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苹果》枫顺路一

5、第 5 章

　　新的城市，新的环境，新的面孔。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宣告着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没有魏言的地方，每周按时吃药我很少会失控。
　　我努力的去融入新环境，尽力的对每个人展露出笑脸，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药物的副作用让我很嗜睡，可睡久了肌肉运动又会产生障碍。
　　我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参加各种活动，志愿服务。即使我一点都不想和别人打交道。

　　我看着那个曾经和魏言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的男生拿着水发给周围辅助交通的志愿者。
　　我知道魏言一定在这附近。
　　当他递给我水时，我说，“以后别带魏言来找我了。”
　　他吓了一跳。
　　我接过水，“也别对魏言说我对你说的这句话，谢谢你。”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头走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男生会又来找我。
　　“我叫陈陆声，魏言的高中同学。”
　　我点点头，问他找我有什么事。
　　他皱着眉头问我，“所以你一直都知道魏言喜欢你对吗？”
　　我说，“不是，高二才知道。”
　　“你讨厌魏言？”
　　讨厌魏言？怎么会，我怎么会讨厌。
　　但我说，“是。”
　　陈陆声好像期待着我说不是，当他听到那个“是”，他生气了，接着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讨厌他你就等他来找你的时候亲口跟他说清楚，我不当惹人嫌的传话筒。”
　　陈陆声走了，我看着溅出来的水思考：怎么告诉魏言呢？告诉他我是个将死之人，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吗？

　　我妈打过来电话时我正端着一盘炒笋肉去六号桌。
　　我告诉她我找了一份兼职，而且过年那几天工资翻倍，要比平时打工划算的多。
　　她着急了，“那我跟你爸收拾收拾去你那边过年。”
　　我知道她会这么说，早就编好了理由，“妈，我在这住的员工宿舍，跟学校不在一个区，你跟我爸好好在家过年，开学前几天我会回去的。”
　　以后你们还要过好多个没有我的年，所以要慢慢适应才好。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我去山区当了两个月的志愿教师，不回家也让爸妈找不到的方法只有这一个了。
　　我从不参加去养老院的志愿活动。
　　我不敢，我怕看到爸妈年老的影子，怕我会对这世界多一点留恋。
　　山里的天很蓝，树很绿，水很清。
　　山里的孩子很腼腆，他们怯生生的喊我，“林老师”。

　　我学的土木工程，只会教数学和画画，不会讲故事。
　　所以那些小家伙缠着我让我讲故事时，我只能跟他们讲我跟魏言的故事。
　　只不过故事里我们在高中才相遇，我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而魏言是个女孩子。
　　“后来呢，”那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孩问我，“小坦知道小言喜欢他之后呢。”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后来小坦和小言都考上了大学，然后他们就在一起啦。”
　　“所以你们也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知不知道。”
　　他们笑得东倒西歪，拉着长音告诉我，“知~道~”

　　没有我的课时，大部分时间我都会画画，画画这里的风景，画画那些孩子，还有记忆里的魏言。
　　当那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姑娘出现时我正在描绘魏言的头发。
　　“林老师，给你这个。”她伸出藏在背后的手，露出一个苹果。
　　我看着她手里的苹果，擦得锃亮，在阳光下透着光泽。
　　我接过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呀？”
　　她的大眼睛在听到这句话时弯成了一道月牙，一晃神，我仿佛看到了儿时的魏言。
　　她说，“林老师，你忘啦，你第一天来的时候说过啊。这是我奶奶自己种的，可甜了。”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说，“谢谢你。”
　　“林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她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
　　我笑着看着她说，“可以啊。”
　　“这个人是林老师喜欢的人吗？”她指着画问我。
　　“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我拿着笔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知道，但你画了那么多画，只有这个人的画最多。”
　　“对啊，这是老师喜欢的人。”我看着画承认。
　　“男孩子也能喜欢男孩子吗？”她满眼疑惑的看着我。
　　我愣住了，随即说，“不是啊，这是女孩子，只不过他不喜欢留长头发。”
　　我又撒谎了。
　　“林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又好，你喜欢的人也这么好看，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她把掉在地上的笔捡起来递给我。
　　我看着画里魏言，想着如果故事是真的该有多好。

　　我咬着毛巾不让自己叫出来，周围的东西倒成一片，那个美工刀扎进腿里的那一刻，很舒服。
　　月光渗过窗里洒在地上，我看到魏言从画里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