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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泪痣 ...

  •   冬阳和严世蕃二人来到了天香阁三楼最里的雅间。这是冬阳最喜欢的休息之处,纵横十五尺的空间被精心的打造成了南方精致小巧、简洁素雅的风格,每一个盆景、雕花扶手椅、螺钿美人榻、香炉熏烟都是冬阳亲自挑选的。

      这里从不对外开放,只是冬阳偶尔休息或会友专用。至于今日为什么引严世蕃过来,冬阳只说是大人当然一切从上,却在心里明白是因他一声“冬儿”,让自己想起了心上人。

      冬阳不敢直视那一双摄人心魄的异瞳,低头请着:“这是本店最好的雅间,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严世蕃开口道:“把鞋脱了吧,脏。”

      这两春雨不断,店前车马往来即使命人每刻打扫也仍然有些泥泞。方才下轿冬阳的鞋子也难以幸免。冬阳不疑有他,也怕鞋子脏了雅间的蒲团,脱鞋放在门口赤脚进屋。

      严世蕃的目光随即在那双如玉般光洁的小脚上一转,露出满意的微笑。

      冬阳取出茶具,熟练的温壶、烫杯、装茶、高冲、盖沫、淋顶,绵言细语伴随着轻柔的动作着实赏心悦目:“饭菜已经吩咐下去了,大人稍等。春季生发易生肝火,大人又整日操劳,冬阳为大人泡一壶薄荷菊花茶可好?”

      “当然,冬儿说好便好。”说完,严世蕃就坐在那静静的看着,没有了平时油腻的撩拨,眼神深沉的像夜晚的潭水,默默的欣赏着女孩的一举一动,比平时欣赏绝世名画还要专注些。

      冬阳:“大人,请喝茶。”

      室内门窗紧闭,蒸腾起的热气让屋内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却也掩盖了一丝偷偷飘散在空中的淡黄烟气。

      冬阳十指纤纤捧过茶杯,热茶嘘的双手不复方才冰凉。严世蕃的大手趁着接茶杯的功夫狠狠的摸了一把软若无骨的玉手,见冬阳躲闪间差点洒了茶水的局促,才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坏笑放开她,窝回了美人榻。

      严世蕃抿了一口,浓香的热茶直沁进五脏六腑,打开了毛孔。在香软的榻上舒展了一下四肢,身心都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放松,慢慢轻阖了双眼。

      冬阳目光微闪,缓缓开口:“自从天香阁开店以来,大人周周拨冗来小店一座,还每每介绍宾客,冬阳真是不胜感激,却也受宠若惊。不知小店是何处吸引了大人?”

      严世蕃任然闭着双眼,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惬意时刻,面对冬阳突然的提问想也不想的随口答道:“你呀我的冬儿,除了你还能有什么。”

      冬阳皱了皱眉,继续问道:“大人为何从初次见面就坚持喊我冬儿呢?”

      严世蕃好像也在回忆着什么,抬手揉了揉眉心:“冬阳太难听了,没文化的伙夫才能取出来的名。配个男孩我都嫌俗气,何况是你这么可心的人儿。冬儿到还凑合,冬日霜降、冰清玉洁,合我心意,叫着也顺口儿。”

      冬阳并不太在意名字,因为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本名。自己其实原本就没有大名,只有冬儿一个乳名。五年前突然被陌生的人叫起虽说怀念但也没多想。可严世蕃不是随便什么不相干的人,冬阳怕的不是他风流成性,而是想知道对于当年的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正想开口继续问,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公子,老爷有事请您回去一趟。”

      这敲门声好像唤醒了昏昏欲睡的严世蕃,只见他抬手将茶杯扔了出去,瓷杯清脆的摔碎在铜质香炉上,已经冷了的茶水浇灭了燃着的熏烟。

      严风听到异响,立刻推门而入,门外的冷空气迅速冲淡了屋内的茶香烟气,看冬阳坐在茶几旁面露惊慌之色,公子半卧在美人榻上精神不振,拔剑就架在了冬阳的颈间。

      冬阳片刻间脸上都没了血色,平时哪受过这般惊吓,连忙解释道:“那只是用来放松的熏香,平时屋里都是点的这只。冬阳看最近大人劳累,想大人放松一下好好休息,并没有恶意!”

      严风转头等着严世蕃的命令。

      严世蕃像好刚从美梦中苏醒,却不紧不慢的伸了个懒腰揉揉眼才慢慢从美人榻上起身,惊呼道:“严风,你这是做什么!”说罢脚下轻功一运闪身夺下了严风手中的剑,在冬阳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剑尖一挑面纱随之而落。

      冬阳心中一惊,抬头欲夺却猝不及防撞进了严世蕃似海的目光之中。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和浓眉间的一双异瞳此刻却是情意绵绵。这眼神让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那个夜晚和那个偷了她心的男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的人,却是如此相似的感觉。冬阳不明所以,却也无法自拔。

      二十岁少女如花的面庞突兀的暴露在严世蕃贪婪的目光中,这黏腻的目光划过冬阳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樱桃小嘴不点而红,双颊如白玉无瑕,双眉柳叶修长,最后在那一双乌黑中闪烁着浩瀚星辰的双眼间流连了许久。本是清丽淡雅的面容泛起微微的怒意,和他记忆中的林菱别无二致。但这短暂的回忆立刻被左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打破。只因这一点,愠色的目光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韵味,满脸的清纯却又有说不出的妩媚。这都提醒着他眼前的并不是十三年前伤了他一只眼的女人,而是另一个让他过目难忘到忘了曾经的一见钟情,只期待美好约定的姑娘。

      双方片刻无语,严世蕃打破了沉默:“方才冬儿说对我感激不尽,准备怎么表示一下?”

      冬阳回过神赶紧避开了眼神回答道:“还请大人明示。”

      严世蕃将手里的剑扔到地上,取出金扇在手里把玩:“这还不简单,冬儿以身相许可好?”

      冬阳轻轻捡起地上的面纱,没有回话。

      严风:“公子问你话呢!”

      严世蕃:“严风!不得无礼!怎么,冬儿不愿?”

      冬阳戴好面纱缓缓起身:“冬阳怎敢不愿,大人一句话,明天天香阁就可以遣散人员变卖仓储关门歇业了。可实不相瞒,冬阳已有婚约在身。”

      严世蕃好不惊讶,脸上是难掩的笑意:“司马长安?”

      冬阳心头又是一惊,忍住没再次看向那双异瞳,偏头想了一下笑到:“也是,有什么事是严大人不知道的。”

      严世蕃打开金扇轻轻扇在冬阳耳边:“那冬儿可知,司马长安已经两次婚娶,新娘无一例外在大婚之夜暴毙?”

      听到这冬阳不由得苦笑一声,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冬阳也是震惊不已。一种被心上人背叛、抛弃的挫败感和孤独感让本就身子骨不好的冬阳连发了三天高烧卧床不起。在病榻上,她脑中不断的想着自己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罢了。自己的话可能只有自己当回事。

      可想到司马长安当时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五年后娶她的话还宛如昨日。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最擅长的就是为自己的心上人开脱,或者帮自己想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于是第二次听到司马长安大婚夜新娘暴毙的消息便没了悲伤,而是了然。

      冬阳:“长安娶几妻,夫人如何,与我何干。冬阳说出去的话,自会兑现。”

      严世蕃:“长安,叫的可真亲哪。冬儿可还记得,答应了他什么?”

      冬阳回忆当时的话,言语中的甜蜜连自己也不曾察觉:“我答应他今生不在第二个人面前取下面纱。我答应他今生只做他一个人的冬儿。现如今这前两条都被大人破了,只剩下五年的婚约,还望大人成全。”

      说着冬阳作势就要跪下,被严世蕃一把拦住顺势把冬阳的小手紧紧握住,语气里有一丝责备:“瞧这手又凉了,我说没说过,你身子骨不好别随随便便的跪下,什么坏毛病,得改!放心,我不会逼你,那就祝你们二人喜结连理、白头偕老了,严风,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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