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零初玖末

28、谜中谜，局中局：局中情局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红颜白发叹似水流年。

　　我来到这个平安时代有多久了呢？半年、还是一年……距离我决定要回去也才不过屈屈几个月而已。心里虽然急于想知道漫迷的情况，但是我深知此刻的我纵使回去，也不过是出个人场。我要我掌握绝对的主动权，那么就必须有资本站住脚，而阴阳术盛行的平安京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我相信漫迷绝不会弃我而去，而我也不想再承受面对危机时的那种无能为力了。

　　自迁至土御门贺茂宅邸附近的别院后，我开始慢慢断绝和权力终端的人有所接触，尤其是这个身体的亲人更是极力避免。除了贺茂宅邸之外，我几乎从不外出。因此外界开始流传内亲王殿下修身养性，又与贺茂宅邸颇多往来，许是在准备继任斋院一职。

　　斋院，存在于平安时代至镰仓时代左右，作为侍奉于贺茂神社的斋王，又有贺茂斋院、贺茂斋王之称。历代斋院皆由皇族中的内亲王或女王担任斋王一职。斋院一般在退职之后，几乎都过著独身的生活，但也有少数入宫为妃或嫁给于皇族，更有甚者成为女院并在院政时期获得权势。

　　以橘初音的身份背景，似乎成为斋院是唯一的选择了。到头来有着正统皇室、藤原氏、橘氏一列权贵氏族撑腰也一样逃不开古代女人的悲哀，纵使这个身体身份再如何高贵，如何特殊。不过反是那些浸淫权势的亲族大臣很是乐见其成，谁也不甘心橘初音加入哪家为其增势，现今的平衡谁都不愿打破。

　　看吧，纵使再如何宠爱如掌上明珠，最终也会作为工具沦落为权力的牺牲品。真是讽刺的荣宠有加！我才懒得看他们那副令人作恶的嘴脸，早早脱身才是正道。斋院就斋院了，我乐得轻松。

　　再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进行重塑的事宜，单是前期的准备工作，贺茂一族就煞费苦心，凡是越珍贵越稀少的物事无不囊括其中。而且参照从弥因处得来的《阴阳术解疑》和《各种阵式详解》，我决定将与阴阳术的经典、中国的《易经》融会贯通，加之中国古代的药学。三管齐下，我就不相信会徒劳无功。

　　而今正进行到药浴的最后阶段，只要再持续几天，就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潜行。

　　不过……

　　坐看着清冷寡言的少年一言不发地为我准备材料及设置防护结界，自始至终都不曾回头看我一眼，似乎回到了初次见面的场景。

　　别扭的少年是在跟我冷战吗？这么可爱的反抗方式啊。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谈过后，贺茂忠行就极为避讳我和晴明相见，纵使有事也会让贺茂保宪代劳，近段时间的重塑准备和护卫也都是由他一手包办。而晴明则被安排了其他不相关的事宜，不过这单方面的回避应该也有少年自己的缘由吧。

　　却不知沉寂已久的少年晴明为什么会突然主动抢过贺茂保宪的任务，到了真正面对我的时候又开始效仿起沉思者，不言不语。

　　要不要给他点刺激呢？我体内的恶作剧因子蠢蠢欲动。

　　原本一刻钟即可完成的事，少年却硬是拖延成了一个小时，眼看还有继续发展下去的趋势，我无奈地叹口气，漫步到少年面前，温声启口，“晴明，你打算不理我了吗？”

　　少年一顿，停下手中反复重复的事情，抿着唇不言不语地直盯视着我。

　　看他这样，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主动拉过他的手柔柔握住，“晴明气我吗？恨我吗？”

　　少年的手一颤，固执着不出声，头却是微微一摇。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也不看我？”我柔声引导。

　　嘴唇微颤，少年涩着声开口，“初音，不要我！”亲昵的话语微带着控诉。

　　一抹笑意涌上心头，我不由得闷笑，这般纯的少年呀，到这个时候仍是以我为主，连怨恨气恼我都舍不得。他不会逼我迫我，只会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我，期盼着我的回眸。

　　晴明，这样的你，我怎么放得下呢？

　　踮起脚尖亲了亲少年那绵软的嘴唇，清爽微甜的味道在口中流连忘返，我忘情地又亲了亲。

　　直到赧然的少年耳廓上的红霞逐渐向精致的脸颊蔓延之际，我才餍足地停下戏弄少年的举措，右手抚上那嫩滑洁净的脸庞，轻笑着亲昵道：“晴明可喜欢我吻你？”

　　脸微微一红，少年撇开脸，颤了颤眼皮，快速回转头蜻蜓点水般掠过我的唇瓣，尔后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情。

　　我一呆，反应慢一拍地看着忐忑紧张的少年，真……是没想到他也会如此主动。尔后落空的手自然地环上他的肩膀，我紧贴在少年的唇边蛊惑着，“晴明，吻应该是这样……”

　　言毕，再多的话语已是多余，此刻的空间属于恋人的私语。

　　室外，清俊的男子杵在门口，一只手停在拉门的边缘，头微微下垂，看不清表情，直到里面的男女喘息声越来越重，才微颤着收回手，旋即转身离去……

　　“看来是不必担心了，想来以晴明对她的心意，怎可能为难于她呢……”

　　微风吹拂着，将这句低声轻喃隐隐送入转角的廊道，尽忠职守的武士浑身一震，持刀的手掌猛然收紧，爆出条条青筋，眉眼垂下，敛住内里的澎湃情绪，却仍是固守在室外执勤，守护着这所别院的主人，纵使心内百般煎熬。

　　一吻结束，食髓知味的少年喘息着仍想再次品尝，却顾及到我的呼吸不稳，转而恋恋不舍地轻啄着我的唇瓣，一触即离后，发现我没有拒绝，便启唇含吮舔吸，甚至偶尔运用牙齿轻咬着我的上下唇瓣。

　　真是好学生，学得真快啊！

　　“晴明……晴明……”我喘息着制止，现在可不是这初尝禁果的少年展现热情如火的时机。

　　“嗯？”轻应一声，少年犹疑地停下，转而贴着我的脸颊享受般地摩挲，沙哑的声线更叫人抓狂。

　　平复不稳的呼吸，出口的嗓音也因情欲而显得慵懒妩媚，我在少年耳边轻轻吐息，“晴明信我吗？”

　　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少年埋首在少女的颈窝处平息着突起的灼热感，他知道越靠近少女，这感觉会越强烈，可是他宁愿承受这磨人的欲望，也不愿放开少女，更不愿伤害到她。所以他只能强忍着，强压下。

　　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煎熬，我在得到他的答案后，心里一松，软软地靠向少年的怀里，却不知更加重了他的负担。

　　“初音……”

　　“嗯？”我舒服地喟叹。

　　“不会不要我？”少年急促喘息着，艰难地想寻求保证。

　　我聆听着少年的心跳声，柔声回应，“只要你是晴明，我绝不会不要你！”

　　虽然有过挣扎，虽然想过放弃，但只要你还是我认识的安培晴明，那么我的承诺依然不变——只要你不变，只要你爱我，我也会回报你同等的爱！

　　如愿以偿的少年欣喜若狂地拥紧我，喃喃轻唤：“初音……初音……”丝毫不觉厌烦，仿佛仅是唤着名字就已满足似的。

　　勾起愉悦的笑弧，我闭眼轻喃，“晴明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找我？”我可还记得前日贺茂保宪自言自语所透露出的信息，不过想来他应该是特地说给我听的——再过几日就是晴明的元服之礼了。

　　元服，是古代男子成年开始戴冠的仪式，意指祝贺男子成人。一般年龄多在11岁—17岁之间。废止幼名，起正式的名字，外型上也要改变发型和服饰，加冠。

　　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晴明直到现在才行元服礼，外界对待他的态度应当是一大因素吧。如今贺茂忠行突然要帮他举办元服礼是有什么考量吗？

　　这厢我的心思翻转只是一瞬，然而少年并没有立即回应，我睁开眼微微上抬，不料映入眼帘竟是脸红如霞的纯情少年。

　　我扬眉揶揄道：“晴明怎么了？”

　　“初音……”微一顿，少年豁出去般开口，“帮我，戴冠？”

　　我拧眉不解，古代男子行元服礼一般会邀请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或是其他长辈，亦或是有权势者来为其戴冠，晴明的元服礼理应由恩师贺茂忠行来执行，而今他却要我来帮他戴冠，于理不合啊。

　　我直接问道：“不该是忠行大人吗？”

　　抿唇摇了摇头，少年坚持，“要你！”双眼清透坚定，内里的坚毅闪耀如星辰。

　　“哦。”我无可无不可地应允，反正我也不是特别看重这些世俗礼仪，违反常规又如何，只要我随心就行。而且这还是晴明第一次拜托我的事，没理由为了一些陈腐虚伪的观念而让他失望。

　　清冷的少年闻言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引得我好一阵失神。话说少年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而且也越加令人惊艳了。

　　心里倒生出些许自豪，这可是属于我的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