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零初玖末

25、谜中谜，局中局：谜中解疑

　　该怎么处理你呢？

　　拍拍嘴里叼着琉璃珠的小白狐，示意其将珠子吐出，小白狐遵从地执行，不敢怠慢。甚者在吐出之际，还用爪子旋着珠子在布料上擦了擦，待光洁无碍才衔着推到我眼前。得到我赞赏的抚弄后，兴高采烈地自寻乐趣去了。

　　屈指轻弹了弹琉璃珠，我眼眸一沉，扬声道：“出来吧。”

　　一片死寂无声。

　　我微眯起眼，“还是想让我请你出来？我可不知道请人的礼仪，若是一个不慎导致了无可挽救的后果……”

　　一瞬之间，琉璃珠猛地爆发出刺眼灼目的强光，待光芒慢慢散去，我的对面已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虽比不上原有身体的绝色倾城，倒也不失为一代美人，只是脸色过于苍白，身子似乎也虚弱无力，只得半靠着桌子支撑。

　　“初次见面，橘、初、音。”我缓缓地一字一语说出，掷地有声。

　　“嘶……你都知道了？”少女倒抽一口冷气，惶然地看着我。

　　“当然。”我很配合地给予答案，轻声曼语，“虽然你只是为了自保，但惹到我，再无辜之人，也姑息不得！”

　　橘初音闻言，一反最初的慌乱，嘴角盈满苦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解地睨向她，被人当场揭穿，她的这种反应也太反常了吧。

　　“反正你已经知道了，所以，就这样吧。”橘初音耸肩，一派潇洒。

　　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事已成定局，所以她也无谓再挣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倒是颇为欣赏这种豁达的心性，只可惜我们是敌对的立场。

　　心思百转，我突生一念，“你是真的想除掉我？”

　　少女眼皮陡然一颤，不动声色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这种不打自招的回答，你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吗？

　　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因为你一直在极力鼓吹我接近晴明他们，而不是直接让我去戾桥。”

　　倘若真想除掉我，那么只要把我诱骗到戾桥，那么守在那里的女鬼也就会把我拖下地狱，根本不需要经由晴明他们之手来相助。

　　我换一种说辞，按照我的想法推理，“也有可能你一开始的确想除掉我，因为我的到来威胁到你的存在。可是由于某种因素，你突然改变了主意，让我接近作为阴阳师的晴明等人，进而想让他们破解后院的传送阵，我说的对吗？”

　　橘初音一顿，尔后心服口服地喟叹，“是，你说的丝毫不差。”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那个传送阵的用意。”

　　“那只是个后招。如果女鬼对付不了你，那么被下了禁制的传送阵会在一定的时间内将你扭送到时空乱流里。”少女毫不隐瞒地全盘托出。

　　时空乱流啊，还真是个不死不休的后招。若是我不幸中招，若是我无丝毫自保能力，那么被卷入时空乱流中不就要被辗成碎末，不，是连尘埃都不存。

　　我拍了拍手，冷哼赞道：“计划得够周密！那么最后又为什么要改变主意？要知道只要我一不在，你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少女摇摇头，苦笑，“一方面是我真的萌生了离开的念头，另一方面就是我不讨厌你这个人。”

　　“很荣幸能不令你厌恶。”我似真似假地附和。

　　似有若无地一叹，橘初音怪异地瞟了我一眼，“你这个人真会让人心生无力感。”

　　“是么？”我未置可否。

　　“我叫弥因，这是我的真实姓名。”少女突来一句飞语，风马牛不相及。

　　我一怔，下意识问道：“没有姓？”

　　“是不需要姓，以前的姓氏已经被我舍弃了。”少女有丝艰涩地回道，隐约中可以捕捉到一丝急于隐藏的哀伤。

　　我可没兴趣挖掘别人的故事，便默然以对。

　　一看我的反应，橘初音，也就是弥因懵了，呐呐地开口，“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舍弃姓氏……”

　　我嗤笑，“然后再听一套你瞎编的说辞？”

　　惊慌地睁大眼，弥因急于辩解，“不是，我没有……”

　　我微一沉吟，“嗯，应该是类似于苦肉计之类的战略吧。这些弦早就用透了。”最后的话音细若蚊蚋。

　　不想少女仍旧听得一清二楚，同时抓住了话里的关键，“弦？”

　　我眼里闪过一抹恶意，缓声道：“三神弦，《花音》里的三神弦，知道吗？”

　　“三神弦？与亲生女儿陷入不伦禁恋的音乐贵公子？”弥因惊诧地瞪大双眼。

　　哦？他的疯狂还越演越烈啊，爱上亲生女儿呀。那么他已经对我释怀了？只要他不再执着于我，那么我很乐于祝福他获得幸福。

　　“那个集俊美、危险、华丽、冷酷、骄傲、寂寞、糜乱……于一身的仿佛笼罩着鸦片香气的男人，天啊！他可是和他那把葛达尼尼一样，玻璃般干净透明的高音是他，恶魔般诡异厚重的低音也是他，他就是拥有理性和本能两面性格的神……”

　　“你似乎很欣赏他？”一谈到他连早前颓废的情绪都被点燃了。

　　“也不算啦。其实，三神弦是个很悲的人物。他的世界里充斥着利用与被利用，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甚至连自己都可以出卖。值得关注的是他的私生活，简直和他在音乐上的才华一样精彩绝伦。为了站在国际级音乐界顶尖，他成了冯·罗艾夫人的情人，一个寡妇的情人，最后还娶了这个情人的女儿，有名无实的两年婚姻生活后，他为了离婚，被妻子刺了一刀……”弥因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所不知道的三神弦呀。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倒像是他会做的事。不过这可不是我提起弦的原因。

　　“知道我怎么对他的吗？”我轻抛出诱惑。

　　“你认识他？三神弦？”少女更惊讶了。

　　“对。也可以说他往后的悲剧全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瞳孔紧缩，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呐呐不成语。

　　“是我教会了他不择手段，是我告诉了他利用与欺骗，更是我促成了他的悲剧。”

　　“不可能……”弥因怔怔睁着眼。

　　我残忍一笑，“是我看着他父亲拉他入火坑；是我亲眼目睹他被人□□，而且对方还是男人；更是我在成为了他的心灵支柱后轻言放弃他，让他陷入更深的炼狱！”

　　少女猛地打了个寒颤，缩瑟了一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学着晴明样无辜地眨眨眼，曼声道：“只不过是想让你有个借鉴而已。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对他吗？”

　　弥因下意识地摇头。

　　“因为他一开始想利用我，虽然没有成功，可他还是付出了代价。”我一顿，转而寒声道，“那么你说你的所作所为又该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呢？”

　　剧变突起，我猝不及防地单手勒住少女纤细的颈项，不容她反应地遏制了所有反抗的机会，靠近她耳廓轻声细问，“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两本书册从何而来了吧？”

　　“……什么书册？”惊恐地收缩瞳孔，少女双手使力想掰开我的手指，艰难呼吸着想拖延时间。

　　我危险地眯起眼，“不要告诉我平安时代的日本竟然出现了现代的中国简体字！”

　　手上加一分力，收紧五指，少女喘息不过来，眼白似翻未翻，双手用力拍打我的手臂。

　　“不说？”

　　“……我，说……我说……”频临窒息边缘的少女勉强挤出最后一丝吃奶的力气哑声喊出这几个字。

　　闻言松开后，少女瘫软地跌倒在地，捏住脖子，撕心裂肺般地直咳嗽，好似要将五脏都咳出来一样。

　　好心地侯在一旁等着她调息，我对着少女笑容可掬，却换来她的浑身一颤。哦？这样就怕了？

　　“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问题吗？”

　　猛然摇头，少女惶然地闪避我冰冷的双眼，梗着嗓子道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我惊疑地瞪大眼，久久无法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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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车轱辘辘地前行，车上的两人默然无声，任由沉默的气息犹如开弓的弦般紧绷。

　　“晴明，”最后贺茂保宪打破了沉寂，也只能寄望他主动，“你真的喜欢初音？”

　　“喜欢？”少年茫然地歪着头。

　　身为师兄的男子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无端要当起情爱启蒙师了，“就是你想着她，念着她。对你来说，她不同于任何人……”

　　“大人……”车夫的插话打断了贺茂保宪的授教课程。

　　“什么事？”突然被人打断的男子不悦地问道。

　　“有人挡道……”听出了小主人的不悦，车夫小心翼翼地回道。

　　“绕过去。”贺茂保宪没听完就下令。

　　“可是……挡住的人是右近卫中将大人……”总算把话说完了，车夫重重吐了口气。

　　车上两人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随即掀开车帘跳下车，当看到挡路之人时，不由得面面相觑。

　　——竟是喝醉瘫倒在地的源博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