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艳阳之下》焦糖威士忌

3、第三章 豆腐西施

　　严世蕃好像嫁女儿的老父亲一样慈祥地拍了拍冬阳的手，随机转身离去，严风捡起剑跟在身后。

　　严世蕃：“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吧？”

　　严风：“回公子，就在两月之后。”

　　严世蕃：“好，派人跟着冬儿，护她周全。另外严风，传我命令下去，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用剑直着冬儿，包括我自己。”

　　冬阳还站在屋内，世人皆说严世蕃风流无度，果然如此，上一秒还说要娶我，下一秒就祝我和另一个男人百年好合。

　　冬阳愤愤的穿上鞋子，推门见胖总管和南掌柜一脸担心的站在门外，看到冬阳安然无事松了一口气：“小姐，严大人没为难你吧？”

　　这两位可是她一手提拔的心腹，就算自己不在，冬阳相信他们两个也可以照顾好天香阁。

　　冬阳摇了摇头说：“放心吧。母亲怎么样？有没有午睡？”

　　胖总管摇了摇头：“回小姐，夫人知道小姐过来就特意梳洗打扮，等着小姐一起用午膳呢。”

　　冬阳点头，整理了一下裙摆，朝着马夫人所在的房间走去，胖总管轻敲了三下门：“夫人，小姐来了。”

　　“进来。”门内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女声。

　　冬阳推门进屋，被屋内缭绕的烟气呛得咳嗽了几声，赶紧打开了窗户透气：“马夫人，你这又是作甚，是要呛死我还是呛死自己呀。”

　　冬阳只有在人前称她一声母亲，私下里还是叫她马夫人。

　　冬阳七岁那年和家人走散被人送进了堂子里，吃不饱穿不暖，生了病也没人照看，于是强跑了出来到禧同酒楼想要口吃的，却被店员打了一顿，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发现是马氏夫妇收养了自己，虽说是名义上的义女，可一直被当做仆人呼来喝去。就连生病都是张叔看不过去自掏腰包带她上的医馆。直到五年前的那场变故才作为养女顶起了重担。

　　“女儿，你好久也不来看为娘一次。快来坐，为娘想你了。”马夫人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显现出病态的苍白，声音虚浮毫无中气，半靠在榻上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冬阳看了马夫人一眼，仍是靠在窗边：“行了马夫人，别故作姿态了。十三年前冬阳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不管这些年你们对我如何，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亏待了你，你也不用假惺惺将什么本不存在的母女情谊强加于我。”

　　马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谁不知道你马冬阳是我的女儿。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活不了几天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冬阳好笑的看着马夫人自怨自艾的表演：“不忍心又怎样？给你找个半路夫君还是要我像从前一样跪在你床前？”

　　“那倒是也不必。”马夫人小心翼翼的说，“只是道长最近偶得仙方酿造了延年益寿的蜜酒，母亲也想求一两杯，无奈囊中羞涩。”

　　冬阳叹了口气向门外走去：“马夫人，你要真想延年益寿，我建议你多吃些正常东西，偶尔也出去走走见见太阳。别整天搞这些玄乎玩意儿。”

　　马夫人还不甘心，装着起身又重重跌坐回去，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如今这酒楼改了姓，我成了亡夫的老婆子，也只能过这寄人篱下的受气日子。”

　　冬阳在心里都要为她的演技鼓鼓掌：“行了，别演了，累不累。要多少直接从账上支，我会打招呼的。”

　　冬阳回到柜台前和南掌柜说了马夫人的事，另外允了月底的采购单。

　　天香阁的装饰会根据季节不断调整，因此每到季末除了一些压箱底的宝贝，别的经常拿去典当行换一些新的回来。

　　京城最大的典当行因为此事一直和天香阁保持着贸易往来，不仅会帮忙留货而且价格十分公道，冬阳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严世蕃的功劳，也不想深究。

　　从库房点货出来，冬阳听伙计说刚才拍卖上演了一出好戏，小阁老严世蕃从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之子陆绎的手里抢了一只箜篌。

　　冬阳想象着两位大人像孩子争抢玩具一样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好笑，却怕遇上严世蕃又是一番纠缠，正欲从后门离开，只听得有人叫到：“姐！”

　　冬阳回身，来人个子不高身形小巧，束发戴冠，竹叶青的斜襟便衣，果不其然是女扮男装的袁今夏，摇着扇子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了解冬阳和今夏的都知道，她俩当年在一个堂子里相依为命，姐姐为妹妹补衣煮饭，妹妹照顾体弱多病的姐姐，即使之后被不同人家收养，俩人还是和亲生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冬阳看到今夏没个正型的样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今天怎么到典当行来了？怕不是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卖了吧？”

　　今夏老过来抱住冬阳的胳膊撒娇似的摇着：“怎么可能，姐送的礼物我自然好好收着，今儿这不是为了查案，不信你去问大杨。好了不说了，娘这几日老叫我喊你来家吃饭呢。”

　　冬阳那禁得住今夏这练家子的折腾：“好好好，胳膊都快让你摇下来了。是叫我吃饭还是帮你卖豆腐呀？”

　　今夏“嘿嘿”一乐：“姐店里每天都收家里的豆腐，我和我娘已经感激不尽了，虽然看不到豆腐西施可惜了些。”

　　“你呀。”冬阳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任由她拉着往家里走。

　　从堂子里出来后，今夏被买豆腐的袁大娘收养，于是今夏在偶尔清闲的时候总会偷跑出去帮今夏卖豆腐，因为这事没少被马氏夫妇打骂。两个面容清秀肤若凝脂的小姑娘总是会惹人眼球，豆腐西施的名头也是这么来的。

　　待风味酒庄开张后，冬阳每日都会派人高价购进袁大娘的豆腐，这笔稳定的收入无疑让袁大娘松了口气，只偶尔卖卖豆干，还能为今夏攒下不少的嫁妆。这一来二去的，冬阳到像了袁大娘的第二个女儿，每到节日或生日，餐桌上准会多双筷子。

　　这头二人在街口买了些桃花糕，来到了今夏家门口。

　　“娘，看看谁来了！”今夏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着。

　　袁大娘从厨房出来：“呦，冬阳来了，快来快来，大娘我今天包了饺子！”

　　冬阳接过袁大娘手里的盘子：“我最喜欢袁大娘包的饺子了。”

　　“冬阳多吃点，瞧你瘦的。今夏你慢点吃！”袁大娘从今夏嘴下抢出了一个饺子夹给冬阳。

　　“我够了大娘，让今夏多吃点吧，她整天在外面跑。”冬阳又把饺子夹回今夏碗里。

　　“就是！”今夏也不谦让，一口就把饺子塞进了嘴里。

　　袁大娘：“天天在外面疯跑还有理了你！你倒是学学冬阳，我看你是别想嫁出去了！”

　　冬阳笑了笑帮今夏擦掉了嘴上的酱汁：“今夏从小就有福气，将来自是不会吃亏的，大娘您就别着急了，实在不行不还有大杨呢吗。”

　　今夏差点把嘴里的饺子汤喷出来：“姐，你别瞎说！我和大杨就是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

　　“兄弟兄弟，情同手足，同甘共苦，患难之交，吃一碗饭，穿一条裤子，这将来——”冬阳两只手指比划着，眼看就越挨越近。

　　“马冬阳！”今夏扔下手里的筷子朝着冬阳扑了过来，冬阳闪身一躲出了屋门，院子里顿时传来了一片姐妹的嬉笑声。

　　袁大娘看着屋外追逐打闹的两人笑弯了眼睛，真真儿像极了亲姐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