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心八箭》低调的哈士奇

27、初吻（三）

　　没人能预料到，在Levin准备搬出宿舍的前夕，一场大风把宿舍楼前的老树刮倒了，好巧不巧，那棵连根拔起的树正好打破了宿舍客厅的玻璃，更要命的是同日同时，他们的宿舍楼出了一起极其恶劣的凶杀案。

　　很难想象，这座上世纪的建成的公寓，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凶楼。

　　凶手为亚裔Beta，物理专业在读，被害者两名，皆为Alpha，和凶手系情侣关系。他们居住在顶层最东边的三人间，案发时间为周五，凶手在投毒杀害两个情人之后，跳窗坠下。

　　三人行、投毒案、凶手自杀、亚裔、Beta，种种元素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件事当天就成了饭后谈资。

　　这件事本和秋叶珃无甚关系，但麻烦的是他恰巧认识这个凶手，毕竟他曾代过课。

　　当日傍晚，凶手回到宿舍时，由于需要刷门禁指纹，故而腾出手来扫描指纹，这也使得怀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而同时间回来的秋叶珃路过，恰巧将东西捡起递给了他。

　　在秋叶珃的记忆里，他和那个人的最后交流停留在见面的客套，彼时Beta帅气的脸上愁容满态，甚至有些慌乱。

　　秋叶珃下意识问：“你还好吗。”

　　短期的助教工作让他对于这个并不显眼的Beta有些印象，毕竟对方成绩太差了，并且经常旷课，可能要面临劝退。

　　对方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用表明了感谢后，又莫名地来了句“还有什么能够挽救我吗？”

　　“挽救？”秋叶珃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被劝退了，秋先生。”尽管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Beta出奇的冷静，“大概马上就能回家。”

　　秋叶珃很难共情，他按了电梯按钮，盯着数字说了句：“抱歉。”

　　“我不怪您，虽然是您给我打的成绩。”Beta面容平静，“总之，再见了。”

　　除此之外，便是他单方面的印象了。他和Beta的房间属于同一侧，故而对方跃下之时，坐在窗边发呆的秋叶珃很不巧地看到了这一幕。

　　一道黑影闪过，一开始，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几分钟后，他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尖叫，伴随的还有另外一人的惊呼声。

　　Beta当场死亡，由于秋叶珃在案件发生之前和对方有过接触，因此次日被通知要做口供，不过那只是简单的询问，案件很快就破了。

　　将两个Alpha姑且说成是一号和二号，原来，Beta和一号本身为情侣关系，本身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在和一号恋爱后情况有所好转，但一号为多性恋者，他在和凶手交往的同时，依然保持着和二号的X关系。Beta无法容忍一号对自己感情的背叛，遂提出分手，但一号威胁了他——如果对方执意离开，他有两人的对话记录以及网络对话证据，将举报他在开卷考试时从网上copy答案以及数据造假等学术不诚信行为。无可奈何之下，Beta只好选择原谅了对方。在对方温柔攻势以及暴力的交替使用下，甚至同意他们两人和二号同居并拍摄视频。

　　本身他们住在校外，但由于二号的一些特殊癖好以及拍摄需要，他们偶尔会回到校内进行录像采样，因此宿舍一直都是每学期交以租金保留。然而这样的妥协本身是不能换回两个Alpha的怜悯的，对方的态度甚至变本加厉，提出要加入其他人以及新的玩法。在被曾经的“恋人”这番的残忍对待下，Beta本身学业也受到了影响，以致于即便是一号不向学院举报他学术不端的行为，他也一样会因为“成绩太差”而遭到劝退。

　　绝望的境地下，Beta萌生出自杀的想法，他恨自己的无能，更恨恋人的背叛，因此他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并向自己毒理学方向的前男友求助。在对方的帮助下，两个Alpha最终被毒死，而他本人也选择坠楼了却此生。在自我流放之前，他向远方的亲人表达了歉意，向前男友表达了谢意。

　　凶手亦是受害者，可怜的他不曾知晓，在自己死后，他本国的私密账号、SeQ平台上的视频以及二号的留言，成为了这起案件的关键证据。在他的本国账号中，他提到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冷漠的，有人曾给予他帮助，他将会永远感激对方。

　　警方分析，那个人是这位Beta的前男友，对方同样是Beta。一时间，B权话题再次火热，很多人甚至感同身受，声称只有Beta才了解Beta的世界。那位本不在事端内的前男友并不幸运，他将面对学校的开除以及法律的制裁，尽管网上已经有许多人为之请愿为其庇护。

　　有人希望学校保留那位正义使者的学籍，并且对其给予免刑或减刑处理，不过也有些人认为他本身行为确实是犯罪，他本有更好的处理方式，但最终选择了最不靠谱且最笨的一种。

　　与此类意见相左的人，则认为那两名Alpha即便是受到法律的惩罚，说不准也能很快在这个A权社会中被释放。

　　更加极端的B权人士和O权人士则认为这样的死亡对于那两位Alpha来说过于“人道主义”。由于一号本名为Zayn Bright，因此他们也提出，现实生活中有一些隐藏的“Zayn”，但是他们并不“Bright”，在Beta死后，他们甚至还提出可惜了名校系列，还有人补充说自己曾观看过这三个人的视频，只需要10块钱，拍摄者声称自己并不盈利，他们只是想让更多人来了解这种新的“生活方式”和“伴侣模式”。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埋怨校方，他们是极个别的声音，认为学校对该生太过残忍，成绩问题不应该作为劝退该生的条件，而老师和助教在其中并没有起到关怀学生的作用。

　　……

　　由于要去做口供，再加上一些程序，秋叶珃错过了那周的组会，又恰逢被导师询问一周的工作进度。

　　当他回应这周缓慢的进程后，导师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他丝毫没有辜负众人对于上世纪出生的Alpha的刻板印象，冷酷地讥讽秋叶珃：“近年来的一些人，让我甚至以为带的是我青春期的小侄子，除了一些年轻人胡闹的情情爱爱之外，连生活的常识都非常欠缺。”

　　对方甚至还提到了死去的那个Beta。

　　“因为他的博客，我也要过去做口供，只不过给他打了不及格，就被警方怀疑n待学生和语言暴力。现在网上说我们冷血，那群人总是能断章取义。两个死去的人存在问题，那个Beta就没有问题了吗？事实上即便他死了，活着的人也被他耽误了许多事情。”

　　秋叶珃没有说话，他只是道歉，并作出承诺，尽管对方说：“你当然不是向我承诺。”

　　身心俱疲。

　　秋叶珃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回到宿舍后，窗户透进来的冷风嗖嗖的凉，打开手机，wx上好几通季商玖的视频电话，另外还多了一个Levin的未接来电。

　　没什么大事，只是提议说暂时搬出去一起住。

　　这个建议也算是解决了一项燃眉之急，秋叶珃简单考虑后便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他又准备给季商玖打过去，没联系到，反而是季商璃打了过来。

　　寒暄之后，是一场简短的对话。

　　季商璃要来V国出差，恰巧会路过他所在的城市，所以想要探个亲。

　　实际上这件事有些蹊跷。

　　季商璃这几年正是拼搏的时候，时间宝贵，哪来的精力探亲。如若找他，定然也是别有动机。

　　果不其然，待到真正见面，秋叶珃从这位老学长嘴里听到的消息，全都是有关于季商玖的。

　　话不多，也没嘘寒问暖，更没冷嘲热讽。

　　他说季商玖要转幕后，目前工作室交给了他另一个朋友接管。

　　“都可以，他想做就去做吧。”秋叶珃神情恹恹，切割牛排的刀刃始终没有贴到盘面。

　　季商璃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问了一个表面上和这件事无关的问题：“你知道阿文的联系方式吗？”

　　“那个助理吗？”秋叶珃答道，“他在我的通讯录里，但是从来没联系过。”

　　此话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秋叶珃知道，眼前这个既是学长又是二哥的人，心中满含对他的意见。

　　不顾家庭、自私自利。

　　兴许是知道了他的态度，季商璃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转言：“你们学校最近发生了凶杀案，没什么大影响吧。”

　　秋叶珃：“嗯，没大事。”

　　季商璃继续说：“反正他也要来V国。”

　　他报了一个秋叶珃并不知道的地名，“不如你们就住在……”

　　“我已经和我朋友合租了一间公寓。”秋叶珃脱口而出道，这话说完他自己就觉得不合适了，但中滋味难以言喻。

　　季商玖来了，他理应高兴才对，然而现在，他的内心并没有生出任何开心的想法，烦躁、郁闷、纠结，甚至有些痛苦和茫然。

　　对方沉默着，他也默了，不过仅仅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抬起头，对季商璃强行扯了扯嘴角：“等到他过来，我就搬出去。”

　　知道对方强硬的态度，秋叶珃又放软了语气，他甚至装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说：“你说的那个地方有些远，我们最近项目到了关键时期，所以……”

　　“这个你跟他商量就好了。”季商璃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眉目之间增添了几分愁态，“他很想你。”

　　“我知道。”秋叶珃说，他说了一句似乎是违心又并不矛盾的话，“我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