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狮一窝》一支钗子

152、呼神护卫

　　补考结束后，赫敏拖着哈利、和罗恩一起离开了现场，嘴里好像还教训着什么“你不能表现得太黏人”之类的话。
　　不能太黏人？最近的乔治·韦斯莱也深谙此道，或许是因为在他们事业发展的关键期，弗雷德终于受不了他的孪生兄弟总是围着一个小姑娘转了；总之，江姜的身边一下子冷清下来。
　　不过，她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的——不用从中调停，更不用头疼欲裂地思考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辜负了谁。

　　塞德里克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总是有非常正当的理由，比如：“我来帮忙收拾考场。”
　　江姜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呆呆坐在课桌前。
　　“尽职的主席。”她抿唇笑了笑，并不看塞德里克的眼睛，“我想我也应该和你一起？”
　　塞德里克的声音也带着笑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这间被临时用来补考的教室原本是一间闲置许久的教室，堆放着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旧课桌椅，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
　　“你知道，”塞德里克瞥见江姜沉静的侧颜，动作忽然顿了顿，“我只是想和你再多待一会儿。”
　　江姜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显得有些错愕：“什么？”
　　显然，她并不习惯来自塞德里克的忽然直球。
　　或许，很少有人能在塞德里克脸上看见这类稍显窘迫的表情——他总是自信、温和而又风度翩翩，但现在，他像个第一次上魁地奇赛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抓住金色飞贼的毛头小子。

　　“我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已经只剩下几天了。”塞德里克有点无奈地说，“而其他人……还有很多机会。”
　　江姜的脸颊被这一番含义再明显不过的话烧得滚烫，只能像个不会魔法的麻瓜一样，用袖子机械地拂拭着桌面的灰尘。
　　“噢……我没有想过……”她变得语无伦次。
　　“没关系。”塞德里克好像也有点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你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待着就好。”

　　两人对话的声音仿佛随着光束中的小尘埃一起缓缓落了下来，教室中又恢复静谧。
　　“这是什么？”忽然，塞德里克望着一张被掀开抽屉的旧课桌说。
　　江姜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些笔画稚嫩、意义不明的涂鸦刻画。看来无论哪个时代，总有课堂上心不在焉的学生会做这种事。
　　“霍格沃茨有太多的秘密了。”塞德里克有些留恋地把指尖放在那些刻痕上，“七年时间是探索不完的。”
　　“是啊。”江姜也笑了，“说不定这些看不懂的记号里就藏着什么密道地图、独门咒语呢。”
　　正说着，她的目光从两个醒目的英文字母上掠过，忽然顿了一顿。
　　“L+N”——这是……

　　塞德里克注意到江姜表情的异样，问：“怎么了吗？”
　　江姜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涂鸦看；这一举动引得塞德里克也在意起来。
　　“这像是两个名字的首字母？”他猜测。
　　不得不说，塞德里克的判断很敏锐。毕竟，很少有人会把两个完全无意义的字母用加号连接在一起。

　　“是莉塔·莱斯特兰奇和纽特·斯卡曼德。”江姜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她记得《神奇动物》中的这个镜头。
　　“谁？”塞德里克讶异于江姜竟然会如此肯定地说出答案，不过他多少还对第二个名字有点印象，“你是说……斯卡曼德先生？我们课本的作者之一？”
　　江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发现此刻自己笃定的口吻太过古怪，只好含糊其辞道：“呃，我瞎猜的。应该说是……直觉？”
　　塞德里克静静地望了江姜几秒。
　　这是显而易见的谎话。然而，不管是所谓“预言天赋”还是什么——塞德里克已经习惯了这姑娘身上时不时的那种小神秘、小古怪；不如说，从火焰杯赛时那次救援之后，他已经成为了几个人里面，最常见识到她身上不可思议之处的那个人。
　　算了，都不重要了。
　　塞德里克释然一笑：“就像你曾经给我讲过的‘吸血鬼的故事’一样，是吗？你总是有很多有趣的想象。”
　　如果你有一个秘密，赫奇帕奇一定会是它最忠贞的保守者；与此同时，他们也从来不会刻意去追问、挖掘。

　　塞德里克把话题朝另一个方向引了引：“好吧，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莉塔和纽特的故事——就只是故事。”
　　“或许我是在某篇人物传记上读到的……呃，毕竟斯卡曼德先生很有名。”江姜找补着说，“不过我记不太清了。”
　　塞德里克像是完全接受了她这番说辞一样，温柔地点点头：“嗯，没关系。不过故事里的另一位……‘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
　　“噢，我知道，你或许想起了贝拉特里克斯和他的丈夫——黑魔头的忠实追随者。”江姜耸肩，“不过我要说的这个女孩可和他们不一样……嗯，或许只有一点一样——她是个斯莱特林。”
　　“而纽特·斯卡曼德是个赫奇帕奇。”塞德里克非常自然地接道。
　　“是的。”江姜点头。

　　该说这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奇妙的因缘际会呢？
　　经年累月，这张旧桌子不知在这里放了多少年了，却恰好让塞德里克和江姜一起发现了这个“小彩蛋”——而它同样属于一位赫奇帕奇男孩和一位斯莱特林女孩。

　　“他们一定关系很好？”塞德里克问。
　　“或许可以这么说？我不确定。”江姜微微一笑，“斯卡曼德先生曾经还带着莉塔的照片到处去旅行呢。”
　　相知，相伴，分别，牺牲……
　　接下来，塞德里克静静地听江姜讲完了莉塔的故事。其实和那些异彩纷呈的奇幻冒险相比，这只是一段容易被忽视的小插曲，但在讲完莉塔毅然赴死之后，塞德里克却皱了皱眉。
　　沉默良久后，他低声说：“我还以为你会讲一个‘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之类的故事给我听。”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江姜跃上桌边坐好，轻轻晃了晃腿，显得有点狡黠，“不过，斯卡曼德先生的余生倒是挺幸福美满的；或许这就足够了……对大家来说都是。”
　　塞德里克抿了抿唇，斟酌着措辞问：“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自毁式牺牲’是否就是‘斯莱特林式爱情’的精髓所在？”
　　江姜吃了一惊，思忖片刻后，却又微妙地意识到无法反驳。
　　于是，她把问题抛回给塞德里克：“为什么这么想？这可和我们精明狡猾的作风相悖啊。”
　　“那些‘狡猾’的算计都是留给其他人的吧。”塞德里克一针见血地说，“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斯莱特林们偏心得无可救药，甚至最终演变成……一种近乎决绝的奉献？”
　　塞德里克接着说：“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莉塔·莱斯特兰奇和你有点像；想起面对神秘人那晚，拼命挡在我面前的你，我从来不会觉得高兴，我只觉得……害怕。一想到你可能会因我而死，我难以遏制地感到害怕。”
　　江姜沉默以对。
　　那是因为，她也是一样害怕；作为“先知者”，她有着绝对无法放任悲剧重演的执念。她清楚地知道这和莉塔对斯卡曼德兄弟的感情完全不同，那么，塞德里克因此而喜欢上她，是不是意味着她欺骗了塞德里克呢？

　　江姜的手指扣紧了桌沿，她艰难开口：“其实我早就该说，你不用那么在意火焰杯决赛那晚的事，因为那根本就是我为了自己而做出的选择，是一种一厢情愿。诚实地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塞德——而是乔治、弗雷德或者德拉科……我也一样会倾尽全力地想要他们活下来。世界上能让人心甘情愿赴死的感情，可远不止是爱情，是吧？”
　　塞德里克怔了怔，羽睫轻敛：“当然。”

　　当然了，这是个最浅显不过的道理，他一直都清楚的。
　　“我知道的。”塞德里克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对江姜说，“你可以不用这么理智地说出来，这样显得有些……残忍。”

　　“……对不起。”看着那张仿佛连梅林都不忍心对他造成丝毫伤害的脸露出黯然的表情，江姜心里本能地涌上一丝负疚感。
　　“难以置信。”墙壁里忽然钻出一截半透明的身子，显得有些惊悚——是赫奇帕奇的幽灵胖修士。
　　“竟然会有女孩子拒绝我们的塞德。”胖修士充满兴趣地打量着江姜。
　　“事实上这不是她第一次拒绝我了，先生。”塞德里克晃了晃头，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一点，“抱歉，能让我们独自待一会儿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胖修士“唔”了一声，挠着后脑勺飘远了。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好了，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塞德里克忽然抬手轻拍了拍江姜的发顶，“你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竟然还要这个数次被拒绝的人反过来安慰她？江姜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胖修士说得对，要是那些对你怀有憧憬的女孩子知道我竟然这么不识抬举，她们可能会约我决斗。”江姜试图让话题稍微轻松一点，“其实我这个人，迟钝又不温柔，塞德你这么优秀，大可以看看其他的……”
　　“嘘，别再说下去了。”塞德里克无奈地望着江姜，“你是怎么做到在一句话之间让我既开心又难过？”
　　“啊？”
　　“开心的是，你终于叫我‘塞德’了；难过的是，你竟然还是巴不得我去在意其他姑娘。”塞德里克露出一丝苦笑，“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的答案是‘不’，因为其他人是其他人，你是你，姜。”

　　江姜再度感觉自己完全不是塞德里克的对手。就好像明明她才是占据“有利地形”的那位，却又句句被塞德里克逼得丢盔卸甲。
　　偏偏，塞德里克所说的每句话又都不会让人觉得是花言巧语，正是这样的一片真诚、朴实无华，才让人无从反击。

　　“抱歉。”眼看江姜快忍不住想逃走了，塞德里克适时收手，“我的本意不是讨论这些。在我毕业离开之前，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什么？”江姜不解地看着忽然靠近的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望着江姜澄澈的双眸：“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可以吗？”
　　江姜对这近在咫尺的距离感到无措，她生怕自己的呼吸吐到塞德里克脸上，只好非常轻地说：“当然。”
　　“守护神咒，再试一次？”塞德里克露出浅笑。
　　——所以，他说的“离开之前还有一件想做的事”，其实是教会江姜用守护神咒。

　　谁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比以往黑暗，每个人不得不做好失去些什么的准备。
　　这令人沮丧。
　　可是至少这个傍晚，夕光暖暖，微风轻拂；这只是霍格沃茨里普通而宁静的一天。

　　和塞德里克的对话提示了江姜：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明显的执念——或者说贪心，就是希望遗憾能被弥补，大多数人都能平安幸福。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早已不再是书里的角色，而是她生命中活生生的人；她无疑是深切在意着他们的，更不希望未来的拼图里缺失了任何一块。
　　那么，足以支撑她完成守护神咒的快乐回忆……

　　“说出来。”塞德里克引导般地对江姜说，“分享会让感觉变得强烈。”
　　江姜轻阖眼帘：“我想起韦斯莱双子制造的那场烟花秀，那是最近一次我觉得特别开心的时候，我们终于联手赶走了乌姆里奇；还有……好吧，乔治那家伙是怎么想出那种鬼主意的，我吓到了……但不得不承认，很难忘。”
　　漫天烟火，少年肆意飞扬的笑容和他那总是能轻易抱起她的有力臂弯……
　　击掌中突然被拽上扫帚这种事，江姜不想再经历一次；她都分不清那剧烈的心跳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突然被告白了。

　　“还不够，再想想。”塞德里克留意着江姜魔杖尖的白色光芒。
　　“再往前……就又绕回到了火焰杯决赛的那一晚。”江姜说着，不由得有些后怕，“那真是太冒险了，好在，最后我们一起握着门钥匙回到霍格沃茨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就像……”
　　“别着急，慢慢说。”塞德里克轻柔而又坚定地握住江姜空出来的那只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
　　沿着手掌传来的热度温暖而真实，江姜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最终还是卸去了力道，就任由塞德里克这么牵着。
　　是啊，他就在这里，而且还马上就要顺利毕业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事吗？

　　但是，还不够。
　　江姜脸上漾开一抹恬静的微笑：“一旦开始回忆，就不得不提三年级开学前的暑假。”
　　“那很难忘吗？”塞德里克问。
　　“该怎么说呢……很奇怪。”江姜说，“我本来以为自己整整七年都不会交到同学院的朋友的，但德拉科那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就那样带着一大帮人闯进了我家。”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
　　“那没什么好可惜的。”江姜轻笑出声，“如果你对睡阁楼地板这件事没有特殊爱好的话。”
　　“阁楼地板？”
　　是啊……
　　阁楼小窗里的天空，纯麻瓜方式制造的闪烁“天龙座”，娇气的“豌豆少爷”，还有属于女孩子的夜谈会……

　　成为朋友，好像就是从无奈地收下他的礼物，又无奈地必须给他准备回礼开始的。可以，不知道这又是那个跋扈的家伙从哪里学来的“社交礼仪”。

　　“好像还差一点，就快成功了。”塞德里克注视着江姜，她颊边的发丝在光芒中被气流微微拂动。

　　再继续回忆？毋庸置疑，最珍贵的必然是一切开始的那幕。
　　“哈利，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绿眼睛的小男孩虽然带着点犹豫，却依旧对她伸出手——
　　“好。”
　　那一天，对江姜和哈利两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惊喜。哈利收获了最初的朋友；而江姜，同样跨过世界拥抱了她从小时候就隔宇宙而望的、最初的朋友。

　　这一切的欢欣和感动，终于汇集成了——
　　“Expecto Patron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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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是两章一起更所以还有下一章！感谢收藏和留言的小天使们，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无言不笑@陌上香初@禅达难民@41714746 @bdjwnbcs @天外来物@50284697@decide@freedom@栗子@月晕知风，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