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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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送子观音灵不灵的沈清寒是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拜过。
上一回在这处遇着嬴嗣音，那金殿之上的佛像只由着他一个人想拜多久就拜多久，没人敢拦也没人敢问，寻常百姓知晓孝文侯爷在，那也不肖由人来这门口守着，人家自是能躲多远便要躲多远的。
而这回来却是不一样，没了那活祖宗作伴随行，沈清寒才从这马车上下来，便是看着那石阶之上的佛堂乌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春桃跟着沈清寒的脚步，手里捻着一张绢儿走上前来，姑娘这时只满眼心疼的瞧着他那淤青肿胀的手背。
本是想说些什么，可哪晓得沈清寒一扭头便是瞧见春桃的模样，像是一眼便能看穿姑娘的心思般，于是只将这手指头轻轻握拳后，那受伤的手背便是被不动声色的隐进了袖口之中。
“走吧。”
沈清寒只轻声道上一句，便是带着人往佛堂内走去。
他是想待人家姑娘再温柔再和气几分，只是可惜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却又坚持要跟上他来的那个家伙不同意罢了。
嬴嗣音今日也在，沈清寒从出门的时候便是十分确定这一点，尽管他并没有瞧见人在何处，甚至连那一抹素来招摇又惹人眼球的红衣角边也没能看见，但自己这被人拿石头给打的淤青红肿的手背却仍是能做个证据。
还记着此前出门之时，由着姑娘们的衣裳和裙摆如何也比男子的穿着要繁杂那么几分，特别春桃还是从丫头跳了个通房丫头的地位，虽然这也不能算是什么大的跃升，但无论如何地位也与以往不同，再加上沈老夫人此前还特意给她定做了几件新衣裳的缘故，比起以往干起活来的麻利，这时候套了外衫又着了宽裙，走起路来自也是有几分别扭的。
沈清寒原本自己先上了车，可无意间余光瞥见那春桃站立在马车之下略微显得有几分局促的模样，想来这姑娘怕也是头一回穿成这般模样出行，于是自己便是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扶她一把。
本也没起什么坏心思，心里只念着做件顺手的好事罢了。
不至于说什么男人的责任又或者是特地要去照顾人家姑娘，伸出去的那只手于沈清寒而言也不过就是顺手的一个动作而已，可他又哪里知道那嬴嗣音竟是这般的小气，自己伸出去的手指头都还没能碰着人家姑娘的衣裳边，那从远处飞来的一块儿小石子便是‘啪’的一声稳稳当当砸中了沈清寒的手背。
这一下子使得力道不轻，砸的那小仙子还“哎哟”一声吃痛的喊叫出声来。
“少爷。”
冷不防挨这么一下，周遭的人自然都是被惊着了。
其中被吓得最厉害的还得要属春桃，毕竟她此时此刻离得那沈清寒最近。
于是瞧见少爷被人袭击，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便是伸手想要去抓沈清寒的手指，春桃才刚刚伸出手去，谁曾想那远处飞来的小石子儿又是‘啪’一声击中了沈清寒的手背。
“嘶.....................”
连忙用左手捂住右手，沈清寒又是被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嬴嗣音这个天杀的混蛋。
“我没事。”
即便心里头暗自骂了那厮百千回，不过念着这男人好歹还是有点儿人性，至少没在两个人之间选着个姑娘去欺负。
而又要说沈清寒为何如此确定是嬴嗣音动的手，那自然也是因为这等下三滥的招数他早前也就瞧见过了，只不过那时候嬴嗣音打的不是他，而是打的那贴身照顾伺候着自己的小厮罢了。
被这两颗石子儿砸中自也是疼的，尤其手背那一片肌肤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开始红肿淤青起来，沈清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时候不是跟他嬴嗣音赌气闹矛盾的时候，于是见春桃伸过手来，他便忙忙是侧身一躲避开了这姑娘伸过来的手指头。
嘴里道了句没事，跟着便是侧身逃也似的钻进了车身之内。
只留春桃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有些怔神，嬴嗣音用来打人的小石子这时候还落在地上，由着大伙儿都是本本分分的平头百姓，所以这时候遇着这些事儿自也是不会往什么旁的方面去想。
春桃抬头望望那屋檐高处，心里只琢磨一句。
这是谁家小孩儿这般欠揍，大白天的就拿着弹弓到处打人？
心里头抱怨一阵，这才又动手挽起自己的袖口和裙摆抱在手上，直到两人都同乘上车后，这马儿才被人赶着慢步朝前走动起来。
沈清寒不是爱说话的人，这一路只嘴唇紧抿再将自己这受伤的手背给藏的好好，期间好几次春桃想要开口说话，却都见着那小少爷将脸面一侧，目光望向窗外，一副并不想与人搭话的模样。
春桃自是会瞧人脸色的，于是看着这般，便也就将自己嘴边的关切给生生咽了下去。
不理人这事儿倒也怪不得沈清寒，原本知道嬴嗣音跟着自己，他这心里便是觉得有几分别扭的，于是自个儿一上车便是动手将这车窗给锁的紧紧。
可谁又曾想，这窗户锁也是白锁，马车跑不出个三五步，车窗要不就是被石头给砸开，要不就是被一股子邪风给吹开，奇葩的程度已经到了春桃都没忍住说了一句。
“少爷要同春桃换个位置吗？”
想来自也是奇怪，今日也未曾起风也未曾下雨，何况马车跑起来，就算是有拿弹弓的调皮小孩儿跟着一路在捣乱，可是行进过程中能这么精准的每一次都把车窗给打开来，那也是不容易的。
于是怕春桃起什么疑心，沈清寒到后来索性便伸手将这车窗给推开，由着嬴嗣音看，等那家伙看够了，自也就不会一路上尽给他找茬儿。
好不容易等到这马车跑到了青白山佛堂，沈清寒这人又喜欢清净，一看着这乌压压的人头便是觉着自己头疼的厉害，再加上香火鼎盛，那冲天的檀香气味通过鼻腔直直冲入大脑，他便更加觉着有几分头晕目眩的感觉在。
本是不想跟着一块儿进去的，心里只念叨着自己与春桃两个人连呆在同一间屋子里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半个时辰，还说什么拜不拜求子观音的事儿，可车马一停，又寻思着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去不太合适，于是沈清寒便也只好跟着。
他仍是不说话，春桃一路偷瞄着这小少爷，单只是看个背影，瞧个侧脸，自己这心里头那也都跟抹了蜜糖似得发甜。
排队上香的百姓很多，沈清寒不爱往人堆里凑，春桃便跟着他寻了棵大树底下坐下休息后，自己这才亮着两颗大眼珠子说。
“少爷先在此处歇着休息，待春桃往前去瞧瞧那卖香火的地儿，此前出发之时夫人便有交代过您身子骨不太舒服所以千万不能让您往人堆里头凑，但是拜佛这等事物又必须得求个诚心，所以让春桃先去买些香火再同这庙里的和尚布些香油钱，然后再回头来接您如何？”
春桃的年纪该是和沈清寒差不多一般大，姑娘模样算不得漂亮，但是那双盯着人瞧的大眼睛却是干净纯粹的很。
她考虑事物考虑的周到，处事圆滑，说话也不会太过强硬让人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此时听见人家姑娘提的建议这般中肯，沈清寒自也没有道理拒绝，于是只抬眼瞧了那天上明晃晃挂着的一轮金光，沈清寒难开金口的安慰一句道。
“昨日夜里刚下过雨，今日热气又这般足，你买东西时小心些防暑。”
沈清寒说话的声音软糯好听又斯文有礼，只像是同人打着招呼，倒也多少有了几分夫妻俩互相关切的意思在。
春桃一听他这话便是立即红了双颊，只害羞的将自己这眼眸轻垂，脚尖碾地，身子扭动半分后又道，“知道了，多谢少爷关心。”
这话里确实是有关心的成分在，只是春桃或许不知，沈清寒往日里待身边人都是这般模样。
他自是没发觉哪里有奇怪的地方，只是觉得这天气烤人的厉害，尤其是头天夜里下过雨，这第二日一早太阳又高高挂起，地面就像是个蒸笼一般，热气从脚底下直往这脑门里头蹿。
不过想来这运气也是好，以往换个季，变个天，哪怕又只是吹个风，沈清寒这身子骨都招架不住，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的‘阿嚏阿嚏’不停打着，他一年四季最常是喝药，喝到如今这般大，这舌头尖上对药草的苦涩味道都几乎快要被麻痹掉。
而像昨日夜里那样淋过一场雨，没擦头发也没烘衣裳，就这么湿淋淋的把自己一裹便是就地躺下休息，若是按往日的例子来说，沈清寒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如何也是要大病一场，发着高烧再躺在床上咳嗽头疼个小半月才能痊愈。
而他今日一早起来，竟是半分身子骨难受的症状也不曾有过，甚至就连睡了一整夜的砖地和稻草，都没有觉得腰背有半分不适，这属实是有几分不合常理。
拿手拭了拭额头冒起的汗珠，沈清寒正觉着有几分燥热之时，远处便是又有一个瞧着不过五岁大的孩子手里抓着一只风车和一张折好的信纸朝他坐下休息的地方迈腿跑来。
小朋友样貌十分可爱，小脸儿和眼睛都是圆圆滚滚的模样，也不怕生，又像是目标明确，可能是刚刚吃过小零嘴，那下巴处还有些脏兮兮黏糊糊的东西粘在自己的下巴上。
“哥哥，我和我家娘亲走散了，娘亲早起出门时还同我说若是找不见她，就让我寻个瞧着可靠的人再将这信纸交付于他，信纸上写的是我娘的姓名和我家住址，哥哥，您能帮我看一下吗？”
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这倒不像是个五岁孩子能说出口的话。
虽是有几分犹豫，但如何也不至于对一个小朋友起什么疑心，于是只怔神半秒，沈清寒便低下头来伸手替那小孩儿擦了擦那脏脏的嘴角。
“我自是可以帮你看，只不过...............”抬眼瞧了瞧春桃离去的方向，又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沈清寒道，“哥哥还有朋友在这处等着，要待她回来之后才能带你去寻你娘亲。”
“没关系，我能等，那哥哥您能先看看您认识我家路是怎么走的吗？如果你不知道地方，我才能再去问问别人。”
孩子倒是生的机警，甚至都考虑到了他沈清寒也许会认不得路的这一点。
于是笑着伸手接过那小朋友手中递过来的暗黄色信纸，沈清寒刚刚动手拆开，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信纸之上的字迹，便是突然闻到一股怪异的香气，而后瞳孔放大，视线模糊，那胸口前还只像是闷着了一股子什么吞吐不出的污浊之气，只脚底飘忽的身子一轻便往后栽倒而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都来不及再多做些什么补救的动作，沈清寒甚至都没能看到，在自己拿手指拨开那信纸之前，面前站着的那小男孩嘴角边还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笑，带着些阴险，还带着些恶毒。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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