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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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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有这美人在怀,想他嬴嗣音如何也要纵情享乐几天,却不料第二日刚入卯时,司马卫侯还在睡梦中,便被侍女从门外敲门唤醒。
“司马大人,侯爷有令,召您今日与他一同入宫上朝,商议大事。”
正打着呼噜的口水险些呛到自己,司马卫侯迷糊醒来,瞧见还停留在房门外的侍女身影,他心觉好奇便呢喃一句,“入宫上朝?”
侍女闻言,便又应他,“是,是侯爷方才吩咐的。”
“方才?”抬眼看了窗外还未大亮的天色,司马卫侯又疑惑道,“侯爷他已经起了?”
“侯爷半炷香前就已经起了,现下官服和入宫的马车均已备好,大人要起来吗?”
司马卫侯闻言无奈,他重重喘出一口气来,心里只寻思这祖宗又要作什么妖。
掀开被褥从榻上坐起,司马卫侯无奈道,“他都起来了,难道我还能在这床上赖着不起?你们进来吧,先伺候本大人洗漱更衣。”
“是,大人。”
侍女在门外做过拜礼之后,这才伸手推开屋门来,她扬手示意身后双手捧着水盆、茶水、官服的姐妹道,“都进去吧,记着小心服侍大人,如若出了什么差错,可要唯你们是问。”
“是。”姑娘们嘤咛一声,快速顺着房门鱼贯而入。
屋子里的烛火点亮几盏,司马卫侯由人搀扶而起,他打着哈欠,双目微微阖起,任由姑娘们抬起自己的手臂来为他更换衣物。
临出门前喝了两杯热茶,侍女送来厨房里刚做好的点心,司马卫侯看见这食物却是没有胃口,他只满眼困倦的摆了摆手,然后这桌子上的食物便又被悉数撤下。
有人跪来这桌边给他穿上官靴,又戴上官帽。
随行女官拜礼来问,“请问大人是要现在出发吗?”
“走吧。”
由人扶起朝外踏了两步,正到这门边,突然门檐上倒挂下来的一个人影,那亮在自己眼前的那两颗大眼珠子,险些没把司马卫侯给吓的闭过气去。
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还是由身后跟随的女官给伸手搀了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顾则笑吊在这门檐边,看见司马卫侯那一副吃了苍蝇又没法子骂人,只好咬牙切齿的翻了个白眼的模样,便是乐的不行。
孩子哈哈大笑了一阵,又从这门檐边跳下地来,他捂着肚子指着人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平时还说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厉害呢,今天我在这屋檐上挂了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我看是这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真的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咯。”
“小混蛋,滚一边儿去。”司马卫侯厌烦的伸手将人挥开。
顾则笑被人推了一个踉跄,他也不生气,只是又追上前来说,“诶诶诶,你别恼羞成怒啊,咱们以前跑江湖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顾则笑说,“那时候的司马卫侯,就算睡着觉,方圆五十米内动静也是能探个清清楚楚,旁的人想来搞偷袭都没得法子,现在是怎么了,难道哥哥们最近几年日子过的好了起来,警惕性松懈,这武功也就跟着退步了?”
“我武功退步?”司马卫侯冷哼一声,他说,“老子就算是武功再倒退十年,二十年,那也是单手虐的你直喊爹爹饶命的程度。”
“切。”
“切什么切?”起床气还没有完全被人按下来,司马卫侯有些烦躁,便伸手拎了顾则笑的一只耳朵来喊道,“大清早的不睡觉,天还没亮你起来这么早干什么?”
“哎哟疼疼疼。”耳朵根子都险些被人给拧掉了,顾则笑跳着脚的拍开司马卫侯这手,他道,“成天就知道摆着哥哥的架子欺负我,你当我愿意起这么早呢,要不是侯爷今天出府,他怕沈小公子一个人玩着无聊,特地叫我起来陪同的话,我才不来你这里讨这个晦气呢。”
“那既然如此,你不去侯爷的房里,来我这处捣乱作何?”
“我去了,但是人家沈小公子还在床上歇着,我总不能把他叫醒,来你这处见你只是为了问问昨天咱们打的那赌还算不算数。”
“打赌?打什么赌?”
“看你这人。”见他像是忘了,顾则笑着急,便忙道,“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若是侯爷与那沈小公子有事,我便去做他三天的使唤奴才,可若是侯爷与那沈小公子无事,你便要去给他做三天的使唤奴才的赌注。”
说着话,这小家伙还不忘得意洋洋的举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头来。
司马卫侯故意笑着低下头去,他小声道,“怪不得今天起这么早呢,原来是准备给人家做使唤奴才去的。”
“你胡说什么?小爷我今日是受侯爷所托,怕那沈小公子无聊,才特意陪他在家中玩耍,做的这些与那使唤奴才毫无半分关系,今日来此原也就是提醒你做好准备,现下看你公务在身,我不做为难,可是一会儿你回了侯府来,从进他沈小公子房中的那一刻算起,整整三日受人吩咐,贴身伺候,可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有少。”
“你怎么就如此笃定自己能赢呢?”
“你这是还没睡醒?若是侯爷他们昨晚真做了什么,他今日能起来这么一个大早?”
“如何不能?”司马卫侯摇摇自己手里的这把扇子说,“指不定是人家沈小公子有事相求,大不了扑在他怀中说两句体己话,你家侯爷是个什么德行,你还能不清楚?”
“哼,我自然清楚,而且我比你更加清楚,反正小爷我的话放在这里,你若是不信,哼哼,一会子你要是见着侯爷,可务必要自己亲口去问问他,我总得叫你输的心服口服才是。”
顾则笑说完,带着必胜的架势,大摇大摆的直接朝这院子外走了。
剩下司马卫侯还留在原地,他指着这小子的背影说,“这小东西,毛都还没长齐倒是先给我喘上劲儿了,怎么,他昨儿晚上是睡在嬴嗣音和沈清寒那床底下的?”
侍女先前并不知情这两人之间有何等赌注,只是引着这位大官人朝外走着,听闻他们斗嘴结束后,也掩面轻笑,跟着应了一声,“昨夜小公子在厨房里遇见过侯爷一回,二位的赌注,想必应该在那个时候,侯爷便已与小公子兜过底了吧。”
“他们昨夜就见过?”司马卫侯惊讶,“可是侯爷他……他大半夜不睡觉去厨房里做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情了,只是小公子不知道说了什么,惹恼了侯爷,还被侯爷给踹了一脚呢。”
半夜、厨房、碰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还被嬴嗣音给踹了一脚?
司马卫侯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来,他只琢磨着,我去,这个嬴嗣音不会真没得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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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忙慌的从内院赶到府门外来,嬴嗣音的专用车架已经在这处候着。
金铃铛还是挂了四个,车檐的四个角各悬了长长的一只。
伺候的车夫和随从见人出来,忙忙摆了椅凳来请,“司马大人请上车。”
“滚开。”司马卫侯伸手挥开这人,他衣摆一撩,长腿一迈便追进马车里来。
嬴嗣音正闭目养着神,今儿个能起这么早,他是自个儿也都还在惊讶着。
但偏是又架不住那小狐狸精一入卯时便在自己的怀里翻来覆去,又是扯耳朵,又是扒眼皮,还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接着喊他‘嬴嗣音’。
那时人还迷糊着,沈清寒一只细如柔夷的小手儿便是伸过来,只管拉着他的指头在这耳边说。
“嬴嗣音,已入了卯时,该入宫上朝了,昨日你还答应要陪我家爹爹入宫面圣的。”
司马卫侯这时冲上车来,他二话没说直接伸手撸起嬴嗣音的袖口,把这人左右两只手臂都检查一遍,又看了脖子和后颈,见半分奇怪的红印子也没有留下来,甚至脸上连个大红的巴掌印他都看不到的时候,这人心里就凉了半截。
嬴嗣音莫名其妙的被人瞎折腾一通,他有些厌烦的抽回自己的手来问,“干什么?”
“你…………”司马卫侯欲言又止,但忍不住嘴里的脏话,硬是挤了一句,“你昨天晚上就屁事儿没干?”
“干了。”
“干了?”他讶异一句,但很快又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司马卫侯忙又凑上前去,“不是,你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那祖宗哭到半夜不睡觉,说肚子饿了,非让本侯去厨房给他找东西吃,本侯就去给他找东西吃了呗。”
“你就干这个了?”司马卫侯恨铁不成钢,又无语,又想追问清楚这事情的始末,“不是,这人都送到你床上了,你就没做点什么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儿?”
“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他娘的我亲他两下他都能把衣裳给我全哭湿了,我还能对他做什么?”
“你不能做…………所以你就看他哭了一晚上?”
“我他娘的能干看着吗?”嬴嗣音也上火的厉害,两个人在马车里大吼大叫,他伸手一把夺过司马卫侯手里的扇子,然后粗鲁的给自己扇着风说,“我不得费尽口舌,我一晚上顾着说好话哄他?”
司马卫侯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额,他真是骂人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骂,“你可真有出息。”
“你丫的少说风凉话,昨晚我要是真强迫他去做些什么。”说到这里,嬴嗣音也顿了顿,而后他又长长的叹下一口气,“不过说真的,我看他一哭,就打从心底里也不愿意去做那些,在他心里觉得是在伤害他的事情。”
司马卫侯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确实不是嬴嗣音往日里的行事作风。
扇子又被自己抢回手里来,司马卫侯拿手对着自己猛扇两下,“算了算了,这事儿昨日不成也就算了,反正来日方长呢,人家愿意来孝文侯府住下也是关系拉进的第一步,不过我听那侍女说你昨晚在厨房里踹了则笑一脚,这又是为的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我哪知道是为什么?”
像是好不容易抓着个兄弟能来诉苦,嬴嗣音说的自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就差落两滴眼泪来当人面大哭一场。
“你不知道。”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好不容易把人哄着睡了,结果没一个时辰他又把我给叫醒过来,说肚子饿要吃东西,我说吃就吃吧,问他想吃什么,我都能把府上的厨子叫起来给他现做,可是人家不要厨子做,说大半夜的打扰厨子不合适,然后我说行吧行吧,那咱不叫厨子,我叫个奴才去看看厨房里有没有什么点心糕饼之内的总可以,结果人家也说不要,说奴才晚上也要休息,就一口咬定非要让我,非得要让本侯亲自去厨房里给他找东西吃。”
“诶诶诶。”瞧这人说着说着还想从马车里头站起来讨公道,司马卫侯也是一惊,他忙忙动手,拉着嬴嗣音又坐回了马车里来,“人家小公子自幼生的娇惯些,再说让你白占那么大个便宜,这也不算为难你。”
“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说人来第一日,我也不好驳了他的情面,于是我就起来去厨房了,结果顾则笑那小子,他上来就戳我痛处,他见面就问我睡了沈清寒没有。”
“…………噗。”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找茬儿来的,你说他…………你说本侯踹他一脚是不是轻的。”
“是是是。”司马卫侯笑着,这时也顾不得给自己打扇子了,他将扇面转过去,冲着那祖宗卖力扇着,只想给他泄泄火气,“该打该打,要是我在场,他还得再挨一顿胖揍。”
“真是气死本侯,气死本侯了。”
马车没跑出多远的路,突然又急急停了下来。
司马卫侯原本还和嬴嗣音说着话,哪知道察觉这动静,心里琢磨这时天色还早,也不至于和哪家权贵的马车对上。
再说纵观这全皇都城,谁胆大包天看见嬴嗣音的车架还不速速避让,还敢上前来拦路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司马卫侯正要开口,谁知车门外的伺候奴才又前来禀报说,“侯爷,沈家到了。”
“沈家?”司马卫侯吃惊。
嬴嗣音扶了扶自己发疼的额头,又摆了摆自己的衣袖,他伸手,“还不下车?”
司马卫侯问道,“侯爷特意早起,是为了接上那沈家老爷子一同入宫上朝的?”
“不然?”嬴嗣音反问一句,“不然本侯这么大早来他们家门前耍猴?”
这祖宗又犯了火气大,脾气差的毛病,司马卫侯见状不再多言,他速速跟随嬴嗣音一同下了马车。
拜帖是昨天夜里便送了过来的,沈家半晌未有回应,嬴嗣音也就当这老头儿是默认了自己信函中所言之事。
而司马卫侯大抵也都猜测到,于是惊慌只保持不过半秒,便立刻恢复了镇静,他规规矩矩随着嬴嗣音站在这沈家门口,只等下人通传之后,又见那沈老爷子雷厉风行的身着官服从那主院里出来。
“小婿嬴嗣音,拜见岳父大人。”
“哼。”
沈老将军重重抚开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