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古穿今大佬重逢后变文豪》麻酱茄盒

17、017

　　“听说你姐姐的生日宴，宿池也去了？”周渺问。
　　沈翘点头：“确实，算是在那里认识的。其实我跟他不熟。这人有些奇怪。”
　　周渺由衷地感慨：“可是他真的很牛啊，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爱豆，到决定要做歌手，只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就从吸血公司把自己赎出来、成了乐坛公认的唱作天才，做到了顶流的位置。”

　　那边聊得热火朝天，晏云霆却停住脚步。
　　许望凑过来：“小晏，你怎么了？”
　　晏云霆脑子里思绪纷杂，都懒得堵住许望的嘴不让他叫自己小晏。
　　“宿池是这个人的本名吗？以前没怎么关注过他。”

　　他刚刚随手搜了一下宿池，发现他长得特别像自己从前遇到过的一个人。
　　一个自诩清流胆敢觊觎他的所有物的人。
　　不过他并不是很确定，毕竟他当年跟那个人的交集并不多，只是远远地见过。

　　许望挠头：“这我怎么知道，来，上去吧，人家该等急了。”
　　这餐厅依水而建，古式建筑亭台楼阁，深蓝天幕下映着水里的星星灯光，有种流光溢彩的美感。
　　有穿着旗袍的服务生来指引他们上楼，红木楼梯悠长得宛如一片云。
　　周渺悄悄跟沈翘说：“这餐厅据说是在从前一个王府的基础上改建的，我和我爸妈来过，贵得吓人。”

　　晏云霆走在最后面，双手插兜，身上有股懒倦的氛围。

　　“终于来了。”
　　宿池的声音在红灯笼的光下听着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他噙着笑，看了一眼沈翘的发顶，然后就貌似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走在最后面的那个人。
　　“翘翘，不介绍下吗？”

　　沈翘又觉得自己胳膊发凉，这个称呼也过于亲近了吧……
　　她轻咳，开口道：“这是我同班同学周渺，后面是她的发小，许望，还有，晏云霆。”
　　周渺开心地挥手：“宿老师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原来他叫晏云霆。
　　宿池礼貌性地回应了周渺，眼神变得深邃。

　　他温柔地对沈翘说：“天气冷，戴好口罩防止呼吸受凉。”
　　沈翘觉得自己脑门儿上飞过三个问号：既然天气凉，为什么不进去呢？到温暖的室内去摘下口罩呼吸新鲜的空气不好吗？
　　周渺也用眼神示意沈翘往里走。
　　于是她们缓慢地经过宿池。
　　“宿老师，我们进去吧。”沈翘说道。

　　当两个女孩加上许望都进去之后，宿池恰到好处地往门口中间挪了挪。
　　“晏同学的名字很好听。”
　　晏云霆被挡住去路，漠然地看向对方，周身流露不出一丝情绪。
　　宿池勾唇：“我以前有个朋友，你的姓氏是他的名字，他姓苏。你们，长得很像。”
　　有那么十秒钟，两个人就盯着彼此的眼睛，仿佛要把对方的想法挖出来似的。
　　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另一个时空。

　　然后晏云霆笑了，笑得非常真心。
　　“真巧，我觉得，我好像也认识这个人。想必这位苏晏，是宿老师的老朋友吧。”
　　宿池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过去他们是同龄人，而今因为时空的阴差阳错，他已经年过二十，而面前的这个人，依旧是十七岁的少年模样。

　　“不算朋友。那时候我都还不叫宿池。翘翘啊，”宿池转身，精致的下颌有种莫名的凄清感，“还没跟你说过，我以前不叫宿池，我姓陆。”

　　“这样啊。”沈翘点点头，但不知道宿池突然提起这茬意欲为何。

　　许望靠近周渺的耳朵说：“这俩人怎么不对劲啊？好像是几百年没见的仇人见面似的。”
　　周渺深有同感。
　　这时候宿池突然叫住沈翘，后者正要在温暖的空调底下扯下口罩，听到在喊她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前面这三两句对话中，两人都很坦诚。
　　宿池知道，晏云霆就是苏晏，他就是当年那个以少年之躯收拾北境旧部、打回长安毁了懿朝的社稷的人。
　　晏云霆知道，宿池就是那个天性执拗的陆家的状元郎，因为妄图颠覆新朝被他亲手批了死罪，然后离奇失踪。

　　宿池按下心头的那股多年以来一直未曾消除的恶意，时过境迁、懿朝都不知道去哪个角落里了，在眼下这个世界，已经不想再拿“君臣伦理”那一套来诘问对方为什么要颠覆社稷、也不想再做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绝望而无功地闯入晏家府邸想带走荣安公主。

　　当下，宿池只想带沈翘走。
　　荣安公主在国破家亡之时，曾与他说过一段很长的话，她说自己的故乡不在懿朝，而在一个没有尊卑的新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只有八岁，病得快要死了，如果还能活着回去，她愿意做一个单纯的写作者，不用做一个倒霉的公主。
　　来到这里，宿池认为这就是荣安与他说的那个故乡的新世界。
　　沈翘的字体、后来对自己小时候的描述，还有她爱吃玫瑰饼这点与荣安公主相同的特性，让他确信沈翘就是荣安。
　　在懿朝死得不明不白的荣安，果真回到了故乡。

　　但他担心的是，晏云霆也在这个时空，并且也遇见了沈翘，那么他们眼下怎么还能这样相处？
　　他毫不怀疑苏晏之前对荣安公主的独占欲，灭了她的国、逼死她父亲也可以将公主锁在自己的府邸，活像是疯了。
　　所以如果有苏晏记忆的晏云霆，在知道沈翘就是荣安之后，怎么可能这样云淡风轻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让宿池毫无顾忌地和她相处？
　　除非他根本就还不知道。

　　*
　　“翘翘，你跟我来，我有份礼物送给你。”
　　宿池对着她勾勾手指。

　　沈翘搂住周渺的胳膊，小声：“这是怎么回事儿？没告诉我有这环节？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然后定睛一看，周渺一脸花痴相看着宿池，拍拍她肩膀：“翘翘你快去啊，宿老师等你呢。”
　　沈翘：……
　　这就是要男人不要朋友的损友吧。

　　她走出房间，在晏云霆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注视下与宿池一起下楼。
　　光影很长。

　　*
　　一间几乎只有外面的月光和灯光照进来的暗室。
　　宿池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整间屋子就亮了起来。
　　说是要送她什么礼物，怎么到一楼这个没人的屋子里来了啊？

　　沈翘从小安全意识强，这时候心里已经闪过了午夜凶铃、密室杀人、烛光斧影等等恐怖画面。
　　她悄悄地走近门口。
　　男人长得帅，不代表他就一定是个好人，这一点沈翘从她亲爹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翘翘。”
　　“啊！”沈翘差点挥手打在他脸上。
　　宿池停下靠近她的步伐，两人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他能见到女孩眼中的戒备。

　　良久，沈翘只听见一声叹息，然后，宿池轻轻地说：“沈翘，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有点长，故事讲完前，你先不要回去了。”

　　*
　　很久很久之后。
　　沈翘还保持着一只脚靠近门缝准备撒丫子就跑的姿势。
　　宿池说完了最后一句：“然后公主被将军的部下杀了，那位将军口口声声说自己谋权篡位，但很爱公主，还强行要与她成亲，可是终究不还是让她死在那年冬天。”
　　沈翘觉得自己脚要麻了：“诶诶诶，哎呀！”

　　宿池看她表情痛苦，过去撑住她。
　　“怎么回事？”
　　“站久了脚脚脚……麻了。”
　　猝不及防地，两个人在那里跳来跳去，一阵鸡飞蛋打之后沈翘终于不闹腾了。

　　宿池擦擦手，有点无奈：“你从前也是这样，你父亲是个最爱吟风弄月、骨子里却恪守礼教的皇帝，但你就是个天性自由的人，作为公主想写话本就写话本，想进翰林院编书就进了翰林院，爱笑爱闹生性活泼。你一直没有变。”

　　沈翘觉得自己喉咙有些酸痛……
　　“不是，听你这意思……你是不是要说，你的故事里那个从小没娘，和亲弟弟一起被皇帝父亲糊弄着长大的悲惨公主，是我啊？”
　　宿池点头，却见沈翘一把挥开了他的手。

　　“不是，你说的这个公主，跟我身上唯两件相似的地方就是从小没娘、爹离谱啊！”
　　宿池哭笑不得：“知道你不会信。但是我要跟你说的是，要保护好自己，离那个晏云霆远一点。”

　　“什么？”沈翘愣住，“晏云霆怎么了？等会儿……你刚刚说那个和荣安公主青梅竹马后来又灭了她的国、逼死她爹、逼她嫁给自己的那个将军，是叫苏晏，该不会就是……”
　　啊这，宿池和晏云霆莫名其妙打哑谜的那个“老朋友”，不就是苏晏吗。

　　“晏云霆就是那个跟你纠缠了一辈子的苏晏。”
　　沈翘一脸混乱：“你在骗我吧？难不成你故事里的人都穿越了？整这个集体穿越的故事故意来诓我，你什么诉求，嗯？”
　　因为觉得自己在被耍，所以她态度也不好了，连“宿老师”都不叫。

　　她这样不相信的反应，完全在宿池的意料之中。
　　“看来相遇是免不了的。但是翘翘，我只希望，你能记住荣安公主的故事，她的不幸全部来自苏晏。如果你不想自己不幸的话，就离晏云霆远一点。”

　　沈翘认识宿池之后，还没见他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毫不掩饰恨意的，仿佛一支即将射出的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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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掉个马（名副其实的马，mas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