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剑江湖》望断归来路

4、天继世缘

　　江湖有酒江湖醉，
　　莫待酒醒沾花蕊，
　　残更漏水，
　　几时尽？
　　东风不语，
　　天长恨！
　　刀剑恩仇缘随定，
　　堪问长空尘相病，
　　情恨无力，
　　怨几重？
　　心魔角逐，
　　生死结！
　　话说那帮黑衣蒙面人，那叫“流花”的带头摘下面具，呀，那不是前些日来云水山庄的宋斐？！当朝宰相赵晋的门客？！可陆鼎文再也不会知道了，他曾经的努力也不过是这场灾难的前序。当然蒙残等人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会是他。蒙残、杨坏、黄鹤影、张回、白青阳、宋清、蓝漠北等人一直向北离去，见后面再无蒙面人追的时候，才转往北家寨去。
　　玉楼天、吴相思早到预定地点等候了，可她们迟迟不见陆鼎文、韦俊秀、杨坏、慕容虫、黄鹤影、张回、白青阳、宋清、蓝漠北、蒙残等人的人影，有些急了，不时朝云水山庄那方张望。陆不凡见爹娘老不来，心理很焦急，不停地问玉楼天怎么他们还不来。玉楼天对孩子说，快来了，别急。就在这时，只见几个人影摇摇晃晃的朝玉楼天等人窜来。
　　玉楼天高兴地对陆不凡叫道：“看，他们来了！”
　　话刚落口，就急忙迎了上去。她没看见陆大侠、韦夫人他们，突然心理感觉出事了，急忙问讯。不出所料，果真出事了。她低下了头，吴相思看见了，知道怎么回事了，不在言语。陆不凡没看见爹娘就不断的问讯，无奈之下，蒙残等人只好说了实情。他比一般的人早熟，得知后，放声痛哭，悲悲切切，惹的大伙又伤心了一场。蒙残，不停的安慰他，叫他将来长大了一定要为爹娘报仇雪恨。他咬牙，小腮鼓的紧紧，眼里全是仇恨。只有小秦寻很安静的在玉楼天的怀里香甜的酣睡着。
　　蓝漠北打破了悲伤的气氛，说道：“此地不适久留，咱们赶快离开。”
　　为了不引起路人主意，他们分四条路线离开。黄鹤影、杨坏带上陆不凡一出行；蒙残、张回带上小秦寻一行；吴相思、白青阳、宋清一行；蓝漠北、宋清、玉楼天一行，预定在西湖柳庄会合。
　　自从十三人被打散后，云水山庄也被化为灰烬。话说郭晓客与他爹郭喻龙从京城出发来云水山庄接秦寻，尚不知云水山庄早出了事。当他们到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瓦砾、灰烬，不知所以然，经打听才知不久前这里出了大事，弄的云水山庄，庄破人亡，惨不忍睹。有人告诉他们，云水山庄破后，余人往杭州方向去了。郭喻龙父子又沿着杭州方向一路打听，希望有他们的消息。可是走了好远也没有他们的音讯，不免有点失望，但还是一路询问下去。
　　然而，蒙残、杨坏、黄鹤影、张回、白青阳、宋清、蓝漠北、吴相思、慕容虫、玉楼天等在去杭州的路上各有遭遇，最终没能在柳庄相聚。秦寻，张回、蒙残被一帮劫匪打劫，张回丧命，蒙残为了秦寻的安全，把他交与一云游和尚，自己拼杀，抵敌。劫匪太多，只得叫那和尚先撤，他断后。在一江边，那和尚上了船，可蒙残由于抵敌，被落下了，没来及上，只好在岸上大开杀戮，待敌退后，他茫然对着大江叹息，不知何处去找那和尚，只在心理暗暗祈祷，希望孩子没事。他在附近四处打探那和尚的消息，去无人知晓，只得在那里逗留一阵后继续前往杭州。希望和他们会合后，再作打算。心想：但愿那和尚不是坏人，希望秦寻吉人自有天保佑，也就忐忑不安地去了杭州。
　　那和尚其实也在那附近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他始终没见蒙残的到来，只以为他已遭不测，也就黯然离去。
　　陆不凡一行，一路也不太平，三次陷入守猎陷阱，匀获救，但还是到达了柳庄。吴相思一行，背着伤势严重的白青阳，也走得很吃力，但没遇见啥风波，倒也太平。
　　数日后几人相聚，蒙残遗憾、痛苦之情无处不现，大伙也心生痛楚。
　　柳庄主热情款待他们，并派人去打听秦寻的下落，多日听探子来报一点头绪也没有。蒙残闷得慌，就到庄外走走。上了街市，街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见此他也凑了去，想去看看有没有那秦寻的下落……
　　自从那日云游和尚把秦寻带走后，他怕误了孩子，到处托人打听蒙残的下落，可没有一点回讯，坚信他已不在人世，决定把秦寻抚养成人。于是他把秦寻带往西子湖畔落日崖下，云游和尚就是当年那刘半仙，他与秦寻他爹秦笑天有一面之缘。可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孩子他爹是谁。他云游四海，倒也逍遥，如今有秦寻相伴也就没了从前的寂寞、冷清。
　　蒙残等人那里找得到，一却几年没秦寻的音讯，但他们依然在找。
　　话说刘半仙和秦寻的生活很开心，闲阅天下书，碌管山和水。只是那秦寻一天一天的长大，刘半仙想教他些东西，于是他找来了许多武学典籍，想教他学武。可他细细一想，再好的武功没有好的人品也是枉然。于是，他把他所有的诗词歌赋典籍，通通找来，教他认字识书。秦寻很聪明，他只要教上个三五遍，他就会写会背了。所有的都教得差不多了，连那些武学典籍也当诗书，背得滚瓜烂熟。没折，人聪明了就那样。刘半仙变着法子忽悠他，他也不凡不恼，从容对付。
　　刘半仙见秦寻冰雪聪明，又好动，料他定是个练武奇才。于是，他把他所有能背出来的武学典籍化为动作教给他。耶，神了！这孩子学武比学书更快，只要一遍，他就能记得并且能完成规范动作。刘半仙越教越来劲，有时一口气教他上十招，秦寻也能消化。看他也练得有些时候了，刘半仙开始教他一些基本的内功心法。起初孩子还好，过了一段时间，秦寻老抱着肚子叫痛。于是，练功的事就松了下来。
　　一日，刘半仙见秦寻怪异，尾随其后，直到后山山顶。秦寻面朝石壁，用手敲了三下半。里面有了回应，不时出来了个头发花白，面容红润的老人，气色不错，神采奕奕，动作利索。
　　那老人嘴未动声先出：“孩子你来了，快进来，爷爷今天不教你背‘玉萧心经’了，爷爷想你给我办点事。”
　　“爷爷，你怎么了？办啥事？您教我练好不好？”秦寻撒娇。
　　“乖，听爷爷的话。来，你看这是什么？”那老人亲切的对秦寻道。
　　刘半仙，楞了，看情形，他们在一起已有好一阵子了。这是咋回事呢？
　　这时只听到秦寻大声的说：“爷爷，爷爷，我最喜欢吹萧了，您听您听......”
　　话音刚落，就传出了优美的萧声，那曲子刘半仙再也熟悉不过了，是那首：
　　“独上江楼思悄然，
　　月光如水水如天。
　　同来玩月人何在，
　　风景依稀似去年……”
　　听着，听着，他像喝了酒，醉了！因为那句：同来玩月人何在，风景依稀似去年。他想起了少年时陪小师妹在漠河边数星星，很神往……
　　然而他的行踪早被那头发花白老人知觉了，此时的失态，被他早看在眼里，悄悄地叫秦寻去请他。秦寻得知后高兴得不得了，但又害怕看到他，因为他的行踪爷爷以前不让说，现在－－－他为难了。爷爷笑了，知他所惑。挥手示意他去准没事。
　　萧声嘎然而止，刘半仙猛回过神来，想避也来不急了，早被秦寻叫道：
　　“师傅，伯崖爷爷有请。”
　　“他叫伯崖？”刘半仙脱口而出。
　　刘半仙并没有生他的气，但秦寻还是不敢看他的脸，低着头，像做了坏事。
　　说话之间伯崖已到了，远远的就施礼道：“大师光临，老朽薛伯崖有施远迎，还望见谅。”
　　“前辈如此多礼，晚辈那里受得起，小僧行空见过前辈，请恕小憎唐突，有扰前辈清幽。刘半仙道。
　　原来刘半仙的法号叫行空，难怪他云游四海。
　　“里面请！”
　　“前辈请！”
　　呵，秦寻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行空如此有礼，堪是觉得有趣，尾随其后进了山洞。
　　他二人有说有笑，倒把秦寻给冷落了。薛伯崖谈起了他与秦寻的因果。原来在一年前的八月中秋，那正是行空与秦寻在落日崖采兰花草的时候，薛伯崖在这里隐居多年，那日他在上崖沉思。秦寻因脚踏空坠崖，实属机缘巧合，正好被薛伯崖瞧见，救了秦寻，他见孩子有一身好肌骨，算定是个练武的好身子，收他为徒，直至今日。行空想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不见秦寻说起，原来这一切都是薛伯崖的安排。秦寻闹肚子痛，是因为薛伯崖教的内功一时消化不了所治。秦寻也有所与以前不同，至少没像以前爱说话，他一直在沉默着，静静地听着。
　　薛伯崖把他要离开的事告诉了行空，行空顿觉意外，想问个来由，又不知怎么开口，刹那间僵持不语，薛伯崖见他如此也就告诉了他。
　　秦寻很想知道爷爷要到何处去，追问道：“爷爷，你要去那里啊，日后我好去寻你。”
　　“爷爷我呀，要失踪咯。你把功夫练好了，爷爷自会来找你。”伯崖莞尔道。
　　“爷爷，秦寻练不好功夫，您不要秦寻了？”秦寻都着小嘴，迫切的问道。
　　“那是，那是，”伯崖道，“你一定要好好练哦。”
　　“爷爷，我一定练得比你好。”
　　“哈哈哈...”伯崖与行空不约而同笑了，急得秦寻直踮脚。
　　薛伯崖明日动身，行空、秦寻，决定明早来相送。
　　天刚朦朦亮，东方才露鱼肚白，师徒二人已上山了，伯崖见了他二人堪是激动，彼此客气一翻。薛伯崖早就清点了行装，一直在等秦寻的到来。三人一路徐行，已到落日崖分岔口，一向杭州，一向京城。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二位留步。”薛伯崖顿了顿，然又对秦寻道：“孩子，一定要听师傅的话，好好练武，将来做个侠义之人，”薛伯崖边说边从腰间拿出那支玉萧，“这是爷爷送给你的，别忘了爷爷教你怎么吹的咯，我要走了，你随师傅快些回去吧。”
　　“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此时的他无限留恋，眼看着爱他、疼他的爷爷就要与自己分开，心里难受，眼里饱含着晶莹的泪水，蠢蠢欲滴。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你等着吧，小子！”薛伯崖说完，继续对行空说：“这孩子是个好料子，别让他荒废了。”然拱手“告辞！”
　　“前辈保重，一路平安，”行空施礼。
　　“保重，”
　　薛伯崖转身离去，一直走，没有回头。可秦寻，一直目送他离去，直至他完全消失。但他还是依依不舍地朝他离去的方向张望，待行空、秦寻师徒二人回到家中，已是响午十分。
　　行空没说秦寻什么，直觉得这孩子是块做大事的料，能忍。但他去变着法子考秦寻，看他在薛伯崖那里学到了什么。
　　一日，他与秦寻练剑，故意失手，让秦寻的剑直奔自己的印堂。秦寻不知，师傅用意，他此招用了七层功力，因平时演练都是很认真，剑发难收，眼看就要刺中了师傅，心中一急，一招“猛然回首”，剑走游龙，脚行天马，飘然而止。剑招精妙，起落潇洒。行空也担心他如果化解不了，自己难免要受点小伤，此刻见他伸手敏捷，收发自如，身轻如燕，情不自禁为他大声喝彩。
　　秦寻，担心师傅，急忙来询问：“师傅，师傅，你...”
　　行空打断他的话道：“我没事，你小子有长进了。来接师傅几招，你可要当心。”
　　余音未了，剑似漫天飞雪，扬扬洒洒，席卷而来。秦寻一见这招“飞剑飘雪”就知道师傅使得是天山剑法。天山剑法一共十九式，这套剑法讲究的是慢，平时没发现奇妙之处，如今见师傅使得出神化，玄妙无穷，威力无比，顿觉小瞧了天山剑法。那里容得他再细细想，剑已至眉睫。他脚行五行，剑游八卦，紧紧被逼退数丈。一招“西出阳关”反守为攻。“风卷残云”、“满城风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环出击，劲风狂驰，尘土飞扬，树叶如秋风横扫，威力霸道无比。行空见此，大为惊叹。行空以“残雪乱飞”、“风回雪舞”、“冻不流云”以风回路转，幽然见南山之势，徐徐幻剑，一一化解。
　　秦寻见之放声大赞：“师傅的天山剑法使得太绝妙了！”
　　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师傅，如此精湛的剑法。行空更为惊叹，秦寻已非昔日毛头小孩，今日一试，堪石破天惊！
　　行空多年来他不曾有这样的对手，不禁叹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师傅有你这样的徒弟值了！”
　　行空说完收剑入鞘，阔步向秦寻走来。秦寻深知师傅武学修为，像他这样的人当今天下屈指可数，能做他徒弟，也生感荣幸。
　　“师傅你过奖了，你老人家，一世英雄，徒儿那里及得上。”秦寻双脚跪地，诚然道。
　　“孩子，起来，你将来一定要走正途，以不枉你一身武艺。”行空双手搭在秦寻肩上正色道。
　　师徒二人，谈武论艺，其乐溶溶。
　　行空为了秦寻隐退江湖已有十八年之久了，探试后的当夜他彻夜难眠，孩子长大成人了，也该去阅历阅历，我也该去继续我的云游，机缘到此也该结束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孩子，毕竟秦寻还小，于是决定师徒二人一起游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