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 24 章 ...
-
“陛下……”肖战迟疑着开口。
“这就慌了，”皇帝笑道，“朕记得你一向是从容镇定、行止有度的，果然是心上人，就是不一样。”
肖战捏了捏衣角，不安道：“陛下，他与此事……”
皇帝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示意肖战不必多言：“朕只是想瞧瞧肖探花你的心上人是何等才貌双全的女子，才使你两拒公主，若你再推三阻四，惹朕不悦，难保朕不会对她做点什么了。”
肖战缄口不言了。
皇帝满意地笑了笑，端起茶盏，正准备吃一口茶，动作忽然顿住了。
肖战若有所觉，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果然是王一博。
乌发明眸，翘鼻朱唇，五官秀致天成，神情却冷漠如冰。一袭白袍如云似雪，他踏青石板走来，衣袍翩飞，整个人如随时都能乘风而去的谪仙人。
可无论如何风姿过人，这确确实实是一个男人。
皇帝目光复杂地看向肖战，后者正在看心上人，眸中蕴着温柔的光。
皇帝：心情更复杂了。
王一博翩然走来，冲皇帝颔了颔首，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肖战的身侧。
“肖探花，这位便是……”
“心上人，”人都来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肖战执起王一博的手，亲｜昵之意展露无疑，“他出身乡野，礼数不周，还望陛下见谅。”
王一博没有说话，只是握紧肖战的手，面无表情，身体微微前倾，是一副保护的姿态。
如此看来，两人倒真是两情相悦、互相维护的亲｜密恋人。
啊呸！
皇帝只觉得如鲠在喉。
他本想着，见了肖战的心上人，先夸上两句，再着人把肖战引走，亲口告诉他的心上人，肖战为她付出牺牲了多少。
但凡识相些的，都该主动退出，为公主让位。
再美貌多才再身家显赫的女子，在皇室公主面前，都要落下等的。
肖战纵然情深不悔，也无法维持一段只有一个人的感情。
如此一来，淑宜公主便是肖战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可谁他妈能想到，肖战的心上人竟是个男人？！
风采夺目的探花郎，竟然是个断袖？！
他若执意让淑宜嫁他，岂不是推淑宜入火坑！
可要让他放弃计划，多少都有点不甘心。
皇帝心绪波涛汹涌，面上倒还平静，只定定注视着王一博，眸光闪烁着复杂的估量。
“皇帝陛下，”王一博率先开了口，白玉似的面容严肃又正经，一点也没了平日里天真的影子，他说，“我知道肖战为我做出的牺牲，但我的喜欢是非常自私的，我绝不会把他让给那位公主殿下。”
皇帝扬眉：“纵使他做一辈子的白身？”
王一博攥紧了肖战的手，毫不迟疑：“对。”
倚芳亭中一时静谧非常。
皇帝哂笑，正准备说些什么，肖战却摇了摇头，下巴点了点一个方向，柔声道：“陛下，草民以为，草民的选择，您早就清楚了。”
石桌上，木盒里，赐官的圣旨规规整整放着，昭示着肖战的选择——若弃心上人，不如做白身。
皇帝一时无言。
“陛下，若再无旁的事，草民便告退了。”肖战牵着王一博起身，转身，走出倚芳亭。
皇帝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做的梦。
肖战跪在泰昌宫，眼睫低垂，水迹顺着白皙面庞滑落，顺着下巴滴在他掌心的雪白牡丹花上。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悲切，以至于皇帝都跟着难过起来了。
“肖战，为了一点儿女私｜情，你所有的雄心抱负都要弃之不顾了吗？”皇帝忍不住扬声道。
肖战顿住了脚步，他轻轻松开王一博的手，转过身来，面向皇帝。
“感谢陛下一直以来的欣赏，但没有办法，草民要辜负您的期望了，”肖战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声音温和而平静，“草民从来固执不知变通，既已做出抉择，便不会改变了。况且，在草民看来，儿女私｜情与雄心抱负并无大小优劣之分，只看内心如何衡量罢了。自古世事不能两全，天下熙熙攘攘，良才数不胜数，陛下并不缺草民一个，所以肖战就此作别了，告辞。”
言罢，再度郑重作揖。
“走吧。”他牵起心上人的手，转身走了。
背影和离开泰昌宫那次很像，却更洒脱自如。
皇帝没来由的觉得挫败。
“等等！”
肖战茫然回首，一团黄色的东西被抛了过来，王一博一伸手，帮肖战接住了，递给肖战。
是圣旨。
肖战愕然看向皇帝。
亭中的皇帝吃了口茶，不屑道：“朕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有大把的青年才俊等着她挑，可不缺你这个死心眼的榆木脑袋。”
肖战莞尔：“是。”
“行了，走吧，别碍朕的眼了，记得过几天去翰林院上任，别再不识好歹了。”
肖战垂首：“微臣遵命。”
两相得宜，肖战牵着王一博走远了，身影渐渐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御花园。
“你别说这两个生得好的年轻人站在一块儿，竟然十分相配。”皇帝对走过来的大总管慨叹道。
大总管笑道：“还是陛下心软。”
皇帝理直气壮：“不对相貌好的年轻人心软，难道还要对榜眼那样的老白菜帮子心软？”
大总管了解这位皇帝陛下的秉性，也没觉得怪异，笑着应承道：“陛下言之有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