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天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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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舍摁掉闹钟从床上爬起来，陆青尧依旧早早醒了。房间已经收拾干净，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他就坐在书架下看书，这本....傅舍记得，是在第二层。
“早上出去买的？”他卧肘床沿，半睡半醒，“我给你转的钱是怕你在这里生活得不好，怎么都拿来给我买早饭了。”
书躺在膝盖上，陆青尧笑了下，继续看。
他只觉得大脑沉重，没有在意，无意识地四处张望。这时，桌角一堆餐巾纸吸引了他的目光，被人撕成了一条一条。
眉毛一跳。
嗡嗡。
他瞥了一眼陆青尧，伸手去摸手机，打开——
贺总：房婉如今日处刑。
他一开始不明白贺总的意思，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许久，陆青尧放下书准备上前将他从床上拖起来时，他抬手阻止。
当时在魏国，三皇子的表妹。那个为了给自己报仇，跨国刺杀褚王的姑娘。
“陆青尧，你我回去吧。”傅舍说。
“怎么了？”
他发现陆青尧抓住书本页脚的手在不停折角、放开，叹了口气。
“之前刺杀褚王的，是魏国的房婉如。你见过，那时候我的妹妹。”他起床洗漱，“说到底，如果不是我，三皇子的下场也不至于如此凄惨。如今....我想回去看看她。”
陆青尧合上书，“用什么身份？”
“身份...哈，确实挺好笑的。”漱口吐掉泡沫，“走吧，我们去找贺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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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九十八...八百九十九...九百。”
铛-铛-铛-
棍子用力地敲击铁质竖栏，狱卒破口大骂，“妈的，安静点。别以为你还有出去的日子，泼皮娘们儿，老子每天伺候你们这些...”
房婉如的眼睛是放空的。
她正盯着地上缓慢艰难攀爬的蚂蚁——它的肚子很胖，似乎比自己吃得好。而爬到稻草中间的锻炼部分，却停下，掉头回去。
“听不见水声了....”她抬起头，想继续数数，却听不见水声了。
幸好，狱卒的谩骂没有停止，有愈演愈烈之态。
不会回归那个安静地让人抓狂的空间。
骂人的声音很大，她甚至听不清里面的污言秽语，抬头看向狱卒的眼睛，迷茫地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暴躁。
“妈的死人一个，吃饭。”狱卒骂累了，终于想起放饭。丢来一碗颜色奇怪的饭。转身准备出去。
“别，别走。你继续骂，继续骂啊！”她却不想放这个声源走，抓住栏杆绝望疯狂地摇晃，非得要听见‘哐哐哐’的声音，才缓和些，“别走...别走。”
狱卒缩了缩脖子，骂了句“疯子”赶忙就走。
世界又回到死寂。
专注去听水声，但她真的是一点儿都听不见了。发了会儿呆，目光转移到左手臂，咽了下口水，右手颤颤巍巍地握上去。
开门声——
她盯着手的皮肤半刻，用右手使劲掐了下左手臂，感觉到痛楚，才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狱卒是从小门进的，这个开门声，若非要再次审讯自己，便是终于可以死了。
“手臂脱臼，只有一瞬间的痛感。更何况不熟练的人，接回去也没那么容易。”
她愣了下，“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不是我要见你。”陆青尧看着眼前的房婉如，想起记忆中蛮横娇俏的姑娘。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似乎命运早就有了安排。
门后，三皇子走出来。
他与房婉如对视的那一瞬间，忽然想起当时被自己送进刑部的太监、宫女、嬷嬷等人，有些人确有其罪，有些人却不过替罪羔羊。
走到房婉如面前坐下来，傅舍与对方平视。
却见原本心如死灰的女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点点烧起愤怒与怨恨。猛地，她突然伸出手揪住傅舍的衣领，尖叫——
“啊啊啊啊啊——”
那如杜鹃啼血一般令人汗毛倒立的凄厉叫声，不过是许久未哭的一种宣泄。她缓缓放开傅舍，抓住自己的脸，狠狠挠了几下，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
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身子向后一倾，瘫倒在监牢前。
【这不是游戏】
傅舍不合时宜地想起胖子对自己说过的话，感觉到麻木已久的心如冰雪消融，‘咚咚咚’的心跳，一下比一下痛苦、酸涩。
身后，陆青尧静静看着没有上前。
他感觉到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已然泪流满面。
“....对不起。”傅舍终于吐出来一个句子，身子也好像重新回归灵魂，得到掌控。下一句道歉，他说得更响了些，“对不起！”
房婉如是听不见的，也听不懂。
他跪坐起来，朝对方一鞠躬。但抬起头看见已然疯了的女人，又觉得这三个字显得如此轻飘飘的，风一吹就碎了。
于是他在女人身前跪坐了一个时辰，到最后，抹干净哭得一塌糊涂的脸，站起来离开此地。
陆青尧跟上去。
马车上，陆青尧以为傅舍依旧不会说话，却听对方突然道，“我们去吃小馄饨吧。”
“回去睡一觉吧。”他说。
“睡什么，睡饱了。”傅舍终于笑了，眼睛依旧红通通的，声音厚重，但神情积极起来，“这几天你积压了多少公文，吃饱了就回去干活吧。”
“那你呢？”
“我....”傅舍沉默片刻，喟然道，“那天，褚王跟我交代了许多事情。主要便是希望等你继位，由我做丞相，辅佐你。”
“...你答应了？”
傅舍摇摇头，“褚青尧，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我可以待在你的世界。哥，你没办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马车颠簸了一下，陆青尧的气息临近傅舍，带着某种迫切。
“你怎么知道？”傅舍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他跟你说的？”
沉默表示肯定。
傅舍将额头搁在他肩窝，蹭了蹭。手腕处的手表指针停在零点，金刚玻璃表面的冰冷质感贴在他皮肤上，与傅舍温热的提问截然相反。
“我爱你。”
沉默逃避，但问题是不可避免的。
实际上，褚王并未向他做出担当丞相的邀请。而是做了回恶婆婆。
“你也看得出来，陆青尧是天生做君王的人才。也是褚国唯一合适的继承人。但这是在你没有出现的前提下，傅先生，你会毁了他。”
燕丞相似乎有所异议，但并未多言。
两人吃了顿热乎的，回到临渊殿，傅舍却是好好睡了一觉。陆青尧坐在长案前处理文书，直到第二天晨光熹微，傅舍醒过来，发现他依旧坐在长案前工作。
他静静看着对方，给公司发了封辞职信。
“其实我挺擅长傅总的工作。”他突兀道，“当年混吃等死的时候，想着在傅总公司谋个一官半职。没想到做得不错，升职很快。”
陆青尧放下笔，“这是你的天赋。”
“确实是我的天赋，做起来得心应手，很容易就能得到赞赏与成就。”被窝温度舒适，傅舍不想起来，“但这种天赋需要的是傅总的抬举，从头做起，这种天赋比起其他需要的资源等，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你想说什么？”陆青尧走过来躺进被窝，感受到傅舍的暖气，舒服地眯起眼。
傅舍从背后抱住他，“你属于这里，属于这个位置。陆，你不能离开这里。”
“唔。”陆青尧很快睡着了，什么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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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诞香拾级而上，沉淀在褚王周身。他用力摁了摁太阳穴，企图将欲裂的头痛压下去，无果。只能将奏折丢下去，跪在底下的大臣屏息等待。
“不杀了，送回去吧。”
丞相斜瞄了眼大臣，“大战一触即发，我们与魏国就算达成合作，说到底也厚不过一张纸。一捅就破。陛下，表面和平有用吗？”
褚王放下手，一拍桌面。底下的大臣俯身磕头，“陛下息怒。”
丞相沉默半晌，等待褚王的怒火平息下来，继续道，“更何况我们已然决定杀鸡取卵，等拿到云子骞的财产，魏国丞相估计也就收到他的尸骨了。”
“魏国过刚易折，目标不是他们。”
燕南道眯起眼，马上就明白了褚王的意思，“你是说，齐国？”
“你先下去。”
大臣退下。
褚王招手示意丞相过来，将桌上的奏折递给他看。
燕南道粗略扫几眼，“神迹...我是没想到。之前刺杀太子殿下的人，跟他们也有关系？”
“不重要。”褚王指尖划过几个名字——
任秋盈、余玉、农书南、韩是女。
“去找当时消失的神之子，我们得从内部突破。”褚王抽出一纸空文交给丞相，其下已经附有印玺与朱批，“紧急，你知道该怎么做。”
燕南道点头收过，“动那位傅先生，太子....”
“我会处理。你只管去做。”褚王摸了摸桌角厚厚一打信封，“至于他对任秋盈的刺杀，昭刑司去拦一拦。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知道。”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