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狮一窝》一支钗子

151、秋后算账

　　听到小天狼星平安无事的消息之后，江姜松了一口气，一切积攒下来疲惫好像忽然将她的身体淹没了。
　　老实说，她实在没法辨别自己最后是晕倒在谁的怀里，只记得他们那一张张脸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晃。

　　再度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疗翼洁净柔软的床铺上，而在附近围坐了一圈的还是那几个家伙——她还是没能“一晕解千愁”地从修罗场中心逃避出来。
　　这场景十分熟悉，熟悉得几乎让她发笑。
　　但，江姜又立刻清醒地意识到，目前的场面与往常的那些嬉闹不同，这次形势严峻得多。
　　被拉进阴谋中心的不止是她，更牵涉了在场许多人（亦或是他们的家人），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几个现在面色僵硬地凑在她床前，一是担心她的状况，二也是有几分“山雨欲来、秋后算账”的意味。
　　我真恨自己不能再多晕一会儿——江姜边在心中默念边不动声色地偏过了头，正对上塞德里克静谧的侧颜。
　　他捧着一本书貌似看得出神，但其实眼睛根本没落在那些单词上，而是自顾自发起了呆。
　　橘色的夕阳从他身后的窗户投进来，照在塞德里克耳廓和脸颊上，江姜甚至能看清一些细细的绒毛。

　　看样子，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江姜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她希望其他人也能像塞德里克一样安静，但这是不可能的。

　　听见她发出的细微声音，乔治是第一个抢上前来的；与他急切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极尽轻柔、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小心翼翼”的动作。
　　见乔治已经把江姜扶了起来，塞德里克无奈地抿了抿唇，索性起身退开，为江姜倒了一杯水。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水柱和玻璃杯底碰撞的声音，安静得反常。

　　“谢谢。”江姜对乔治和塞德里克笑了笑，看向分别守在她左右床尾、一语不发的哈利和德拉科。
　　最终，她选择先把目光落在德拉科身上：“西奥多呢？”
　　德拉科用灰蓝色的眼睛深深看了江姜一眼，又转开脸，语气有些生硬：“他家里……有事。”

　　即使不问，江姜也知道是什么事。
　　原著中食死徒与凤凰社在神秘事务司正面遭遇，西奥多的父亲诺特先生也参与其中，并且他没有贝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逃脱，而是早早当了炮灰；此刻，他恐怕已经和卢修斯一起享受着摄魂怪的“陪伴”了。

　　不知道现在的西奥多面对的是什么？反正绝对不会轻松。
　　江姜抬起杯子啜了一小口，思绪平静。
　　就像西奥多总是近乎“冷漠”地相信她能独自处理好一切一样，江姜对他倒也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无论何时，西奥多总是那个“石头人”一样的西奥多，他并不软弱，也足够聪明。

　　“是卢修斯·马尔福干的。”哈利率先打破沉默，为在场几人的对峙开了个有些突然的头。
　　虽然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江姜和德拉科还是同时身体一僵。
　　德拉科坐在床尾、背对着江姜，此刻他不自然地挺直了背脊，好像有什么人在用魔杖戳他的腰似的。
　　哈利见江姜望着德拉科的眼神，不自觉地咬了咬牙，把一根魔杖放在她面前。
　　接着，他也赌气似的走到了一边，表情好像在告诉江姜：“你看，我早就说过吧。”
　　江姜当然认识那根魔杖，那是属于她的，她最信任的伙伴。

　　“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老马尔福是为了他这个混蛋儿子还是别的什么……”乔治看似语气轻快地加入战局，“但只要他伺机伤害你，我就不介意狠狠地给他上一课。”
　　江姜无力地扯扯嘴角：“得了吧，你说‘上课’？也不知道谁总是因为考试成绩被妈妈念叨。”
　　乔治轻轻吹了声口哨，说：“我可不喜欢别人用我妈妈的语气跟我说话——尤其是年纪比我还小的小姑娘。不过姜姜，你是特例。”
　　江姜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神情却放松下来。不得不承认，无论何时，“韦斯莱双子”式的插科打诨都有种不逊于笑话商品的奇妙魔力。

　　然而，面对目前占尽上风的格兰芬多们，德拉科还是本能地想反驳、辩解点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站起来的方式尽量让自己显得气势足一些。这下子，齐刷刷几道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或担忧、或探究、或暗含怒气和不屑……

　　哈利冷冷地看着德拉科：“如果我是你，我恐怕会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待在这里。”
　　“那你又怎么样呢波特？如果不是因为她该死地和伟大的救世主扯上了关系，会被黑魔王盯上吗？”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张脸却涨成了粉红色，昭示着他其实并不像往常淡淡出言讽刺哈利时那样有底气。
　　哈利没有还口。
　　他只是……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样，挥着拳头朝德拉科扑了过去——梅林作证，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挡在病床前的屏风“哗啦啦”倒在地上，两个早已不再是孩子的少年就这样不遗余力地扭打在一起；谁都没有出声，谁都不想被对方看扁。
　　老实说，感到愤恨的同时，哈利和德拉科心中又都涌现出一种不合时宜的互相理解：他们同样责怪对方，却也同样责怪自己。
　　德拉科非常了解他父亲的个性和手段，再结合塞德里克捡到的那条挂饰来看——不用想，自己肯定是无意中做了父亲的帮凶。
　　至于哈利，有一点德拉科说得对：都是因为他，要是他好好学习大脑封闭术的话，伏地魔怎么能窥探到江姜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从而用她当饵？
　　两人之所以打架，既是想教训对方，也多少带着点想让对方痛揍自己，以稍稍消磨自己心中负疚感的意思。
　　同时他们也很清楚，眼前这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伤害江姜，但他对江姜来说又无疑是个麻烦——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格外讨厌。

　　江姜倚靠在枕头上，不发一语地看着这一切。
　　反正这两个人都没有用魔杖，而是选择用一种很不体面的方式麻瓜互殴，她该说什么呢？“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还是“再撕响些”？
　　好在，庞弗雷夫人来得很快。
　　盛怒的女巫用魔法轻而易举地分开了两个“青春期自大愚蠢的傻瓜”（庞弗雷夫人语），还分别给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扣了五十分。
　　哈利用手背拭了拭嘴角，绿眸仍死死盯着德拉科。
　　扣分？十一二岁的他一定会为此而懊恼不已，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都早就不是为了在分数上出风头或出糗而情绪波动的孩子了。

　　“难以置信！”庞弗雷夫人望着德拉科，“竟然戴着级长徽章动粗……”
　　德拉科双唇紧抿，故作倨傲地整了整领带，然后，他神情晦暗地看了江姜一眼，冷笑着取下自己的级长徽章，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
　　“谁在乎。”说完，他转身离去。
　　哈利看向江姜，可江姜没有动。

　　眼看庞弗雷夫人气坏了，塞德里克适时站出来：“您放心，我会和斯内普教授谈谈马尔福先生的事的，夫人。”
　　无奈，庞弗雷夫人只能瞪了江姜一眼（江姜：我懂，您一定想说“为什么老是我”），又瞪了哈利一眼，抬脚离去。

　　“我还以为你会去追他。”哈利意有所指。
　　江姜叹了一口气：“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管他呢。”乔治撇嘴，再度凑到江姜面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姜抬手遮住眼睛，有些疲惫地说：“我饿了。”
　　乔治笑了笑，不知道第多少次从口袋里“变”出糖果、带着点得意捧到江姜面前：“张嘴，吃糖。”
　　江姜把手从眼睛前拿开，目光柔和：“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口袋里总是带着糖的男孩子。”
　　乔治愣了一下，然后佯装不在意——甚至是有几分故作洒脱地地摸了摸后脑勺：“是吗。”虽然挑眉的表情看似游刃有余，但所有人都发现他的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梅林的胡子，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夸奖吗？
　　“咳咳。”刚刚走进来的罗恩·韦斯莱只觉得他哥哥傻透了，他轻咳两声，打破这里的古怪氛围。
　　“赫敏让我来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罗恩肃穆的表情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好消息，“鉴于情况特殊，邓布利多同意让我们参加补考，就在两天后。”
　　噢，是错过的那门魔法史——这对江姜来说倒算是额外的惊喜；本来她还以为自己的O.W.L.考试要不圆满了呢。
　　看来，黑魔王归来的实锤一出后，魔法部那群刻板的老家伙已经无暇顾及所谓“补考”合不合规、有没有先例这类小问题了。

　　然而，哈利却露出了好似牙疼的表情：“你管这叫‘好消息’？赫敏去哪了？”
　　多亏邓布利多来得及时，魔法部之行后大家都几乎没受什么重伤，所以现在需要乖乖躺在病床上的就只有江姜。
　　“当然是‘复习’了！”罗恩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是她的第……第几轮复习来着？”

　　在剩余的一点时间内，霍格沃茨平静得像是被精心粉饰过的僵硬油画。
　　庞弗雷夫人怎么也不愿放江姜出院，她总觉得还需要查查江姜是不是被下了什么奇怪的诅咒、以致于每次她进医疗翼的时候那几个男孩都要闹腾出点动静来，所以江姜一直没能回斯莱特林地窖；哈利花了一半的时间寸步不离地守在江姜身边，这份执着几乎已经到了让罗恩和赫敏觉得“恐怖”的地步。
　　除此之外，他把另一半时间花费在了练习大脑封闭术上，可依旧进境不顺——这大概是“天选之子”第一次真实地为天赋所限。

　　德拉科再也没来看望过江姜。
　　阿斯托利亚说他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过不用担心，高尔和克拉布会带东西给他吃。对此，潘西评价说：“太没出息了，他简直像一只深居简出的女王蜂。”
　　虽然巫师们和麻瓜一样也在享用蜂蜜制品，但江姜很能理解潘西对这种小生物的一知半解。
　　她十分无奈地说：“这个比喻有点太可怕了……潘西，德拉科可不会生小蜜蜂。”
　　又或者，潘西只是想通过这种玩笑，把德拉科目前的状况形容得滑稽、轻描淡写一些？

　　“等庞弗雷夫人允许我离开这儿，我会去看他的。”
　　话虽如此，可到了补考当天，江姜只看到前面空出的两个座位；一个属于西奥多，一个属于德拉科。

　　“真可惜。”答完题后，江姜托腮看着窗外那属于夏日的澄澈蓝天。这两个人都不在，她一下就没了干劲。
　　江姜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西奥多冷漠又毒舌，德拉科嚣张又讨厌。当初她的目标可是凭实力给这些纯血好看，谁能想到会和他们成了互相理解的好朋友？
　　现在，正义一方的势力貌似一直都在向好，自己的实力也越来越强，但江姜心里……却生出了隐隐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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