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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51章 ...

  •   今日早朝议的便是那沈家小侄驻守边疆,边境线却屡屡被犯,驻守兵力不足,沈顾百般无奈之下,上奏恳请皇都城调派援军遭拒,后又在嬴景文的建议之下,圣上此时也动了些改任边疆驻守主力的心思之事。

      沈老将军闻此,心下自是多有不服,他也知晓自家侄儿呈上来的折子,有一大半都被拦截在了皇都城外。

      而幽州沈霖贪污腐败,纵容手下烧杀抢砸,祸害一方百姓之事,也同样是受奸人陷害。

      沈老将军在朝为官多年,他忠心耿耿,两袖清风,从来不做什么祸害国家社稷之事,也正因如此,他在朝中树敌颇多,此时在金銮殿下振振有词,争论半日,却也无一人敢上前帮腔。

      圣上抬手扶额,只听由这殿下二人争论许久,沈家又是开国元勋,多年来韬光养晦,从不在权势和财富之上向朝廷讨要什么,唯独涉及那边疆国土、涉及百姓民生,便是个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拐子。

      “沈老将军也切莫动怒,本宫并未指责你们沈家的不是,只不过沈顾他年纪尚小,行军作战的经验实在不足,这番不过前往边关两三年,那边境线就遭外族人士屡次侵犯,还如此严重,从而一再上书要求调派兵力,而我国兵力原就不甚充盈,除却北疆还有南疆,包括中原百姓纷纷需要朝廷的保护,我们又怎能一股脑的将兵力全数调派给他?”

      为了驻守北疆之事已在堂上争论了好几日,以嬴景文为首的,建议改派驻守北疆主力之人,占了这朝堂之上有发言权的官员一半以上。

      嬴嗣音昨夜本就未曾睡好,如今听人吵嚷便更觉头疼。

      沈老将军争辩不过这一帮子文人酸腐,何况嬴景文如今在朝堂之上手眼通天,他日后若想继承大统,如今自然是要卖力多扒拉下几个沈家的人来才对。

      “你们,你们。”老将军气的在这殿上直犯结巴,他直言道,“我们家沈顾少年英豪,16岁便能率兵击退南蛮来犯,后又受遣被调至北疆镇守国门,若不是后来四皇子坚持要抽走一半的兵力,这北疆现下也不至于此。”

      “是吗?沈老将军这是在怪罪本宫?”

      “老臣不敢。”

      “那沈老将军说这番话又是何意?北疆驻守耗费我国兵力二十余万,而南疆驻扎都只有五万,本宫抽走十万回京驻守皇城,还给你们北疆余剩下来十万,这样的数量还不够用,那沈顾日后再留守北疆几日,他二十万不够,是不是得要三十万,三十万不够,是不是还得要四十万,直到把我们西鄞的全部国力,兵权,都拿到他的手上,他才能治住这外敌不犯?”

      “你…………”

      一派胡言,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南疆边境上的南蛮子早些年被沈家兵马收拾过一顿之后,早已是多年未来进犯,再加上西鄞也有指派公主前往和亲,那南蛮子规矩了数年与南疆边境和平共处。

      而北疆因与中原有边境线划分的分歧,多年积怨的矛盾颇深,游牧民族这些年屡屡来犯,兵力被撤,粮草不足,大量人马受伤严重,若是再不派兵支援,怕是连沈顾都会折在这战场上。

      而到了那时,沈家丢守国门,便更是大罪。

      沈老爷子思及此,气急攻心,满肚子委屈道理不知从何说起。

      昨夜特地约了那嬴嗣音陪同自己前来,想来有这个搅屎棍在殿上能够帮衬自己说上两句话,那也不至于这般孤立无援。

      却不料的是,人虽然一大早的随着自己来了,但在这朝堂之上看见四皇子政党一派如此围攻自己,却也不闻不问,不动声色。

      如此看来,那一声声的‘岳父大人’也就是嘴上叫着好听了。

      沈老爷子险些被气晕在这金銮殿上,正当他无助无措之时,竟然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嬴嗣音一眼。

      那邪门侯爷站在首派,在人四皇子的身侧,原先这嬴嗣音也是众人公认了的四皇子党派,所以素来与他们沈家是不对付的,而如今又因为沈清寒的事情,接连不断的跟沈家扯上了联系,老爷子这时回头正好瞧见嬴嗣音也正在笑着盯住自己。

      那家伙不像是来帮忙的,倒像是故意来看他的笑话。

      沈老爷子又起了些气性,索性一抚长袖,背过身去不再与他相望,心里只想这番回去立马就要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接回家中,若是他嬴嗣音胆敢不放人,那自己就一头撞死在这孝文侯府,以血明鉴。

      此时怒意还未下头,朝堂之上众人也在交谈,忽而一道清明的嗓音传来,沈老爷子听闻有人站出来言。

      “沈家所言有理。”

      短短六个字,引得这殿上殿下一片哗然。

      ----------------

      从金銮殿上下来,沈老爷子率先第一个冲出来这大殿门口。

      尽管嬴嗣音后来帮他们沈家说了话,圣上不好驳人情面便应了先往北疆调派五万兵力,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但沈老爷子依旧怒气难消。

      他走的很快,身后有人追来,且不断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岳父大人请留步。”

      比起脚力,沈老爷子自是无法与嬴嗣音相比,所以这台阶还没能下得完就被人追上。

      嬴嗣音侧身一步挡在人身前道,“岳父大人请留步。”

      “哼。”他重重拂开衣袖,撇过脸去,也不正视他嬴嗣音半眼。

      “岳父大人何故动怒,小婿今日在朝上可是站在你们沈家背后的。”

      “哼,你嘴巴上说的好听,要站在我们沈家背后,可是方才堂上争论许久,你早不站晚不站,偏偏要等老夫快被人气死的时候你才出来,这算什么,故意来看我老头子的笑话?”

      “岳父大人误会小婿了。”嬴嗣音笑着,“小婿原就是一直在殿上等您指示,这眼珠子半分不敢从您身上移开,直到方才您给了小婿一个眼色之后,小婿这才敢立刻站出来帮你们沈家说话的。”

      “要我给眼神,合着你这还是在怪老夫?”

      “小婿自是不敢怪罪岳父大人,只不过,日后若是岳父大人需要小婿提前站出来替咱们沈家说话,务必切记要提前给小婿发送信号才是。”

      “发送信号?”沈老爷子闻言,怒拂衣袖骂他道,“老夫忠心耿耿,为国为民,你少胡说八道,老夫跟你们这帮子朝堂政客,江湖败类,绝不同流合污。”

      朝他嬴嗣音身上泄了一通火气,沈老爷子转身又往外走,嬴嗣音忙跟上他。

      “岳父大人请留步。”

      “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事需要岳父大人相助。”招了两个侍从上前将人拦住,又有人往前送上了纸笔,嬴嗣音上前道,“岳父大人急着回家,小婿自然不敢阻拦,只不过清寒这几日在侯府里实在记挂岳父和岳母大人,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小婿为叫他宽心,就还劳烦岳父大人修书一封容小婿带回,以解清寒思家之情。”

      “他若是思家,你便让他回来,这孝文侯府离沈家才几步路,还需得老夫修书解他思家之情?”

      “岳父大人所言不妥,清寒昨日才与小婿互表心意,定下终身,这几日正是你侬我侬,缠绵悱恻之际,小婿又哪里舍得放他回家里来。”

      刚才就说到了夜不能寐,现下又是说什么你侬我侬,缠绵悱恻的浪荡话,这嬴嗣音是个什么德行,沈老爷子又岂能不知。

      何况这西鄞之国男风盛行,达官显贵家中养着男宠之人无数,再加之圣上本人后宫也豢养无数亲信,早前还曾宠信宦官,沈老爷子也不至于对这些事物半分也不知情。

      只是想到自己的宝贝孩子屈于人下,他这心里便是又气又恼,心疼不已。

      “真是不知廉耻。”

      自是不打算替他嬴嗣音写这封宽心的信,沈老爷子正要往外走去,忽然又被这孝文侯府里的下人伸手拦住。

      老爷子回过身来讽刺他道,“怎么,你今日要暴力胁迫老夫落笔不成?”

      “小婿不敢。”嬴嗣音规规矩矩冲人礼拜后回道,“只是岳父大人这般过河拆桥,小婿心中也稍有些寒凉罢了。”

      “你说什么?”

      “岳父大人莫要忘了,小婿今日在朝堂上,在宫门前,对您毕恭毕敬为的是什么,小婿之所以尊称您一声岳父大人,那是因为沈清寒此人在本侯心里还有些分量,若是您执意拆散我们,抑或是在嫁娶中途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别怪本侯对沈家不留情面了。”

      “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随您如何想,反正如今沈顾那五万兵马还未收到,幽州的沈霖也还在押解入京的路上,你就算想过河拆桥,这几日也未免过早了些。”

      话毕,嬴嗣音便示意府中下人将那纸笔收拢起来。

      没想到随从还未动手,老爷子倒是吹胡子瞪眼的提前一把再将这纸笔抢过,他愤愤落下笔来。

      嬴嗣音规规矩矩站在一旁提醒道,“岳父大人造词遣句还是讲究些,若是让清寒察觉出半分不对来,吵着嚷着要回沈家,那就别怪别怪本侯率先拆你们沈家这座桥了。”

      “哼。”

      家信修完,这纸张被拍到了嬴嗣音的身上。

      他伸手拿过,通读一番之后还是较为满意,随后笑着示意手下放人,还乐乐呵呵的同那沈老爷子行了拜礼道。

      “小婿恭送岳父大人。”

      --------------------

      “气煞老夫,真是气煞老夫。”

      一路从宫中回府,沈老爷子都还依旧沉浸要被迫和他嬴嗣音同流合污的愤怒之中,他一路从府门前入了主堂内,看见自家夫人和一箱接一箱的楠木金丝礼盒,便又是怒斥道。

      “这是什么,这又是嬴嗣音那个孽障送过来的聘礼不成?”

      “老爷这是怎么了,如何动的这般大的怒气?”沈老夫人见状,忙忙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迎上前来提醒道,“就算是在家中,你这般辱骂孝文侯爷的言论可也万万不能多讲,人家如何也是皇族血脉,圣上之子,你骂他是个孽障,这不是等同于是藐视皇权,辱骂圣上吗?”

      “什么圣上之子,他马上也就是我的儿子,你的儿子了,人家再过两天,都要直接上门来拜见你这个岳母大人。”

      沈夫人倒不至于那般惊奇,只是开口来问,“他与清寒,当真是铁了心要凑做一对眷侣?”

      提起此事,那什么夜不能寐、你侬我侬的话儿,便又在老爷子脑海中反复回寰,他骂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沈夫人宽慰他道,“老爷也不要如此悲观,原先就是清寒性情绵软,善良温顺,而你我年岁又大,留他一个也担心难以支撑家业,清寒虽然是个好孩子,可是这官场之上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沈家,如今四皇子拼了命的要把与沈家关联的权贵全数拉扯下来,若是有朝一日沈家当真衰败,只留下清寒一个独苗,你又要让他如何自处?”

      “那我应该如何,双手捧着去把他献给嬴嗣音,要用那孩子的下半生,去换沈家其他人的富贵荣华?”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难听,那孝文侯虽然在官场,在江湖中的名声素来差劲,但是我自觉他待清寒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真心?他的真心就是拿沈家上下来威胁你我,他的真心就是直接将清寒从青白山掳走,然后囚禁在他孝文侯府,让我们父子母子连见一面也是奢侈。”

      “老爷。”沈夫人嗔他一句,“您也别先入为主,带着偏见看人,您好生想想,他嬴嗣音若是真想胡作非为,那他犯得着费这么大的劲来和我们沈家周旋吗?再说咱们清寒是个什么脾气,他虽然温顺,虽然绵软,但骨子里和您一样都是个执拗的牛脾气,若那孝文侯当真是巧取豪夺来的,若当真非我们家清寒心甘情愿去的,就算是他嬴嗣音能只手遮天,那他能拦得住我们沈家男儿但求一死?”

      沈老爷半晌不言,他只重重叹出一口气来。

      沈夫人又道,“今日送来的这些礼物,孝文侯府的人没说是聘礼,只说是侯爷孝敬给我个人的东西,我也挨个挨个打开看了,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些我平日里爱吃的、爱穿的、爱用的,尤其是送礼的那位大人,竟然还就是那日我在青白山途中遭人劫持的救命恩人。”

      “什么?你说那日是孝文侯府的人曾救了你?”

      “是啊,而且那位壮士救我那日,也未特意邀过功,人家出手相助之后二话没说就走了,所以我也在想,或许这孝文侯府的恶名也是那江湖上瞎传出来的,那位叫巨渊的壮士还曾说了,说是他家侯爷亲口吩咐的,若是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只要发个话,人家一定赴汤蹈火也要前来帮忙,于是我便想,或许清寒跟了他,对沈家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坏事。”沈夫人道,“何况早前替清寒瞧病的那位道长也曾说过,说这孩子命薄福浅,就需得一位八字硬的人站在前头罩着,老爷您想,纵观我西鄞全国,论起命硬,又有哪位女子的命格能硬过他孝文侯爷?再说就算真有那等体面的姑娘,人家也未必能瞧上咱们家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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