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48、劳燕分飞（7）

　　正月里，工作并不是十分紧张，单位的技校也在放假，车间也是处于半休整状态，张岩娟中午休息的时候不能像平时那样和孙平或车间的大梁子、小吴一起嬉笑吃饭了，她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日历牌，数着李孝先回国的日子。
　　赵宝钢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对他们科室的科长薛凯说道：“薛科长，这岩娟从车间调过来，你得多帮助她，让她尽快适应科室的工作。”
　　赵宝钢对张岩娟和孙平的格外关心似乎在厂里不是什么秘密，薛凯会心地笑道：“赵厂长，您放心吧，我们科刚好搬完家，我正借此机会让她重新整理和归类各部门的产品原材料呢。”
　　赵宝钢马上关切地问道：“她行吗？不会太难吧？”
　　薛凯说：“哦，小张还是挺细的，也比较认真，应该没问题。”赵宝钢听了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张岩娟知道赵宝钢特别不放心自己，就在下班的时候特意等着丁淑琴一起往家走。她说道：“师母，您跟师父说一声，让他别为我担心了，现在我在科室挺好的。”
　　丁淑琴说：“哦，知道了。估计是他看你这两天一人儿无精打采的，就过去问问。”
　　张岩娟说：“其实是班上现在比较闲在，没什么事儿。”
　　丁淑琴听了倒比较高兴，她说道：“哦，闲在好啊。哎，孝先哪天回来啊？”
　　张岩娟说：“应该后天就到家了。”
　　丁淑琴赶紧问了一句：“哎，娟，今天几号啊？”
　　张岩娟说：“三号。”
　　丁淑琴想了想问道：“哦，娟，你那个例假还准吗？”
　　张岩娟不解地说道：“嗯，准，怎么了？”
　　丁淑琴又问道：“冯姐开的中药还在喝吗？”
　　张岩娟点着头说道：“嗯，每天都在喝呢。”
　　丁淑琴认真地说：“那孝先要是后天回来，你们先别着急同房的，等一个星期唔。”
　　张岩娟被说得有点难为情，她低声地说道：“哎呦，师母，知道了。”
　　丁淑琴严肃地说道：“哎，娟，你现在要讲究效率，别意气用事，听到没？再说，孝先这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也很累的。”
　　张岩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感激地说道：“师母，我还真让您费心了。”
　　丁淑琴笑着说：“嗯，宝钢管你上班，我呀负责你生孩子，不过，你重点是生孩子，你师父也很关心这个呢，只是他不说而已。”
　　张岩娟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您和师父就别太操心了。”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丁淑琴住的单元楼门口了，张岩娟说道：“那师母，再见了。哦，对了，您跟师父说一声，他给我看的那个什么《人性的弱点》的书，我看完了，让他再给推荐几本。”
　　丁淑琴高兴地说道：“哦，那太好了，你师父就怕你晚上无所事事的，成，我让他再给你找几本书，哦，宝刚钢肯定高兴。”说着，进了楼门。

　　当李孝先拉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张岩娟满心欢喜，她带着娇嗔地埋怨道：“哎呀，这次你出门的时间可够长的。”
　　李孝先还是往常的神态说：“哦，这次去的国家比较多。”
　　张岩娟帮他把包放下，递给他一杯水，说道：“来，孝先，先喝口水，然后你跟我去单位洗个澡吧，那儿你也熟悉。”
　　李孝先不安地说：“哦，算了，我都不好意思再去那个单位了，我还是在咱这里的水房洗吧。”
　　张岩娟说：“好吧，那我去烧锅热水，然后给你把门儿去。”
　　等热水烧好后，张岩娟递给李孝先一个放好毛巾的脸盆和一个放着换洗衣服的篮子，李孝先接了过来就进了水房，张岩娟则站在水房门口看着，暂时不让别人再进去了。
　　当李孝先洗完澡回屋时，张岩娟已经在铺床了，她一边铺着，一边随口问道：“你这次出国玩儿，高兴吗？”
　　李孝先楞了一下，问道：“啊？你说什么？”
　　张岩娟自知有点失口，赶忙纠正道：“哦，这次出国，项目谈得还顺利吗？”
　　李孝先说到出国，似乎来了兴趣，他说道：“项目两天就谈妥了，主要这次出国犹如旅游一样，各国风光景色相当迷人，让我大开眼界。”
　　张岩娟问道：“那你高兴了吗？”
　　李孝先惬意地说道：“唔，高兴，要是你在我身边就更好啦，我就把它当成我们的蜜月旅行。”
　　张岩娟呵呵笑着说：“这都结婚八年了，才想起蜜月，你这是老太太纺线----真够拖拖拉拉的。”
　　李孝先被她逗笑了，稍微辩解道：“主要是我也想让你沾沾我的光嘛。”
　　张岩娟说道：“哦，其实你们这次沾了你们单位的大光了，相当于公费旅游。”
　　李孝先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声音压低地说：“没有，我们也算工作需要，至少我确实是去谈项目的，这个在我们的课题里有这项支出的。不过呀，岩娟，我们单位也确实有人妒忌了，好多人在单位十几年都没轮上出国，我才来半年就出国了，还是欧洲这样的好地方。”
　　张岩娟满脸自豪地说：“谁让他们没有你的本事大呢！”
　　李孝先看着张岩娟一副以他为荣的样子，满心欢喜，他说道：“哦，让你一解释 ，我心里舒服多了”他忽然拉过张岩娟，压住她，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声音也急促地说道：“娟，我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想你。”
　　张岩娟轻轻地拨开他的手，说道：“哦，孝先，你今儿刚回来，又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还是别太累了，今儿就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去我妈那儿。”然后，她反过来拍着他，期盼中带着羞涩地说道：“那个，你下个星期五早点回来吧，那两天我们再好好地睡。”
　　李孝先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声说道：“哦，好的好的，正好周末，到时候咱俩睡它个昏天黑地的。”
　　自从调动工作以后，李孝先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研究所那种事业单位与工厂那种企业单位之间的氛围差异，让他内敛的性格得到一些舒缓。上班时，同事们见面时的轻声问候，或仅一个微笑示意，都与工厂里那种工友们老远就扬起手高声地打着招呼形成鲜明的对比；院里总是轻声细语，而工厂里却是总洋溢着机器的嘈杂和人们相互间随性地嘘寒问暖……
　　尤其是一进入研究所就受到包括上至所长的高度重视，以及所长女儿周冬梅的格外关注。而周冬梅的热情活泼，让李孝先觉得沉闷的生活有了一丝生气。特别是这次出国，周冬梅也已调入他的课题组，此次跟着他一起出国，辅助他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虽然谈判项目以他为主，但是仅用两天，他们的主要工作就办完了，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到周边各国的观光旅游了。而这一路与周冬梅的同行，让他的内心有了些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
　　周冬梅则对李孝先产生了好感并有了浓浓的兴趣。李孝先内敛沉稳，让她觉得可靠安全，他的不苟言笑，让她觉得踏实与成熟。而李孝先有目共睹地成为未来所长的炙手可热的人选，更让周冬梅决定进一步发展与他的关系。
　　回国之后，她立刻着手他们此次洽谈的项目，她列了个时间表递给了李孝先，而且故意增加了亲切的语气说道：“孝先，我把这次咱们出国的情况和下一步将要做的事情列了个表，你看看，还有我没想到的吗？”
　　李孝先似乎并不很看重这个，他只大概看了看说道：“哦，挺周到的。”然后又自语道：“哦，我还要按外方的要求修改技术参数，最好能做个式样。”
　　周冬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非常钦佩地说：“哈，真不愧为技术出身。好，那你就负责技术，我就负责事务性的工作来协助你。”
　　李孝先点着头，说：“哦，这样好，我还能轻松一些。”
　　周冬梅又拿出一把钥匙，说道：“哦，所里那个专家公寓给你腾出一间房子，你晚上要是加班晚了，可以住那儿。”
　　李孝先颇感意外地说道：“啊，所里对我也太照顾了。”
　　周冬梅微笑着说道：“其实，是我跟我爸建议的，你不是说过你住的那筒子楼人多，特别吵闹，而且洗澡什么的特别不方便嘛，我想，还是应该让你住的安静舒服些。”
　　李孝先激动万分地说：“哦，我真的是想换一个环境住了，要是所里能分我一间房子就好了。”
　　周冬梅说：“所里是有空房的，但是规定必须来所一年以上才能分房呢。”
　　李孝先感叹道：“哦，这个，我知道。”他接过钥匙，说道：“那我让我爱人明天就过来。”
　　周冬梅连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说：“哦，不行。”
　　李孝先楞了一下，问道：“怎么？那谁给我做饭呀？”
　　周冬梅有点犹豫地说道：“哦，公寓在院里，她进咱们所方便吗？再说，公寓里什么都有，另外，咱们这里的食堂供应到晚上九点呢。而且，如果把这儿弄的跟家属楼似的，恐怕到时候所里其他同志该有意见了。”
　　李孝先略显失望，他说道：“那好吧，我知道了。”
　　然后，周冬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如果需要，你可以随时叫我过来。”
　　李孝先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她，随后，伏案修改起数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