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第七杯酒

9、出门

　　第九章：出门
　　“说，怎么回事？”慕月质问着眼前的人，他迎着月光战力，眼中也无他杂质，只……不看慕月。
　　“你每次都是这样，”慕月偏偏就走到他面前，偏是要他看见，却也是让慕月看见了那有些羞红的脸颊，“哥哥，你当真很是喜欢白家的女子啊，竟然都脸红了。”慕月还是有些古灵精怪地左右望着他。
　　“我……我就是觉得此女子甚好罢了。”
　　“嗯，说说，怎么回事呀”颇有一副听八卦的语气。
　　“你……几年不见，怎就变得如此爱听闲事？”
　　“这怎么能是闲事呢？你可是唯一一个能为慕家传宗接代的了，来来来，坐下说。”
　　慕月就拉着慕旭坐了下来，还特地倒了一杯茶，就跟那听说书的没什么两样，慕旭无可奈何的顺着他坐了下来，也受了那一杯茶。
　　我那一年从军，老将军见我天资聪颖，带到了身边说是要好好教导，可惜的是，不管是哪里都不会缺妒忌的小人，哪怕是军纪严明的军营也是一样。
　　老将军身边的侍从将我骗到一荒野郊外，说是老将军有什么功夫要教我，我看他平日待我不错，又是老将军的随身侍从，便信了他跟他去了，谁知他觉得是我抢走了少将军的头衔，抢走了老将军的宠爱，于是便在那荒郊野外之地将我埋伏。
　　我难敌众人，一身伤痕累累逃至军营隔壁的县州，旁的人见我，还以为我是什么逃犯，也没有人愿意收留我，后来我走着走着爬上了一座小山，见到了她。
　　她身着一身的素衣白裳，在院子里摸索着，院子里很是空旷，只有一颗梨花树，我忽然觉得，那个人一定会收留我，许是在这荒芜的山上只有她一个人，又炊烟袅袅素衣白裳，尽管我未曾见到她的模样，我也觉得这样的人会像个仙女一般。
　　当我走前去，向她讨碗水的时候，我便知道为什么院落这么大却很空旷了，她看不见了，她只偶尔会在树下乘凉，在院子里走走，哪都去不了，所以她不知道我浑身是血，她愿意收留我，不仅是给了我一碗水，还有我许久未见过的人性温暖。
　　她未曾见过外面的五光十色，我便一字一字告诉她，后来她的弟弟也就是嶙峋，回来了，也不曾说我是个满身血的人，只说我可能是中了暑气身子虚，得先养着，才让我到了床上休息。
　　嶙峋相信我是个被人设计的将军，而不是那些流亡在外的逃犯，只凭我不曾对他姐姐做什么，其实我做了，我把她放进心里了。
　　后来，我军节节败退，一路退到了山上，我身子也才刚好，就见到了老将军带着一小队人马往这山上赶来，说是勘察地形，其实老将军手下已经不剩什么人了，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再后来我和老将军利用地形才拖到援军赶来，最终才得以将城池夺回。
　　后来也是要接着打仗，身边也是不好带着女子，于是在隔壁的州县给她买了一座宅子，吩咐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我照顾她，我便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如今在京都也已经上书述职了，还有你这个宅子做的很得我心，是时候该和她完婚，你也该有个嫂子了。
　　说至此，慕旭就能想起那些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不免欣喜，脸上的笑意更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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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真心喜欢么？”
　　“嗯？我娶的女子，我自是喜欢的。”
　　“可，京都之中危险重重，就连她的弟弟也在陪你冒险，我知道白山愿意，可……”
　　“我的好弟弟，你要相信我，我，是可以保护你们的。”慕旭依旧是欣喜无畏，他觉得他可以。
　　“好，我的哥哥自是英勇无畏的。”
　　兄弟俩就这么谈笑着，仿佛扳倒超重的哦宰相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般。
　　“对了，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嫂子接过来？”慕月又是饮了一杯茶，悠悠的说道。
　　“明日吧，我让嶙峋去，不过你嫂子可能身子骨弱，快马是不行的，坐车约莫也是要五六日的，不过宰相那边自从送过血燕之后也没什么动静，朝堂之上左不过就是道德之类的流言蜚语，不足为患，这几日先稳下政绩与人心再说他事。”慕旭眼波流转，心里的算盘却是打的很精细。
　　现在是初来到这京都，虽然从前时常有信件来往告知京都的状况，但是自己来面对这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官位相争、人心险恶又还有天下的民生社稷，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得好好的捋一捋，更何况，流言缠身道德是非的还没有解决，就给宰相多一点时间来喘息吧。
　　“我也要去。”慕月放下已经见底的茶杯，用力放在了桌面上，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好像是要将慕旭从什么想象之中叫醒。
　　“什么？你去做什么？”
　　“哥哥不是有人要帮忙了么？我在这京都呆腻了，也想出去转转，顺便见见那位让哥哥一见倾心的嫂子。”说罢，之前脸上那些好奇、雀跃都消失无踪，只留下这一张有些许冰冷的俊美脸庞。
　　“哎，你果然还是在生气吗？”微微一皱眉头，都出去转了一天，怎么就那么执拗呢？
　　“我和哥哥，可谓是相依为命了许久吧，也是血脉相连的人，忽然有一天你说你不需要我来帮你，你说你有妻子了，你有得力的副将了，那你可是需要我么？我，是你的亲弟弟啊。”
　　“我知道的，就因为你是我唯一的血亲了，我就不想你涉险，你该是理解我的。”
　　“呵，嗯。”说罢，慕月便醉晕了过去。
　　原来，从和白山在那茶楼的时候喝的就是醉白茶。
　　这醉白茶就是将冰淬出来的酒泡与浓郁的观音山茶，温起来的酒再加上几分山泉成的酒水泡的茶，既有山茶清香伴随着酒香的醇厚，又有口感上的冷冽和温热碰撞。
　　慕月很是喜欢，奈何酒量是练不上去只能每日几杯小酌了，只是今日的心情着实不佳，多饮几杯也就醉了。
　　自慕旭回来这两日，慕月总是醉着的，落晖也就有了机会去近身照顾的，因着平常的慕公子也不怎么让人近身伺候，落晖心情很好，但就这两日的心思就被慕旭发现了。
　　“我曾听说，华光不需要女侍。”慕旭笔直地站在慕月的房门口，斜眼看着往这来的落晖，沉声问道。
　　“只是公子极少醉成这样不省人事，没得旁人伺候总不大好。”落晖恭敬低头，正声回答道，没有一丝逾矩。
　　“我在战场上见过许许多多视死如归的人，但总有些人临阵脱逃，你知道为什么吗？”
　　“贪生怕死。”
　　“那你知道为何会贪生怕死吗？”
　　“人性如此。”
　　“你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并不是因为人性，而是因为心中有不舍得有牵挂，而我通常让这些人干后勤，不上战场，你可知我是如何分辨的呢？”
　　“不知，还请指教。”
　　“眼神，一个人有没有牵挂的人，牵挂的人在哪里，只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了，你，为了他对我说谎了。”慕旭的神色严肃，瞧不出有何悲喜。
　　“属下知罪，当领罚。”落晖因手中还端着醒酒的蜂蜜茶，不敢动作太大，只是将头低的更深了。
　　“你对他有情，如果不是临阵脱逃之人，自该是愿当为他赴死的，你觉得呢？”慕旭双眼就如望不尽的深渊，与慕月交谈的柔情眼神完全不一样，他凝视着她。
　　“属下，知道了，甘当为慕月公子赴死。”
　　“进去吧。”慕旭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不会喜欢这个女子的，但是多一个活下去的盾牌又何尝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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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正在自己的房中收拾着行装，准备去接回自己的姐姐，他看了看这房间，按照落晖的描述来说，其实这是慕月的房间。
　　他抬头看了看梁上的装饰，一般人家来说，梁上是不会有什么雕刻的，但是也不排除有些爱好风月的人雕刻一些风雨缠绵在其上，日日欣赏，毕竟是寝室，无关乎风雅。
　　只是，白山看见的是整个横梁上的梨花，各式各样层出不绝，之前他也见到了屋外一棵梨花树，想来慕月当是十分喜爱梨花的。
　　“你是要去接你姐姐么，嗯，应该说是我嫂子了。”
　　白山回头一看，慕月正闲然自得地斜靠在门框上，正是太阳升起来的时间，就那么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身上，虽然懒洋洋的，但是好生惬意啊。
　　“嗯，接她过来，她在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将行李整备就好，挂在背上就准备出门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见慕月有什么退让的行为。
　　“我也要去，我和哥哥说了，我和你去，一起把嫂子接回来。”只见他从斜靠着的门上转了个身，直直站在白山的面前微微笑道。
　　“此去路途遥远，快马加鞭，穷山恶水的怕你吃不消。”
　　“我又不是女儿家，只不会武艺而已，马还是会骑的，再说了，大小就见过那些穷山恶水，你大可不必担心，走吧，我马都准备好了。”说着说着，慕月就拉着白山往府门出去。
　　再大厅之中遇到了慕旭，倒是对慕月要一同前往没有任何异议，只交代了白山一路小心，便再无其他。
　　府门之外，慕月和白山都拉着马准备骑马出发了，落晖却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
　　“公子，请让落晖陪同。”她早已是收拾好了行装，一身青衣贴身，身材勾勒得极好，只一件外袍也被腰带收起随风飘荡的权利，整个人显得十分干净利落，若不是身材使然，众人都会以为这是个英姿飒装的男子。
　　“不必了，我呀，和白山兄一同前往就好，京中商务往来别人看的我也不放心，你还是得去瞧瞧的，”说着说着便上了马，一套流利的身法上了马，玄色的衣裳暗绣了几朵白梨花，既不美艳也不平平无奇，既不张扬也不平凡，就像慕月自己一般。
　　“公子，路途遥远，而且您远出接嫂子的事情并没有人封口，不久之后整个京都都会知道的，万一……和当初采药铺一样，落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请让落晖跟随吧！”落晖随即就半跪下来，手持一把青红佩剑，向慕月行礼，这气势是非去不可了。
　　“哎呀，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京中的事务我只放心给你，你看看我哥，对这些事情可是一概不懂的，还有你，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心思教你怎么算账平账呢，若是一个普通的侍女，我教你那么多做什么，听话啊，驾！”说完便是直接驾马而去，没有给落晖再说的机会。
　　而站在门口的慕旭也是摇了摇头，就此作罢了，因为他确实不懂这些商贾之间的利弊，至于落晖，随行的想法也只能在慕旭都都觉得无望的情况下作罢了。
　　白山随后也是驾马追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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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山？我听哥哥说，你与我是同龄啊。”二人驾马而行，出了京城之后便是不紧不慢地骑着，慕月又是见白山一身白衣，心中不免觉得，此人是甚爱此色还是就这么几件？
　　不过在，白山的心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慕月甚爱玄色与梨花。
　　“应该是，慕大哥常常同我说起你，总说他有个和我一样大的弟弟。”
　　“如此？嘿嘿，那我可以唤你嶙峋了，也不显得生疏，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么，哈哈。”
　　“好的，慕……”想着慕月都是叫自己字，自己就更不该称人大名，于是顺口边喊了一声，“华光。”
　　“嗯，你很喜欢白色吗？”华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嶙峋，眼光流转之间，依然是觉得此人身姿挺拔。
　　“嗯，姐姐说白色纯洁亦是代表刚正不阿，后来我上战场之后，见得太多鲜红血液染红的战甲，愈发觉得白色可贵。”感受到华光看了自己几眼，自己也不禁看了他一眼，“你呢？喜欢玄色？喜欢梨花？”
　　“哈哈哈，我就说满园的梨花会让人瞧出喜好，落晖还是觉得应该种，自己的院子，就该放些自己喜欢的，你看，你不就知道了？”
　　嶙峋很想说自己是看到了梁上雕刻的梨花才这么认为的，只是这一直都是自己住着，而且这是个新院落，他好似也不怎么打理查看，该是不知道吗？
　　“是，我很喜欢梨花，因为梨花的香气和我娘身上的香气是一样的，所以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