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合宿的前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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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见有人叫我。连忙回过头看。
是个下巴尖尖、瓜子脸大眼睛、头发橘黄色的女孩子。年纪约莫十五、六岁。上面简单套了件浅蓝色V字领T恤，下穿一条颜色纯白的七分裤，搭一双米色球鞋。
我盯着她好奇的看。她对着我稍稍笑眯了眼，脑袋朝右边歪一点，“你一个人练发球？”
“嗯，”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稍加思索，那句准备好的‘你是’瞬间变为了‘你好’。
她叫我不二的弟弟。显然，她认识裕太。至少也是认识周助。说不定，两个人关系还不错。
“想到新的绝技了？”女孩子兔子一般几步跳过来，站到我身前，微笑着问我。
“不是，”我连基本功都不会，“几天没打球，手生了。”说着我转过身，走几步，就势将球拍竖立靠在树干旁。回过头向她解释，“我去四国玩了好几天。一直没练网球。”
“嗯？”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神情里隐隐透了点困惑，“所以，”指指我，“你一个人来练球？”
“没错。”我点点头，刚想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居然跑过来点点我胳膊，朝着我继续微笑，“既然这样，能不能和我来上一局？”
“和你？”
“没错~”
“……”
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啊！不只男人，连女人见面逮住了就要来场比赛。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知道，”女孩子不等我答应，已跑过去，弯腰从我黑色的球袋里摸出另一个备用的拍子，转过来看我，“我比你差远了。不过，”脑袋又歪一点点，“你刚不是说手生了想练球？”然后右手握拍冲我颇有气势的挥一挥，“其实我也是女子网球部的。不会让你无趣的~”说着还朝我顽皮地吐吐舌头，腮帮子微微鼓一点，扮鬼脸。
“那……好吧。”迟疑几秒最终我答应了她。
反正是个女的。刚好拿她来练练手。以免到时候合宿找不到球感。
于是，我俯身重新拿起了树干一旁的球拍，转过身握着拍子于半空里划了道线条优美的弧，对着她笑一笑，“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嗯？”不知是不是我那帅气的一笑震慑了她幼小的心灵。总之，那头没过肩膀的短发呈橘黄色的女孩子盯着我呆看，发怔了一小会儿，半天才点头，“那你先发球吧。”
“好，”冲着她微微露齿一笑。我重复刚才的动作。
抬头、望天、举手、左手一抛出球，右手连忙跟着挥动拍子。
绿色小球顺利发出去了！
很好，正要露出满意的微笑。只听不干不脆‘啪’地一声响，我望过去，握着拍子的右手止不住轻微的颤抖。
球直接挂网。
“这……”她有点犹豫，想一想，率先开口替我解围，“没关系。你手生。”
于是我点点头，心内默默淌过一行泪。
从裤兜里摸出第二颗去球，再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
抬头、望天、扬起手臂，然后左手准备抛球。
可因为不想在女孩子面前丢脸，愈是认真，我愈是紧张。左手臂肌肉竟隐隐感觉阵阵收紧。心内暗道不好。这是抽筋的前兆。
我深吸口气，放下左臂。突然想大声告诉她，“不好意思，我手抽筋了。”可是说不出口。
因为那生了一张瓜子脸、尖尖下巴，连带着一双灵动晶亮大眼睛的可爱女孩子，正站我对面，摆正了表情一脸严肃的看我。她双手紧紧握拍，看姿态显然将我当成了一强敌。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
于是，放下左手，休息几秒秒，第三次略扬手臂准备抛球。
这一回我极其顺利的将球发过网，却不幸被对面的女孩一拍子直接打回。
我飞快朝左边跑去，手忙脚乱伸拍子去接球。就像打羽毛球那样。
可惜网球有弹性，我一个伸手握拍角度没能掌握好。那女孩打回的球被我一拍子直接挥到了界外。‘嗖’地一声，只见那颗绿色网球飞快越过一棵尚未枝繁叶茂的绿树。掉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
“……”
一时，我看着她她也看我。我俩面面相觑大约对视了五、六秒。然后咽口唾沫，握着拍子我率先跑过去找球。
很快，我找到了那颗球。待我揣起网球再跑回场地时，却见球场一旁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堆人。
大多穿着深色翻领T恤。约好了一般，齐刷刷站场边排了一排。
打群架啊？
我不解地走到对面场地女孩子的身旁，正想告诉她‘此地不安全，不如我们暂时撤退’的时候，只见她肩膀微微一耸，神色高兴地抬高手臂朝我身后挥手，大声喊，“哥哥~”
……
…………
我缓缓回过头，却见身后那几个人步伐不一的朝我走过来。
那个发型与我相似、也剃了板寸的男孩子率先开口，是冲我，“好久不见。裕太。”
“好久不见。”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想，什么好久不见。根本从来就没见过。
紧接着，离他最近、一边眼睛被厚实的黑色刘海遮住、却用他另一边眼睛恨恨盯着我的男生瞪了我足足几秒不说，一张嘴就是，“刚才你们两个一直在打球？”
“是啊，”
“刚才是指多久？”
我和女孩子同时开口。嘴里却说出不一样的话，说明我俩毫无默契可言。
然而，对面问话的男孩子却是有些紧张，看着我身旁的女孩，手指着她问，“小杏，你说今天不能去游乐场，”声线微微颤抖，“就是要和他打球？”
“不是，”叫小杏的女孩子连忙摇头。
一旁我适时的解释，“我们偶然碰见的。”
“嗯，”这次她倒是顺着我话往下接，“裕太说他手生，我刚好有空，所以陪他练练。”
“你手生？”小杏的哥哥立马朝我投来疑惑的一瞥，“怎么回事？”
“外出旅游了几天，没练球所以手生。”笼统解释两句，正想顺着往下接‘我有事，要先走了’。这一回，那个眼睛被遮一半的男生显然不打算放过我，“既然这样，”
他向前迈一步，对着我稍稍点头，“我陪你练练。”说着就要取背上的网球袋。
我连忙朝他摆手，“不用不用！”
连女的我都搞不定，更别提男生了。
“没什么，”说话间他已取下了网球袋，抬眼皮看我，“我有时间，你不用客气！”
“……”
我有什么好客气的？
看他拿一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表情对着我，这真的让我很无语。
你有时间是不是？可惜我没有。
刚想开口拒绝，就听他转头对着身旁看似是领队人模样的男生提议，“橘，麻烦你了。”
“没关系。”那个叫‘橘’的男孩朝他笑笑，然后转过头，语气平缓的问我，“三局两胜？没问题吧。”
“啊？”我有些诧异，心想不是还没答应吗？怎么他就自作主张先订好了规矩？
什么三打二胜？我根本一局都不想和他打。
“我没问题，你呢？”他握着球拍气焰嚣张的看我，问，“不二弟，你有没有问题？”
“你都没问题，我怎么可能有问题？”
其实讲这句纯粹是为了压压他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谁想却第二次点燃我与不知名男生之间的战火。因为他用另一只没被头发遮住的眼睛狠狠瞪我一下，冷哼一声拿拍子指指中间的场地。
至于第一次，就是刚才他瞪我的那回。大概是为了那个尖下巴、叫什么杏的女孩子。
他误以为我们约好一起打球，吃干醋所以冲我使气。
心不甘情不愿站到网球场的另一端，我有些艰难地咽唾沫，两只眼直勾勾盯着他右手里的网球。
没错，是他的发球局。
老实说，我有点心虚。这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加上方才我顶撞了他一句，指不定他要怎么修理我。
搞不好是像立海大的切原一般，是个网球暴力者。噢不对，应该是以前的切原。
其实，我不怕被他打伤，手臂流血、膝盖红肿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哪个男人不流点血？
可千不怕万不怕，独独担心一点。那就是一球接不到，或是一发球就连连撞网、出界，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
不过再怎么不愿，这场比赛还是势在必行。
终于，对面的人望我一眼。冲着我发出了第一个球。
就如我想的一般，那小子发球只需三个字囊括：快、准、狠。
快与狠都用不着解释了。反正就那样。
至于为什么是准，那是因为我一个球接不到不说。居然他每次发球都往边界打。害我常常拔腿两头来回跑。弄得我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真烦！
累不说，果然一个球也接不到。
我有些难堪，换我发球时，一直手握着球不肯动。
斜眼球偷偷瞄一眼，场边那几个清一色穿深色T恤的男生，正交头接耳、窃窃聊着什么。我猜，大概是在议论我的球技。
还在犹豫之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无比的声音，“不要打了。你打不过的。”
“裕太，”我回过头，有些欣喜的看他。
他却慌忙朝我挥手，叫我转过头去，“他们都看你了！”
“怎么办？”转过身，我小声的问他。身后却没有人回答。
“你怎么回事？”对面的少年却不耐烦了，语气强硬地催我，“发球啊！”
“怎么办？”第二次问他。
终于，身后传来不二裕太犹豫不决的声音，颤抖着，只讲了三个字，“装~抽~筋~”
我沉着点点头，左手从下往上抛球时，突然手一抖，拍子一甩人就朝地上缩。
吓得对面几个男的飞快朝我奔过来。连带着站一旁一直关注比赛的小杏妹妹。
“你怎么了？不二弟！”刚才还对着我一脸要杀人的表情，此刻跑到我身前却是一脸的关切，“受伤了？”
“让我看看。”女孩子的哥哥蹲到我身前，伸手要摸我腿。
我连忙拽住他手，哑着嗓子讲，“不是腿。是手。”然后放开他手，指指自己左手腕，“抽筋了。”
“什么？”刚才与我比赛的男生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身旁顶了个‘郑伊健式’发型面孔颇清秀的男生抢了先。他一本正经的讲，“左手抽筋了怎么会呢按道理来说就算抽筋也该是右手啊难道他是装的可他为什么要装呢对了……”
我盯着他看一阵，真的很想一拍子打过去：唐僧啊你！我又不是你徒弟，念什么念？
终于，在他念到‘对了刚才他输给了小杏……’时，硬找我单挑的男生受不了了，转过头挑高了语气叫他，“深司！不要说了！”
然后他停下来，看看他，转头又看看我。终于以一声简单的‘嗯’结束了这场怪异的念经。
“他好几天没练球，”旁边一直蓦然不语的小杏妹妹突然发话，指我，“突然要比赛，手抽筋也是有可能的。”
一侧，头上抱着浅蓝色头巾的男孩却是蓦然插嘴，“不过左手抽筋倒是很少见。”
“它抽了我也没办法。”真的想站起来直接走人，可惜现在要顾忌裕太的面子，我没法，只得装。
“要不要叫你哥哥过来？”不知是谁提了个这么蠢的建议。我立马露笑反驳，“不用。右手可以拿。”我是手抽筋。不是脚残废。
终于，在女孩子哥哥的帮助下，我收好了两支球拍，背上右肩。稍稍一提，冲他们挥挥手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身旁传来了不二裕太的厉声警告。
我转过头好奇的望他，却听面前那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问我，“你左手不是抽筋了？”
“啥？”我回过头，暗道不好。怎么一高兴就把左手扬起来了？
“他果然是装的……”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八卦一句。害得我只好演戏演到底，两眼一翻，干扯着嗓子一直嚷痛，“啊啊啊！好痛！”
然后咽口唾沫，用尽全力左眼里挤出了一滴泪。
‘我的形象……’身旁传来裕太凄惨的一声。
“有这么痛？”叫什么杏的小女生那剃了板寸的哥哥，显然是真有些担心我。他站到我面前，竟试着去掰我左臂，“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我干叫两声，慌忙制止他，顺便转身，“我自己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们。”
然后高举着左手，慌忙转过身，一瘸一拐慢悠悠朝梯子口踱去。
‘我的形象……’一侧不二裕太一直嘟囔相同的一句，晃荡着身子跟着我一路向前飘。
“这不能怪我，”台阶走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停下来望他，想放下左手，却被裕太阻止，“等等！”
他回过头看看身后。顺着他的眼光，我往回望去。除了我们，台阶上再无一人。
“算了，”我摇摇头，转过身兀自朝前走，“下完台阶，拐过前面的路口我再放手，这总行了吧？”
‘可以。’听声音他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家后，我背着网球袋没什么精神的往房间里去。被周助叫住，“裕太，去练球了？”
“啊？”回过头看看他，几乎一瞬间我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有埋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裕太？”周助走过来，站到我跟前。
“没什么，”我暗暗叹一口气，对着他稍稍挤了点笑，“打球有点累。”
“嗯？”动动嘴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我挥着手打断，“我先回房间了。”
可惜就算回了房，也还是不得清净。
今天直接害不二裕太丢尽了颜面，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裕太就更别提了。整个人都要发飙了。
一关房门，他就作势要强拉我到书桌旁，“快快！把‘王子集中营’打开。”
当然，他手根本触不到我。
我却还是蹿过去，飞快打开了笔记本。边看边向他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是不动峰的。”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我不会网球。
“你看，这就是不动峰。”照着裕太的指示我一边看一边往下拉，听他挨个挨个解释，“今天和你打球那个，叫神尾明。他打球最注重节奏，一般要跟不上他速度或是全场节奏被他掌握，”他缓了口气，指我，“那你就完了。”
“就算不是他，我也完了，”我立马摇头否认裕太的说法，反驳，“我连那个橘色头发的女孩子都没打赢。”
“很正常，”裕太点点头，“橘杏是不动峰女子网球部的。人家少说网球也打了好几年。虽说不怎么样，你一个练过没几天的，怎么可能打赢她？”
我撇起嘴，第二次反驳，“其实赢不赢无所谓。重要的是，输给女人，我没面子。”
“……”
终于不二裕太发飙了，沉下眼光一言不发盯着我足足看了有十秒，然后偏过头，语调阴阳怪气的讲，“错了。不是你没面子。是我没面子。”
我无言以对，只得点头，然后岔开话题，开始讲八卦，“那个神尾明，喜欢橘杏？”
“谁说的？”裕太问我。
“我看出来的。”
“其实，”犹豫两秒，终于他吐出了心里话，“以前我也这么怀疑。”
“嗯？”
“我听说，”突然他压低了音量，“以前神尾要约橘杏去游乐场，可惜被拒绝了。”
“还有，”他继续压低音量，但我想，其实大可不必。反正除了我，这儿没人能听见。
他看着我，犹豫一小会儿，继续，“听说为了橘杏，他还约过青学的桃城比赛。”
“……”
闻言我盯着他看，默然不语。心想，原来不只周助爱八卦。弟弟不二裕太也丝毫不比他差。搞不好他们兄弟俩的八卦天分其实是遗传自父母。
“对了，点开青学的页面。”突然裕太叫我，“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哥的队伍。”
“嗯。”我点点头，飞快滑动鼠标，点回了首页。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合宿的前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