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13、情窦初开（4）

　　张岩娟对李孝先也有了一些微妙的感觉，以至于星期天在母亲那里，她竟显得心不在焉，希望能早点回筒子楼，这让妹妹张岩红很不高兴，她说：“姐，我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你干嘛那么早回去呀？”
　　张岩娟擦了擦手说：“反正这儿也没活儿了，我就早点走呗。”
　　张岩红还缠着她，说：“你还没和我多说话呢，我不在，你在那儿都干什么呀？”
　　张岩娟说：“我能干什么呀，收拾收拾屋子，哦，对了，你那边还有什么要留的，没用的我就扔了。”
　　张岩红想都不想地说：“全没用了，你可以尽情地扔。”
　　张岩娟表示知道了，又重复了一下：“那我就全扔了，其实主要是些书，你确定都不用了？”
　　张岩红说：“那都是高中的，用不上了，不过，姐，你可以看的，你不还得准备考电大吗？”
　　张岩娟说：“我知道，不过，我不想考理科了，我准备考文科了，那就把物理和化学的书扔了。”
　　张岩红说：“好吧。”她忽然想起什么说：“哦，对了，姐，那天我看见你从单位拿来的一本安全手册里看见几张一个女孩相片是谁呀？长得还挺像咱俩的。”
　　张岩娟赶紧看了一下母亲石兰英说：“哦，我们单位同事的孩子。”
　　张岩红不解地问道：“你拿人家的相片干嘛呀？”
　　张岩娟掩饰着说：“哦，我看着挺可爱的，就要了两张。”
　　这时，石兰英说道：“岩娟啊，你下星期蹬着玉兰阿姨的三轮车来，你哥这儿买了新电视，你把这台旧的拿过去吧。”
　　张岩红也跟着说：“对对，省得你一看电视就跑到胖子家。”
　　张岩娟十分高兴，说道：“哦，太好了，正好，你们都走了，我晚上都不知道干什么了，正闷得慌呢。”
　　张岩红听她这么说，很是得意地问道：“想我们了吧？我们在的时候嫌烦，走了就想了吧？胖子要是知道你想他了只不定多得意呢。”
　　张岩娟嗔怪着：“哎，胖子是你叫的？他要听见非得跟你窜儿了不可啊？”
　　张岩红连忙改口说：“我当面还是叫他孙平哥的嘛，这不他不在嘛。”
　　张岩娟已经收拾完毕，拿起自己的包，跟家里人打着招呼：“妈，岩磊，嫂子，我走了。”说着，往外走着，张岩红看着天色，埋怨着：“天还没黑呢就走啊，干嘛那么急啊？那边有人等你啊？”
　　石兰英后面催促道：“岩红，送送你姐。”
　　张岩娟回身说道：“不用了，岩红，你也早点休息或者有时间看看书，下星期我早点来，你到时候别不回来啊。”照例是出门对张岩磊说道：“我到班儿上给你打电话，让妈放心。”
　　张岩娟迫不及待地地往家走着，她有一种莫名的渴望，盼望着门口还能出现那个身影！
　　李孝先果然如约而至地出现在那里，他看见张岩娟今天的确回来的比较早，心中很是高兴，他微笑着看着她，说：“哦，回来了？”
　　张岩娟看到他，内心也是有些满足和欣慰，她脸上绽放着笑容，点点头：“嗯。”她还等着李孝先再问些什么，可是李孝先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目送她进楼门口。张岩娟也一直用眼睛看着他，直到进了单元门。
　　她进了房间，关好门，来到窗户前，轻轻撩开窗帘，躲在后面偷偷地望着，只见李孝先一边往厂子里走着，一边频频地回头看着张岩娟住的那栋楼，显得十分不舍，怏怏不快地走了。
　　等再上班的时候，张岩娟激动的心有些收敛，多了一些亲近感，也能叫出李孝先的名字了，思想行为上不再有过渡的慌乱不安了。她问他道：“你怎么知道我几点回来呢？你就在那儿等着吗？”
　　李孝先说：“哦，一过中午，我就隔十五分钟出去看看。”张岩娟听了心里暖洋洋的，很有幸福感。

　　赵宝刚这天又来到了车间，新上任的胡主任陪着他巡视着。当走到张岩娟这里时，赵宝刚停下脚步，透着关爱和亲切地问道：“岩娟，最近可好？”
　　张岩娟看着他，还是不变称呼地叫着：“师父，我挺好的。”
　　赵宝钢又看了一眼李孝先，有点例行公事地问：“小李，都习惯了吗？”
　　李孝先一直站在张岩娟身边，点着头，说：“哦，现在有些习惯了。”
　　赵宝刚表示很高兴，忽然他发觉他俩站在一起好像有点太近了，一时很不习惯，但又说不出什么，胡主任在旁边说道：“赵厂长，咱们还去别的班组看看吗？”赵宝刚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一边点着头应着，一边又看了他们一眼，跟着胡主任走了。
　　出了车间，赵宝刚问着：“老胡，最近这些实习生表现的怎样啊？”
　　胡志斌说：“都还行。”
　　赵宝刚：“那个李孝先怎么样？”
　　胡志斌：“哦，他年龄比较大，很稳的，话也不多，就跟着岩娟，多一个人也不打招呼。”
　　赵宝刚：“岩娟对他呢？”
　　胡志斌：“哦，她呀，不是对谁都挺热心嘛，不过这次好像岩娟耐心多了些。”
　　赵宝刚有点满意地说：“看来给她配个年纪大的还对了。”
　　胡志斌很认同地说：“啊，还真是，岩娟好像脾气啊性子啊都慢了半拍似得。”
　　赵宝刚笑了，说：“恩，这样好，哎，岩娟是不是很能干？”
　　胡志斌说：“嗯，不惜力，给什么活干什么活，手头也比较快，就是再提高点精度就更好了。”
　　赵宝刚说：“哎，这丫头，就追求数量了，还是比较毛躁，你得严格要求。”
　　胡志斌知道张岩娟是他的徒弟，赶忙打着圆场地说：“只要检验合格就行了。”
　　张岩娟对于刚才师父多看她一眼，显得有点心神不宁，她怕赵宝刚看出什么，李孝先倒是对张岩娟能自如地叫他名字了感到万分欣喜。
　　王玉兰看到张岩娟最近的心情不错，也没了孙平和张岩红走后的阴郁，似乎偶尔还很晚回家，她略感担心。趁着星期天早上，张岩娟跟她借小三轮车时，说道：“娟啊，最近晚上怎么不来阿姨家看电视了。”张岩娟打开三轮车的锁说： “正好，阿姨，我要跟您说呢，岩磊买了台新电视，我把那台旧的拿回来，这不跟您借三轮车去拉嘛。”王玉兰说：“哦，那要不要孙宏帮你啊，他在家呢。”张岩娟说：“不用的，让他歇着吧，我得下午才回来呢。”
　　看见姐姐越来越早地往回赶，张岩红有点不高兴了，她有点生气地说道：“姐，你怎么现在那么不爱在这儿呆着啊，你看今天这刚吃过中午饭你就要走。”
　　张岩娟说：“今儿不是我拉电视回去吗？太晚了，再摔着电视。”
　　张岩磊说：“岩娟，要不要我送你过去，一会儿好帮你搬电视啊？”
　　张岩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算了吧，这个我自己都行的，你送我？到时我还得送你回来，瞎折腾。”
　　张岩娟心急火燎地往家蹬着三轮车，虽不抱希望，但是眼睛还是急切地盯着楼门口，下午时分，也许午睡的人们还没醒，楼前的人不是很多，张岩娟没有看到可以帮自己的人，只得自己将车停靠在楼门口，松开系在电视机上的绳子，准备抱着电视机进屋，忽然，从旁边伸过一双手，帮她托住了电视机，她侧头一看：居然是李孝先！心中一阵喜悦，倒并不是让李孝先帮助她搬电视机，而是他在这时刻的到来。
　　张岩娟与他争执了一下，说：“哦，我搬的动呢。”李孝先当然力气大过她的，用力地把电视机抱过来，说：“我来吧，你去开门吧。”张岩娟只有非常听话地赶紧去开门。
　　李孝先抱着电视机跟着张岩娟首次来到了张岩娟的屋子里。当他把电视机放在了张岩娟已经腾出的柜子上时，张岩娟匆忙地说：“我先把车锁好。”说着跑了出去。李孝先开始打量起房间来，屋子显得干净整洁，一张桌子挨着房门，一张双人床靠着桌子，一个多用柜在屋子的另一边，虽然简单但也能感受到温馨，这让常年住着集体宿舍的他非常地羡慕。张岩娟锁好车又急急地返回来，看见李孝先身上沾上了土，就从床边拿过小扫帚递给他说：“来，扫扫土吧。”李孝先接过来轻轻地扫了一下说：“没事的，不太脏。”张岩娟看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停顿了一下，她想起什么似的说：“哦，你喝口水吧。”李孝先点点头，张岩娟赶紧倒水，发现水壶里的水只剩一个底儿了，就连忙说道：“哦，你坐一会儿，我去做开水。”说着又跑出房间，去厨房做开水了。
　　这时，孙宏推开了虚掩的房门，看见李孝先楞了一下，李孝先也是用疑问的眼神地看着他，孙宏问道：“哦，岩姐呢？”
　　李孝先说：“做水去了，你是？”
　　孙宏说：“哦，我是她的邻居，我听见她回来了，想帮她搬电视。”话没说完，他就看见了电视机已经摆放好了，就再也没往下说。
　　这时王玉兰也走了进来，看见李孝先也是一愣，张岩娟听见屋里有动静，赶紧又从厨房跑进房间，看见王玉兰和孙宏，连忙叫了声：“哦，是阿姨和孙宏啊。”
　　孙宏说：“我妈听见你回来了，赶紧让我下来帮你搬电视。”
　　张岩娟看了李孝先一眼说：“哦，他已经帮我搬进来了。”
　　王玉兰警惕地看着李孝先，问道：“这位是？”
　　张岩娟连忙接过来说：“哦，这是我的同事。”
　　王玉兰依旧是冷淡的目光，问着：“新来的？”
　　李孝先毕恭毕敬地先叫了声：“阿姨，您好。”然后点着头说：“嗯，来了快两个月了。”
　　王玉兰又看了看张岩娟，张岩娟显得十分不自然，也跟着点头说：“哦，是新来的。”王玉兰接着问道：“你叫他来搬电视的？”
　　张岩娟刚要解释什么，李孝先则抢先说道：“哦，我正好从厂里出来，看见她一个人，那电视她一人搬也不方便，作为徒弟，帮师傅干点活是应该的，就顺手帮她搬了进来。”
　　王玉兰恍悟地说道：“哦，是娟的徒弟啊。”然后，又对张岩娟说道：“娟，今儿晚上到我那吃饭。”
　　张岩娟说道：“哦，不了，我从我妈那儿带来点儿回来。”
　　王玉兰说：“好吧，那我们走了，来，宏儿，咱们走。”说着往外走着，迈出房门的同时向李孝先问道：“你不走吗？”
　　李孝先赶忙做出往外走的样子说：“哦，走，这就走。”
　　张岩娟也跟着往外走着，王玉兰在上楼的同时，大声说道：“娟子，最近小偷特多，我把那三轮车又加了道锁，到时再给你把钥匙。”
　　张岩娟答应着，表示知道了，她看着王玉兰和孙宏上楼，有点尬尴地跟着李孝先一起走出楼门。
　　在楼门口，李孝先好像并不急于要走，他站在那，抬头看看天色，说：“今天，还比较早啊。”
　　张岩娟点点头，刚要说什么，这时，赵宝刚从后面的单元楼走了过来，看见张岩娟自然高兴，可是当他看见李孝先时有点惊讶，奇怪地问道：“哎，小李，你怎么在这儿？”
　　李孝先大方地说道：“哦，我刚好看见我师傅正要搬电视机，就帮她搬了进去。”
　　赵宝刚转头问着：“嗯，岩娟，你买电视了？”
　　张岩娟说：“哦，从我哥那儿拿过来的，他买新的了。”
　　赵宝刚：“哦，又去你妈那里了？怎么样，妈妈最近身体还好吗？”
　　张岩娟：“嗯，还好，师父，您这是干嘛去啊？”
　　赵宝刚：“哦，我去买张晚报，哎，小李，你不是星期天去图书馆吗？”他还是纳闷地问了一句。
　　李孝先平静地说：“哦，我也不是经常去图书馆的。”
　　赵宝刚还是有点捉摸不透，他看到了李孝先身上沾的灰尘，说：“哦，那今儿真够巧的，还帮岩娟干活了。”
　　李孝先很自然地点了一下头，说：“是啊。”张岩娟此时却显得十分不自在。
　　这时，楼道里传来隔壁与她合用一个厨房的老刘喊着：“岩娟，你家水开了。”张岩娟赶紧看了赵宝刚一眼，又小心地看了李孝先一眼，说道：“那我先回去了。”赵宝刚赶忙摆着手，说：“那你赶紧回去吧，哦，晚上上我那儿吃饭去？”张岩娟一边往回走着，一边说：“哦，不了，我从我妈那里带了一点回来。”
　　赵宝刚看着李孝先还站在那儿，拍着他说：“哎，你怎么着？晚上有饭辙吗？要不你上我那儿吃去？”
　　李孝先看着张岩娟进了楼道，说道：“哦，不了，谢谢赵主任，哦，是赵厂长。”
　　赵宝刚一副不介意地说：“哎，不要拘泥职位，跟着岩娟也叫我师傅好了，那你也早点回宿舍吧。”李孝先点着头，答应着，向厂里走去。赵宝刚听着他十分不情愿的声音，感到有点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