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葵花开》雨文慧

25、第 25 章

　　士瑾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小葵传来的讯息：今天请假一天。
　　他下楼，餐厅里还没有人，他便走去厨房。
　　“邓嫂。”
　　“什么事？”邓嫂正准备配粥的小菜。“早餐就快好了。”
　　“小葵怎么了？”
　　“喔，发烧了，昨天去朋友家住，大概玩疯了，早上回来就发烧了，老爷也知道了。”
　　难怪她昨天吃那么少。“……那我晚点去看看她。”
　　“不必啦！少爷当心被传染，再说发烧也不是什么大病，看个医生，吃个药就好了。”
　　邓嫂手脚利落地将小菜摆好，碗碟布好。林蔚生也正好来到餐桌。
　　“外公早。”
　　“早。”林蔚生拉开椅子坐下。“小葵今天请假，外公等等送你去游泳。”
　　“没关系，我脚踏车骑习惯了，还是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林爷爷早！”于介城也笑嘻嘻地上了餐桌。
　　“对了，昨天你们说的事，我给饭店经理打了电话商量好，今天就带你们去参观一天吧。晚点士瑾上完游泳课，我们就出发吧！”林蔚生满意地宣布。
　　“真的吗！”于介城惊喜地惊呼。那可是间四星饭店啊！“太好了！谢谢林爷爷！”
　　早餐过后，于介城回到房间查找资料准备自己想请教的问题，士瑾则是提早出门。
　　他犹豫再三，还是绕道骑向小葵家。
　　一楼的早餐店生意热闹，士瑾停好车，走向柜台向邓毓芬打招呼。
　　“士瑾怎么来了呢？”邓毓芬手上忙着外带的餐点，那张亲切的笑脸上有着跟小葵一样的双眼。
　　“阿姨，我听说小葵不舒服。”
　　“发烧而已，我晚点带她去看医生，吃个药就好了。”邓毓芬边说着，边招呼客人：“五十七号的早餐好啰！”
　　头戴安全帽的男子拎着餐点便匆匆走了；士瑾看下手表再十分钟诊所就要开门了，可早餐店的生意可不会十分钟后就结束。
　　“毓芬阿姨，不介意的话，我等等带小葵去看医生好了。”士瑾提议。
　　“不用啦！你等一下不是还有游泳课吗？”
　　“今天教练有事休息一天。”士瑾毫不犹豫地撒谎。
　　“这样啊……”邓毓芬犹豫了一下，从收款机里拿出钱。“那就麻烦你了，你们坐出租车去吧。”
　　“好，我知道了。”士瑾收下钞票。“小葵就交给我吧，毓芬阿姨妳忙。”
　　士瑾从旁边的通道穿过一块小草坪，来到民宿的大门，推开门进去，刚好跟兼职阿姨打照面。
　　“妳好，我是来找小葵的。”
　　“小葵好像还在睡觉呢。同学吗？”
　　“毓芬阿姨让我带小葵去看医生。”
　　“这样啊。”
　　阿姨在围裙上擦擦手，带着士瑾穿过客厅、走廊来到小葵的房门前，阿姨敲敲门。
　　“小葵？小葵？”
　　里面悄无声响。
　　“看来还在睡。”
　　“阿姨没关系，妳忙吧，我来叫她起床。”
　　“那就拜托你了，小帅哥。”阿姨开朗地笑一笑便离开了。
　　士瑾敲了三下门。
　　“小葵，起床了。”
　　房门里还是没反应，士瑾再敲三下。“我要进去啰！”
　　门把一转，士瑾便走进去。
　　窗帘拉上，只透出些许的光落在象牙白的磁砖地板上，靠墙角的床铺上，女孩蜷曲着身体抱着棉被。
　　士瑾安静地上前，小葵正睡着，两条麻花辫没拆，松散地躺在枕头上。他伸手摇她。
　　“小麻雀？”
　　她皱了一下眉头，嘤咛一下，转过身，双眼仍是闭着。士瑾看着她红扑扑的双颊，明知是发烧的关系，内心仍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
　　他恼自己竟变得这样没出息，便加重手上的力道，冷着声音说：“给我起来！”
　　小葵才慢慢张开眼睛。
　　“士瑾？”
　　水汪汪的眼睛半瞇地看着他，士瑾不得不硬下心，口气生冷地说：“起来！我带妳去看医生！”
　　“好……”她软趴趴地撑起身子。
　　听到她答应，士瑾不禁松了一口气，怕她以会传染为由婉拒自己。
　　“……你怎么会来？游泳课呢？”
　　“教练今天有事，休息一天。”
　　“喔……”她的声音含糊，还没清醒。“……对不起，我还没跟林爷爷说。”
　　“什么时候说都可以。”士瑾的心更冷了些，都生病了还惦记着要辞职的事。
　　“不行……拖拖拉拉的不好。”
　　“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我怕到时候开不了口……”
　　这话让人内心骚动，最终他还是冷着脸说：“那就不要辞。”
　　“……可以吗？”
　　“可以。”怕她误会，他补了句：“反正也只有这个暑假。”
　　“对啊……只有这个暑假……”小葵喃喃地复述。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戴上口罩，把背包挂上身。
　　“我好了，可以走了。”
　　士瑾瞧了她一眼身形佝偻，像背着千斤重的沙袋，便不耐烦地伸手把背包从她身上拿下，挂到自己肩膀上。
　　“我－－”
　　“走了！”
　　为了不让她多说话，士瑾率先大步走了出去，小葵只得跟在他后头。
　　出了大门，士瑾就在路边拦了出租车。
　　“上车。”
　　“我可以自己骑脚踏车。”小葵指着家的方向。
　　“都发烧了还想吹风！”士瑾不悦地说：“给我上车！”
　　小葵只得坐进车厢，士瑾随后上车，关上车门后和司机报了诊所名称，车子便平稳地行驶前进。
　　两人分坐两侧，除了冷气和车上广播的音乐，两人再也无话。
　　士瑾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昨日她说的话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他还记得昨天的那份心酸和不甘，怎么一听到她生病，自己就紧张地赶过来了呢？怎么一看到她病恹恹的模样，他就忘了她昨天的无情呢？
　　士瑾的眼睛不时地向旁边飘过去，小葵又睡着了，随着车子摆动忽左忽右地点着头，士瑾抓着背包，小心地滑向她旁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上，好让她睡得舒服点，才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像座小火炉。
　　“司机先生，麻烦再开快一点。”士瑾开口。“……我朋友真的很不舒服。”
　　“好。好。”司机透过后照镜，笑咪咪地看着他们。“叔叔尽量快点。”
　　“谢谢。”
　　在背包的遮掩下，士瑾轻轻地握住小葵热烘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