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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向日的决定(下) ...

  •   “什么?”刚才还眯缝成线的眼眸霎时瞠得溜圆。周助挑了眉尖,表情不善地问我,“你真不是裕太?”
      裕太在一旁干叫,‘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告诉他!’
      我犹豫一下,悠然自得坐回了椅子上,“我是指,我不是以前的不二裕太。大哥,人总是会变的。我也长大了,和初中时候的我不一样了。以前我嫉妒你样样比我强,其实现在也嫉妒,但总归没那么在乎了。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好意思叫你哥哥。其实,私底下我从来只这样叫你。”

      “可是你的变化太大了。”周助叹起气来,也坐回椅子上,“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我弟弟。裕太不会接二连三接不了球,也不会一直发球挂网。他更不会看什么色情书刊,也不会写一篇满满两页关于性的作文。”
      我立刻打断他,“他会看的。只是你不知道。”
      “你刚才说‘他’?”周助的警惕性真不是盖的,随便讲错一个字他就来劲儿了,蚊子见血似的硬咬着不放,“所以,你真不是我弟弟?”
      “我说的是以前的那个我,为了不让你误会。所以称为他。”为了避免周助的猜忌,我只好疯狂的不停举例,“大姐的生日在年底,爸爸的生日上半年已经过了,妈妈的生日下下个月。还有,你是双鱼座,最喜欢仙人掌,理科不行,程度和我的国文相比只好一点……”他的眼神愈发深沉。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不知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你再问我我也不会回答了。其实我根本用不着证明自己是你弟弟,因为我本来就是。”我颇不耐烦地别过脑袋,故意不去看他,“倒是你,近来的举动也不大正常。以前你不会三番两次跑来找我谈心。更不会一个星期带同一个女孩回家两次。噢不对,你根本不会带女生回来。”
      “那是要写学习报告。”周助立刻撇清关系。
      “菊丸学长为什么没来?”借此我似乎成功转移了话题。
      “上周菊丸要补测数学。”
      “可是大哥,你每次都送她回去。”我故意在‘每次’两个字那儿加重了语气,“夕城同学和大哥不合适。我劝你不要喜欢她。”
      裕太在一旁汗颜,‘你们谈话的走向能不能正常一点?’

      周助微微闭上眼睛,“哥哥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我直觉你很乐意送她回去。所以先劝劝你。”我摊开手来,“现在不怀疑我是你弟弟了?”
      周助思索了半天,老实地摇摇头,“直觉告诉我,你不是我弟弟。但是,这种荒谬的事谁都没法解释。若你真不是裕太,”他叹了口气,“我只能说,你是全世界最高明的骗子。你骗了所有人,包括我。”
      我笑起来,“那又怎样?”
      周助猛地睁开眼,“我不会放过你。”
      我愣了愣,指指那杯加了芥末的茶,“像这样在茶里加料?”
      周助眯起眼,脸上露出和以往不大一样的笑,“到时候就真的是加料了。”
      “哦?”我缩了眉头,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么?他还想毒死我?

      在周助离开房间不到半分钟时,我突然想起一件关乎生计的大事,琢磨着问裕太,“你说,如果我拿周助的生活照出去卖,真能赚一笔?”
      ‘废话!大哥很受欢迎!你要是拿手冢学长的卖,更有得赚。’
      “可是我跟手冢一句话都没讲过。”
      ‘讲过也不准卖!被人知道不二裕太拿亲大哥还有青学部长的照片换钱,我哪儿有脸活下去?’
      用生活照换钱的事最终不了了之。

      星期一回去学校,中午吃饭时,浅草来找我,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希望能放学后陪她去医院。我别无他法,只得答应。

      跟观月请假的时候,他脸自然拉长了几分。柳泽在一旁不要命地劝他,“人家裕太是有女朋友的人。不像我们这些单身,没人理没人爱。你就想开点,准他一天假!反正他请假不是头一回了。”
      “不过裕太,你还真行!”一向运动阳光的赤泽居然也开起我的玩笑,“用那种方法吸引校长的主意!多亏了你,这次网球部的活动经费额外又补了点。”
      野村整理置物柜,也不忘转头调侃我,“裕太为了网球部的活动经费大方牺牲自己的名誉,观月。你就准他一次假,再怎么说女朋友最大。大家都是过来人,裕太也不容易。”
      木更津突然在一旁插话,“什么大家?观月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柳泽一拍木更津肩膀,促狭地笑笑,“你怎么知道人家观月没有男朋友?”

      我大惊失色,慌忙一脚向门边移过去,“既然观月学长准我一天假,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转过身时,听见木更津还在那儿大放厥词,“那倒也是。观月也有自己的生活。”
      然后更衣室里传来观月初不符形象撕心裂肺的怒吼。

      那次的聊天差点让我误以为柳泽和木更津也被人俯身了。结果一问才知道,他们完全是受了我的鼓动。觉得连不二裕太都敢反抗观月初,他俩网球部的精英绝对不能落后。木更津还跑观月跟前说什么自己头带的颜色太土,强烈要求换成白色或者太空银。被观月以凌虐的眼神杀回。

      离开圣鲁道夫,陪浅草去了趟医院。挂完号她一个人进了诊疗室,叫我等在外面。几分钟后,她推门而出,告诉我医生说只是感冒,但最好留院观察一天,怕引起病变。说话的时候她手捂着嘴不停咳嗽,还叫我不要担心,自己先回去。
      我实在不好意思留她一个人在医院,只好下到负一楼的餐厅替她买来了晚餐,很清淡的热粥。看她吃完,又陪着她聊了会儿,这才离开。

      那时外面天色已暗。是九月末,阳光不如先前一般灿烂。可街道两旁圆筒形的灯柱伸出的造型一致的铁枝,所托的一盏盏保龄球大小的灯泡,射出的光芒却足足照亮了整条大街。
      踩着白花花的亮光,我侧身努力挤进回家的地铁。抬头望上去,突然觉得做游魂也有游魂的好处。最起码不用被人挤得五官都变形,还要担心到站的时候,能不能挤到门口的位置。
      半空里,裕太悠闲飘坐,双手交叠于胸,一副沉思的样子。

      二十来分钟后,地铁到站。随着人流费力挤出车门,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刚好八点一刻。裕太在一旁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等她病好了,你找她好好谈谈。’
      我懂他话里的意思,点头应下来。经过小区附近的那条巷子时,电话响了。我边走边拿手机。身后突然伸过一只手,冷不防一把拽住我手臂,“我等你很久了。不二裕太!”

      我心里一惊,操起书包就转过身去。一见是最近不知吃错什么药频频帮我的冰帝娃娃头,顿时只觉是拳头砸在了棉絮上,整个人都焉了。

      手里的电话仍在闹个不停。
      我拿起电话,冲他比个口型,“你先等等。”

      那通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她问我怎么还不回去。我想了想,决定暂且不提浅草生病的事。以免闹出更多的误会。只是很简略的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个朋友,马上就到。

      我收好电话,不无遗憾地看向日,“你也看见了。我妈催着我回去吃饭。比赛的事下次再说吧。”今天没来得及绑绷带,我只得拿吃饭作推脱的借口。
      谁想向日朝我摇摇头,“我不是找你比赛的。你又不会网球。有什么好比的?”
      我骇得一张嘴差点咬到舌头。他那么平静的说‘我不会网球’,似乎并不是来找茬的,倒更像是陈述事实。让我惊恐的却正是这一点。他是如何知晓我不会网球的?
      他敢肯定我不会网球,那他就该明白,我不是不二裕太。

      “你也不要紧张,”向日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站在我对面,他语气几乎没什么平仄的说,“我知道你不是裕太,不会逼你和我打网球的。当然,我也不会拆穿你。我跟他毕竟不熟,而且我知道,”他停下来,两颗眼珠转动着来回瞅我的两侧,“他就在你身旁。只是我看不见。”

      他的坦诚让我一时半会儿竟找不着北。过了好半天才他望着我我望着他,从嘴里干巴巴挤出一句,“她的药水对你没起作用?”
      “有作用,”他点点头,伸手要拉我,“要是没效我就不会特意来找你了。”

      我愣在原地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那块石头……你、当时你就醒了?”当时夕城为了节约钱,每个人的眼里只滴入了一滴药水,似乎是能洗去二十分钟的记忆。可是向日那之前就醒了,也就是说,二十分钟以后发生的事,他全都记得。

      我扯开他拽住我的手臂,有些不解,“你知道我不是裕太,又不打算揭穿我。那你找我到底是干什么?如果只是单纯问问当时的情况,我只能说,和你醒过来后听见的差不多。林子里出现了妖怪,有人把妖怪打跑了。就这么简单,”然后我返身,继续朝家的方向折去,“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裕太妈妈等着我吃饭。”
      “等等!”他跑上前拦住我的去路,“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说着抿一抿嘴唇,迟疑了好几秒,“这事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今天去我家住,我们好好谈谈。”
      不等我回答,他自顾自地采取了下一个步骤,望着我的眼神霎时凶狠了一点,“要是你不去,我就拆穿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别人你根本不是裕太。”
      “谁会信你?”当事人就站我旁边,我还怕谁来威胁?
      我满不在乎地笑起来,“你不也说了,裕太就在我身旁?难道你还不明白?”身体的主人一直跟在我身旁,他不会不懂这是为了什么。

      “就算没人完全相信,总会有人怀疑的。”他不甘示弱地一手指着我道,“不二周助说不定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观月初。这些都还是裕太熟悉的人。到时候我再叫迹部和侑士帮着一起调查,不信找不出证据。”

      我盯着他细看一会儿,左右环顾瞧着巷子里没人,索性转头问裕太,“你觉得呢?去还是不去?”
      向日岳人几步站过来,对着我左边的空气噼里啪啦就是一阵念,“你可以放心,不二裕太。我本来没什么恶意。事实上我有不得已的苦衷。除了找你们,这事别人真没法解决。你和他的事,我压根就不想管。”
      “什么叫你和他的事?”我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就是你占了裕太身体,可是裕太还愿意帮着你掩饰。我不知道不二裕太是不是心甘情愿把身体给你的,但最起码,你们之间有了某种协议。他寸步不离跟在你身旁,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听得我后背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
      什么我占了裕太身子,裕太又心甘情愿把身子给我,他还寸步不离守在我身旁……再说,你怎么就肯定他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估计裕太也是受不了,转过头来抽了嘴角看我,‘去吧。今天你不去,明天他还埋伏在这里。简直是防不胜防。’

      依言我点点头,摸出电话拨回家里,简单解释好友盛情邀请我去他家里,我实在不好推辞。妈妈在电话里问,是哪位朋友。我随口回答,是以前初中转校的老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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