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illusion》霜月慎也

18、chapters 7

　　随着一声门轴摩擦的声音响起，苏宸和Archer走进了这家因为逼仄而略显阴暗的咖啡厅。虽然是阳光明媚的午后，然而天光并没有乐于光顾这家陈旧的咖啡厅，经过深巷照进店内的阳光已经疲惫不堪。店内点着几盏昏黄的老式电灯，暗橙色的光爬满了咖啡厅的各个角落。此时店内只有寥寥数个客人，一位上了年纪的店老板正在柜台后漫不经心的磨着咖啡豆。

　　苏宸环视了一圈店内不大的空间，目光略过几个食客和柜台后的老板，落在了坐在柜台边上的戴着黑色礼帽穿着白色洋装的苗条身影。

　　“老板，要三杯摩卡。”

　　他径直走到了柜台前，冲着老板道。

　　这位老板头也不抬，放下了磨豆器的转轴，用一条放在柜台上看着就脏兮兮的抹布擦了擦手，转身面向了柜台后的瓶瓶罐罐。

　　“一百二，自备零钱，不支持移动支付。”

　　正拿出手机准备支付的苏宸抬头看到了店老板冰冷的眼神，顿时讪讪的收起了手机，一摸裤兜，面色一变。

　　坏了，没带现金。

　　一滴冷汗从苏宸的额头上滑落，这下可糟了。

　　他把求助性的目光转向了Archer，然而后者正盯着别处，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更何况这位servant打架的本事有余，却没有赚钱的本事（黄金律），他身上带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难道不得以要使用“暗示”了？今天的隐秘碰头行动因为带着这个拉风的servant已经可以说是失败透顶，难道说要再用几个蹩脚的魔术让自己一天的行动升级成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苏宸咬了咬牙，下了一个让自己很是头疼的决心。

　　“老板你看这个。”

　　说着，苏宸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两寸来长质地温润，色泽柔亮的玉石来。

　　咖啡店老板抬头瞟了那块玉石一眼，神色中透出几分不耐。

　　“干嘛？”

　　“我今儿个出门没带现金，您这儿又不能移动支付，我把这块东西押在您这，权当抵债，日后我再来赎。”

　　苏宸脸上带着讪讪的笑，说着把玉石放在了柜台上。这块玉石还是他当时画召唤阵的时候剩下的触媒，灵力充沛，端的是一块上佳的良品，就是摆到市面上至少也之值个几千的。

　　“哈？就这？”店老板皱着眉头，伸出拇指食指捻起那块玉石，就好像那块玉石上面有脏东西一样。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小子！万一你欺负我老人家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从哪捡了一块破石头来糊弄我怎么整？”

　　“这可是实实在在好东西，您看这色泽，您看这水头——”

　　苏宸正要开始滔滔不绝，结果看到店老板那鄙夷的眼神赶紧打住。

　　“——我在咱们京城也是有点名气的...”

　　说着，苏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名片，递给店老板，后者狐疑的接了过去，斜着眼瞧着，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您可以去潘家园，琉璃厂打听去，他们都认识我。”

　　苏宸陪着笑，生怕这位大爷给他来一个六亲不认式要账，到时候可就糗大了。

　　“哦...行吧，那你可得赶紧来，要不然老子哪天可能就出手了。”

　　店老板一边摆着手，一边转过身去，不住地把玩着手里的那块玉石，看起来神情颇为满意。

　　这老东西是识货的！

　　苏宸嘴角连连抽搐，多年的买卖经验让他看到店老板的神情后就立即反应了过来，但是现如今他可是没有办法把那块玉石拿回来了。

　　“哎...就当破财免灾了吧...”

　　哀叹着命运的无常，苏宸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那块很可能再也不会属于他玉石上移开，却看到Archer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位坐在柜台旁边，戴着礼帽的苗条女性。

　　“好啦好啦，她就是我要见的人。”

　　苏宸就像安抚猛犬一样怕了拍servant坚如磐石的手臂，说着就坐到了那位苗条女性的对面。

　　“好一位忠心耿耿的servant啊。”

　　清冷的声音从礼帽下传出，声音中带了一丝嘲弄。

　　“这...不如说是我对于他缺乏引导...”

　　苏宸苦笑着看着大马金刀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巨汉，老天，他坐着都和别人站着一般高。

　　店老板慢吞吞的端来了三杯褐色的饮料，很不贴心的只给了一袋砂糖和奶精。

　　“引导？既然不灵体化就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样说着的女子打开了砂糖和奶精的包装，倒了了一半进自己的杯子里。轻轻搅拌了几下，举起杯子抿了一口，她的脸依旧隐藏在礼帽的阴影里，依稀能看到脸颊柔美的弧线。

　　“吾有留心，并无人类，使魔及从者的跟踪。相信在当代不存在能逃脱吾之眼力的事物。无须担心吾显形在外会给御主带来任何麻烦。”

　　Servant的发言让坐在桌子两侧的一男一女登时哑口无言，毕竟绝大多数Archer职介的servant确实可以侦防备一切人类魔术师已知的侦查手段。在这层意义上，苏宸做什么准备都是无意义的——毕竟Archer都没能侦察到的手段，他再怎么小心也没用...

　　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油然而生，苏宸只觉得喉咙里似乎有块东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于是他期待的朝着桌子上剩下的那一半砂糖和奶精伸出手去——他可受不了喝苦咖啡。然而还没等他的指尖触碰到砂糖的外包装，一只白皙的手就抢先一步拿起了剩下的砂糖和奶精，将它们统统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

　　苏宸呆呆的望着白色的结晶在褐色的液体里融化，偏偏自己还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拿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热带来的烧灼感和苦带来的干涩感一齐涌了上来，刺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一个词语瞬间在他的脑海里闪烁：哑巴吃黄连。

　　苦啊。

　　不过，现在也不是哀叹自己悲惨的时候，毕竟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自己可能会过得更惨。

　　“咳咳。”

　　苏宸干咳了两声，试图驱散笼罩在身边的令人头痛的气氛，跑题已经够久了。

　　“我们开门见山吧，会里现在什么动静？”
　　他一边发问，一边从衣服的内兜中取出了一只青铜质地的三寸来高的小钟，轻轻地摇了两下，只听两声悦耳的清鸣过后，便见三人和这方桌子以外的咖啡店的景色开始模糊了起来，灯光地板食客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如同浆糊，行动中的人甚至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行动残影；原本四周的窃窃私语声也被扭曲成了奇怪而空洞的回响。

　　“你的结界用的越来越熟练了。”

　　女子抬起头，看着流溢的光彩在自己头顶形成的斑斓穹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苏宸不禁苦笑。

　　Archer冷冷的注视着这两个关系明显不正常的人，面上不耐烦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交叉在胸前的双手缠的越发的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