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花开》雨文慧

26、第 26 章

　　“小葵，到了。”
　　小葵恍恍惚惚地睁开双眼，有双凉凉的手正握着她的。
　　“来，下车了。”
　　那人小心地带着她进了诊所，先让她坐下后，才去柜台挂号。
　　“再两个人才轮到妳，我先去打个电话，有没有什么想喝的？我去买。”
　　“水……”她说得有气无力。
　　“好。”
　　小葵迷茫地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是士瑾带她来看医生的，刚才带她下车的，是他；握着她的手的，是他；她靠着睡的肩膀，是他。
　　真是要命……迟来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令她更加头昏脑胀。幸好有戴口罩，否则她现在恐怕脸红得一蹋胡涂。
　　嘴巴上说着照顾者失格，心里依旧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她怎么会变成这种口是心非的讨厌模样呢？
　　一瓶水递到眼前。
　　“来，妳的水。”
　　“谢谢。”她接过来，才发现他已经体贴地开好还插上一根吸管好方便喝水。“……谢谢。”她只好继续点头。
　　“没什么。”他在她身旁坐下。
　　护士很快就出来叫号，小葵起身准备进诊间，士瑾也跟着起来。
　　“我跟妳一起进去吧。”
　　“不要紧的，我可以自己进去。”
　　进了诊间，跟医生交代了自己的状况，医生检查了几个病征，很快便开了药，末了还询问：“要打针吗？打了比较快退烧。”
　　小葵想了一下，摇摇头。“我怕痛。”
　　“好，我多开几包退烧药，按时吃药，多喝点运动饮料，有胃口就吃点软的食物，没胃口也不必勉强。”
　　“好，谢谢医生。”
　　出了诊间，士瑾便迎了上来，问：“怎么样？”
　　“医生说多喝点运动饮料，按时吃药。”
　　“好，我去买，妳在这等我。”
　　在等叫号领药时，士瑾已经买来一手装的运动饮料。
　　“太多了。”小葵数了一下有六瓶。
　　“多点总比喝不够好。”士瑾肯定地说。
　　“邓向葵。”
　　“来了！”药师一叫，士瑾立刻起身去拿药。“妳等我就好了。”
　　小葵本要起身，看士瑾动作这么利落，便懒洋洋地坐回椅子上了，看着他在柜台前仔细听着药师的交代，小葵恍然错觉她才是需要照顾的人。
　　士瑾拿着药袋仔细交代：“白色的要三餐饭前吃，红色的是退烧药，吃下去四小时后体温高于三十八度才可以再吃一包，听清楚了吗？”
　　小葵点点头，把药袋收进背包。
　　士瑾看着她恍惚苍白的模样，很是不放心。
　　“……我等等还有事要跟外公出门，妳真的可以吗？”
　　小葵点点头。“我没事，只是发烧，按时吃药就好了。”
　　“不然，妳跟我回去，邓嫂在家可以照顾妳。”士瑾帮她拿背包，认真地问。
　　“太夸张了，我只是发烧，睡一觉就好了。”她拍拍他的手。“我会按时吃药的，别担心。”
　　她的手心依旧高热，脸颊因为发烧而泛着异样的红晕，双眼无神，笑容虚浮；这不是他认识的小麻雀。
　　“今天谢谢你带我来看医生。”
　　“没什么……是邓嫂说妳病得有点严重，家里面又正在忙，我才想说过去看看的。”士瑾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妳现在脸那么红，也看不出来昨天跟人打架的痕迹了。”
　　小葵无力地叹口气，果然他的体贴都是有原因的。“我昨天住和恩家，所以妈妈不知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好。”
　　“妳不好？哪里？”士瑾轻蔑地问。作为一个率先开打的人，她除了第一下出其不意外，剩下都在挨打。
　　“我昨天冷静下来，想过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我不应该这样，只要好好跟洪嘉瑄沟通，她就不会误会你了。”
　　“这是重点吗？”过了一夜，他还以为小麻雀能说出什么深刻反思。
　　士瑾决定先拦出租车，把她送回家，好好休息再说。
　　“这当然是重点。”她哑着嗓音说：“嘉瑄她不喜欢我，可是她不能因为我而牵连到你，我不喜欢这样。”她始终记着洪嘉瑄骂的那句丧家之犬。他不是。
　　他扶着她上了出租车。
　　“这又没什么。”他转开瓶盖把水递给她。“她不过是外公朋友的孙女而已，我跟她又没什么交集，想说什么随便她又碍不到我。”而且他很乐意被误会是跟小麻雀在一起；如果这该死的麻雀昨天没说那些无情的话。
　　“不行！”喝口水，小葵严正地说：“我不喜欢这样！”
　　“为什么？”
　　她皱了一下眉头，继续主张：“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小葵说不出口是为了那句骂士瑾的话。她可以在心底承认喜欢他，舍不得他被骂；但不能说出口，一但说出口就没有回头路了。
　　“妳为了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情绪就打人吗？”
　　“……所以我说我错了。”她嘟着嘴，脸上却写满不甘心。
　　士瑾简直无言。
　　“邓向葵。”他叹口气：“不管如何，妳人也打了，也被人打了，这一切跟妳要辞职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失格了。”她继续嘟着嘴，一颗头垂得低低的。
　　又是这个结论！
　　以看护来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到底是哪里失格了？他真想扒开她的脑袋查看一下。士瑾深吸一口气，决定放弃争论，毕竟她现在发烧，平常就够不开窍了，更何况是现在。
　　他把背包放在两人座位中间，偏过头去看车窗外流动的景色。
　　他想不通小麻雀为什么要极力保持两人之间看护与被看护的关系，明明她之前做了那么多超过一个看护份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