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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老死不相往来的昔日好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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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开的第二天,丁月华满身疲惫地出现在院子门口。
展昭开门倒水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人来。丁月华见了他,勉强地笑了一笑,随后一头栽倒。展昭急忙接住,回身唤白玉堂。白玉堂出来一见,亦是大出意外,帮着扶到了椅子上,一摸她双手滚烫,又冰了块毛巾给她敷着。
约莫过了盏茶时分,丁月华才悠悠醒转,不待他们开口,先垂泪道:“大哥去了。”
展白二人都是一呆。丁兆兰虽比他们长着几岁,毕竟习武之人身强体健,怎想到这么快。丁月华又道:“二哥伤心得紧,但大哥身后之事,总也要他帮着操办。也给岛上去了信,卢大嫂带着珍儿和婉婉前日便到了。思来想去,总该知会你们一声。但二哥一来走不开,二来也……也不好来,自必更不能打发小厮过来,我便赶来了。”
她仍有些气喘,想是赶路赶得狠了。原本年少时功力与两个哥哥相若,但嫁人生子之后,自是虚了许多;眼下又上了年纪,这一日千里,着实难为。展昭犹豫片刻,还是将手覆上她背心,一股柔和的真气送了过去,助她调息。
“你二哥忒也小气,几十年了,谁都放下了,偏他放不下。”白玉堂在旁摇着蒲扇,头倒比蒲扇摇得还厉害。丁月华忍不住笑了笑,道:“你怎生还这般牙尖嘴利的。”白玉堂道:“你问那猫,我可温柔了多少。”丁月华嗤了一声:“我问他?你便说你脸上长了朵花,他也只会连声称是。”
她深呼吸了数次,向后谢道:“好了。”说着站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封丧贴,双手递给展昭。
展昭接过,举到白玉堂眼前打开,见上书着“家兄……”,对视一眼,不禁暗自嗟叹。
白玉堂与丁家兄妹三人本来自幼交好,可算得竹马之谊。怎知那年展昭封了御猫后不久告假游湖,结识了丁氏双侠;这也就罢了,却偏偏被挑得与丁月华比剑,致有换剑订亲之事。后来丁月华得知他二人互通款曲,不欲纠缠,先提出退婚。展昭自觉于她有愧,一应事体,都依了她办。待到丁月华的意中人到了茉花村下聘,此事才被丁家所知。丁兆兰、丁兆蕙大发雷霆,冲到陷空岛兴师问罪,却被白玉堂反唇相讥,说换剑原本就是圈套,没算他们骗婚都是大发慈悲。三人越说越僵,大打了一场。白玉堂以一对二落在下风,也不管丁月华连声辩解阻拦,已气得头昏,竟下了杀手。丁兆兰中了暗算,破口大骂;丁兆蕙虽堪堪避过,却情切关心,乱了章法,也败下阵来。白玉堂自己,可也伤得不轻。卢方等人虽觉展昭和白玉堂确有不地道处,终归护短,又怎由得他们在自家地头叫嚣不休。最终丁氏双侠铩羽而归,白玉堂养伤养了月余。自此陷空岛与茉花村以芦花荡为界,恩断义绝。丁老夫人仙逝那年,卢方过府吊唁,关系总算缓和些许,但其时白玉堂和展昭随军出征,自然不曾回来。
以致丁兆兰娶妻生子、子又添孙等情一概不知,遑论相识。如今这丧贴,也唯有丁兆蕙写得,丁月华送得。
“其实我也没放下。”白玉堂停了蒲扇,将丧贴收起。丁月华撇了撇嘴,道:“可说呢。”白玉堂拿扇子轻轻拍了她一下,叹道:“从前是不愿,后来便不敢了。多年未见,徒增尴尬,又是何必。”展昭道:“每次回岛,总要往那边望上一阵……”
三人都沉默了。
“留下来过夜吧。”终是展昭打破了沉默,“我们明天一起上路。”
丁月华几不可闻地吁了口气,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