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缠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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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是深思熟虑，如今放弃，秋叶珃竟觉如释重负。
发了邮件，又提交了申请，和导师碰面后打直球，明明过来的时候手续那么繁琐，现在申请退学离校反而进行得异常顺利。
“决定好了？”Levin较于之前，他又回到了一丝不苟的状态，尽管仍是休闲装束，“不考虑转硕？”
今日他换了香水，冷感很重，醛味尖锐，实验室的味道。
“我之前已经发了邮件，也推选了candidate。”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像从前quit的朋友一样，秋叶珃也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突然，更何况那位教授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一直以来两人除了课题之外也没有任何交流。
他看着Levin，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香水的缘故，对方的眼神都变得冷冰冰的，此时默然无言，周围的低气压让秋叶珃移开了视线。
“总之这段日子多谢了，和你做朋友很愉快……”秋叶珃真心实意地说。
Levin轻嗤：“因为他？你的丈夫？”
“不全是。”秋叶珃说。
“因为你的病？”似轻嘴薄舌，Levin嘴角浅浅扬起，他的下巴微抬，眼睛微眯。
自己这位室友一向有独特的想法，秋叶珃也没有感慨对方态度的转变，毕竟在他表示想法之后，实验室里的人都有些震惊，直到他表示出自己的病情之后，那些同窗才恍然大悟，继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支持我再继续下去了，这里也没有我熟悉的人。”秋叶珃还是稍作解释。
“不就是因为基因缺陷吗？”Levin说得很轻松。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秋叶珃猛地抬头，带着怀疑与试探。
“你怎么知道的？”
他确信自己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一直以来，他连注VV射药剂都是在房间内完成的，药物也被装在了另一个单独的药盒之中。
Levin已移开视线，摸了摸口袋，却又放下了手，之后又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为什么要紧张呢？”Levin拧开了瓶盖，在喝下一口水后，他不急不慢地说：“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弗莱堡医院？”秋叶珃问。
“是啊。”Levin失笑，“不然你以为，我作为一个Beta，为什么能那么果断地叫救护车。”
他指的是秋叶珃博一那一次晕倒。
“你早就知道，那为什么……”秋叶珃不明白Levin为什么这么做，基因缺陷治疗带来的病发症就够人头疼了，更不要提和这样的人同处一室。
过往关于Levin的许多体贴行为，如今它们的动机都有了明确的答案。
“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Levin微微歪头，天使般的面容显得更加纯洁真挚，“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事实上，你除了自己和你那个丈夫外，你从来没有关注过别人。”
虽然这是个事实，但从别人的嘴里听出来这些话，秋叶珃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什么时候出发？”Levin转移了话题，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轻快语气。
“下周一的机票。”秋叶珃答道。
“归心似箭。”
Levin突然说了一句并不标准且生硬的汉语，秋叶珃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追问下去。
或许确实如对方所说，除了自己之外，他就很难再关注他人。尤其是如今要离开这里，以后估计和对方鲜有接触，这么一想，他的内心就更加淡然。
总归不能在离开时不欢而散，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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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珃本以为确定日期之后季商玖会开心一点，但他高估了自己，确定日期后，即便是通话中他重复性地表示他马上要回去了，可对方的兴致并不高。
他不敢问季商玖是不是不想让自己回去，当然他更惶恐于得到一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临近离开日期，秋叶珃将该扔的东西扔完，该销毁的东西销毁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住在酒店里，自打上次见过Levin之后，他说自己有一篇要肝的论文后，就再没回来。
人是安全的，中途秋叶珃给他打过电话，他说最近都住在朋友的宿舍里，那位朋友之前出去住了，但宿舍一直没退。
秋叶珃提起了公寓钥匙的处理，Levin只说放在桌子上就行了，他的语气带着疏离和冷漠，这让秋叶珃无所适从。
“怎么了？”他忍不住问。
手机传来了呼呼的风声，今天外面的风确实很大，一路枯叶。
“没事。”Levin轻声道，“只是实验出了问题，有些遗憾罢了。”
秋叶珃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他经历了太多这样的问题，无法解决之后，就成了现在这个境地，他给不了Levin答案，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无论如何，回家愉快。”Levin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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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珃没有多少行李，所以他收拾得很快，只是还需要检查各种证件。
是时，门铃被按响了。
好奇是谁，秋叶珃走到门口，透过猫眼，能看到那是个并不熟识的金发青年，很年轻的面容，嘴唇殷红，看起来像是Omega。
“你好，请问找谁。”秋叶珃问。
门外那个人提了提右胳膊，秋叶珃这才看到对方手里拿了一个蛋糕盒。
“Levin的蛋糕。”青年语气温和，“今天他生日。”
“生日？”秋叶珃犹豫片刻，他没有打开门，“他在学校。”
“哦，好吧。”青年有些遗憾，“那再见。”
对方很快就离开了。
秋叶珃没有多想，他刚才收拾行李时出了汗，于是准备洗个澡换下衣服再离开。可当他拉着行李箱打开房门时，拐角之处一个身影突然出现，速度之快使他来不及作出反应。
是那个金发碧眼的Omega！
秋叶珃下意识觉得对方来者不善，他没有管行李箱，想要退回来把门关上，然而此时Omega已伸出膝盖顶在了门板上，连带着身体也挤了进来。
对方漂亮骄矜，语气不善：“Adrian Levin在哪？”
秋叶珃试图反抗，他想按下墙壁上的报警按钮，却被Omega拽住手腕按在墙上。
青年挑起眉，目光怀疑，将秋叶珃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中国人？”Omega问，紧接着像是想到什么，偏头咬唇，换上了一脸讥讽，就连语气也变得不屑。
“我早该想到的。”他看着秋叶珃手上的戒指说，“有夫之夫，更刺激了。”
秋叶珃不明其意，脸色暗了暗严肃道：“你这是强行入室。”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想要对你行凶，我早就动手了。”Omega截住了他的话，他松开秋叶珃的胳膊，也没换鞋，进了客厅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把公寓当成了自己家，“我要在这里等他。”
秋叶珃站在一旁，他俯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徐徐说道：“他在学校，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我不急，有的是时间。”Omega脸上无半点尴尬，他甚至还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Mateo，你呢？”
秋叶珃没有回答，他掏出手机。
“手机？老古董啊。”Mateo讥讽道，“你确定要打吗？我父亲恰好是这一片儿的警察。如果你打了，你将知道我会马上起诉他。”
闻言，秋叶珃没有按下拨通，但也没把手机放下。
“对你来说只是报了个警，不过对他来说，那可就不一定了。”Mateo点了点桌面上的马克杯，他下巴微收，眼神向上看着，攻击性十足。
秋叶珃半信半疑，最终还是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他嗤笑一声，转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罐啤酒。
“你的锁骨很好看。”Mateo说。
秋叶珃没有理会他，然而对方一脸骄恣：“你身上的信息素好特别，他身上有你的味道，看来也是食髓知味了吧，所以甩我的时候那么痛快。”
秋叶珃内心烦躁，他咽下了啤酒：“你想说什么？”
Mateo轻浮地问：“你们做过吧，是和Lance一起吗？他之前和我恋爱的时候我最爱他的P股，很翘，简直棒极了。”
“我们只是室友关系。”秋叶珃严肃道，他将没喝完的冰啤酒放在了冰箱上，靠近了门，“你在这儿等他吧。”
秋叶珃拉着行李快速打开门，Mateo却笑得很大声，仿佛小心翼翼的他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不必这么慌张。”Mateo说，他没有动，依旧半躺在沙发上，懒散地说，“给你一个建议，有机会的话，最好离开之前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秋叶珃没有应答，他攥紧行李箱的提手，眼神闪烁，后排齿紧紧贴着，快步走出了公寓。
电梯数字迟迟没有改变。
心脏跳得愈来愈快，秋叶珃走向紧急通道，可不知为何，他的耳边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愈来愈近，恐惧使得他跑了起来，却在临近最后几节台阶时，双腿一软，栽了下去。
“没事吧。”不远处有人说。
“没事。”
秋叶珃狼狈地站了起来，无视手腕和脚踝的疼痛，他避开了路人的怀疑视线，慌乱地跑下了楼。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马上离开了。
他心中默念着这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缠绵（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