置，他不能生育，季商玖也从来没提过领养。
可季商玖，会不会是喜欢小孩子的？
秋叶珃想起了季商玖大哥季商琉家的那几个小孩。
季商璃不婚主义，季商玖丁克，只有季商琉结婚后生子，三个小姑娘。季老和季夫人都喜欢的不得了，说她们是季家的三朵金花，按照孩子出生的月份，分别取名槐月、观月、良月。
想这个是想到了，秋叶珃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季商玖跟他提到季夫人这周末生日。
他把这个给忘了，不是假忘，是真的忘了，季商玖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有些错愕地看了对方一眼。
谁知，季商玖又是眯眼浅笑，体贴无比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礼物。”
……
季夫人生日他不会不去，虽然他和季商玖的关系凉了不能再凉，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到底还是一体的夫妻，夫妻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隔夜仇，有隔夜仇的往往都分居或者离婚了，只要他俩还住在一个房子里，那在别人眼里，他们就还是亲密无间的。
季家老宅子离市区不远，一套三层别墅，过去的时候还价值不菲，如今却也不能和其他豪宅比较。周围的人家早就换了好几拨，唯有房子屹立不倒，同样没倒的还有他们这家人。
当初漂亮的季夫人如今依旧神采奕奕，至于说交流不多的季老也还是印象里的风貌。旁人都说双胞胎里，季商琉的性格最像季老，季商璃则像季夫人，这话一点没说错。
至于说季商玖……
秋叶珃也拿不准他像谁，他自己说他像他妈，可秋叶珃不觉得。他觉得排除长相上更像季夫人，就性格上，季商玖更像季老，两人都喜欢笑，但笑更像是他们对待外人的一种社交模式，而他们本身应该都是不苟言笑的人。
季夫人的生日过得不怎么声张，只有他们本家的几个人过来了，其他陌生人一概没有。而季商玖不愧是季商璃嘴里的孩子王，他一过来，季商琉家的三个小女孩都围到了他身边喊“叔叔”，最小的那个良月还把嘴里吃了一半的棒棒糖举到他面前，奶声奶气地问他“玖玖吃吗？”
秋叶珃心中念着“良月”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其实是季商玖起的。
良月即十月，小孩子十月中旬生的，按照阴历算，和季商玖是同一天，都是重阳节。季商琉的妻子说小孩和他小叔叔有缘，便让季商玖起了名字。
槐月四月，观月八月，十月的话，便取名良月了。古人以为“良月也，就盈数焉。”以盈数为吉，数至十则小盈，故以十月为良月。②
他这么想着，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旁的众人也无暇顾及他，只看着叔侄之间这般亲密，欣喜着家门和睦。
大姑娘槐月顿时皱起了眉头，将自己小妹妹拉开：“你吃过的好意思给叔叔吗？”
季商玖捏了捏小孩子的圆脸蛋，他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用那种“妈妈音”去和小孩子说话：“良月真乖，真是个好孩子。”他又看向槐月笑着说，“槐月也是，长大懂事了。”
“叔叔收到小狗狗了吗？”见姐姐妹妹都受到了表扬，一旁的二姑娘观月也“争宠”说，她一脸认真道，“那只狗狗是我挑选的！最好看的一只！”
“收到了，你秋叶叔叔也很喜欢。”季商玖笑意更深。
被莫名cue到的秋叶珃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三个小孩子投来的目光，扯起嘴角笑了笑。
观月的眼睛眨呀眨：“那叔叔有给小狗取名字吗？”
“嗯……本来是有取的，但你秋叶叔叔觉得不好听。”
季商玖扯起谎来骗小孩子一点也不脸红，明明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秋叶珃没有说自己喜欢小狗，也没说过他取得名字不好听，可季商玖却还是把他拉了进来，让他加入到了他们这个大家庭的对话里。
秋叶珃有些茫然，甚至手足无措。就像是强摘的瓜不怎么甜一样，季商玖为什么还要把他放在对话中呢？
要知道，小孩子们更想听到的是季商玖的看法，而不是秋叶珃的看法。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钟情（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