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苹果》枫顺路一

6、第 6 章

　　来电显示是没有备注的号码。
　　是陈陆声给我打的电话，他能找到我，自然能查到我的电话。
　　魏言考到了离城。离城大学，我的学校。
　　可我还没想好他来找我我该说什么才能不让他难过，还能让他放弃我。
　　“林坦，别告诉魏言你讨厌他，就当你不认识他，不记得他吧。算我求你了。”
　　“他把你当作神明，当作信仰，求求你，别告诉他你讨厌他。”
　　“就只把他当作一个小透明就好，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去妨碍到你的生活。”
　　我说，好。
　　可是，魏言他什么都用做，只是站在那就足够妨碍我了啊。
　　神明，信仰。
　　呵。
　　魏言，当你发现我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时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我微笑着，假装自己是个合格的志愿者。
　　魏言走在我的左手边，身上是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假装不认得他，假装不记得他的名字，我看着他的目光从期待变得失落。
　　即便是吃过缓释片还是抑制不住心跳。
　　我跟着他走了一路。告诉自己只贪心这一次。
　　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陈陆声的短信：谢谢。

　　建筑系那个学姐送来资料的时候我在整理假期的志愿报告。
　　“你们学院的帅哥真不少。”她把东西放下坐过来跟我聊天。
　　“怎么了，瞧上哪个了，我认识的话帮你牵线。”我笑着回应。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说话。
　　“我可不去祸害人家小学弟。”
　　“你是没见，好可爱，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挠着头看地图，一问，他说他找工程学院，我一想这不顺路嘛，就把他带过来了。”
　　我笑了笑，没接话。
　　“长得是真好看呐，一笑眼睛弯弯的，我要是也生个儿子长这样就好了。”
　　直觉告诉我她说的是魏言。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问，“学姐，你看到他往哪走了吗？”

　　我小跑着往6号楼的方向去。
　　见到魏言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来。
　　他冲我笑，满眼期待的看着我，让我拒绝不了。
　　人一旦起了贪念，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一开始就没在一起的可能就不该给人希望。
　　为什么上天要给我希望？
　　我那么努力地远离他的生活，为什么当他一走近我，就让我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去靠近？

　　我把针扎进大腿，告诉自己不能去祸害魏言。
　　可当他一出现在我眼前，我又什么都忘了。
　　白天的我沦陷在魏言的美好里，夜晚又逼迫自己不要再接近他。
　　像一个精神分裂者。
　　我忘了，我本来就是。

　　我看到魏言站在人群里对着我笑。
　　依旧是弯弯的眼，笑得好看。
　　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告诉丁一禾让她把那个穿黄色卫衣的男生分给我。
　　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不想看到魏言对着别人弯他的眼。
　　十八岁的魏言跟八岁的魏言没什么差别。
　　无忧无虑的围在我身边。
　　发呆的时候会咬指甲，思考的时候会搓小指，开会的时候会开小差，偷偷往嘴里放零食。
　　十八岁的魏言和八岁的魏言一样喜欢趴在桌子上看我。
　　只是九岁的林坦没什么感觉，十九岁的我会紧张到心跳加速，紧张到要吃镇定药物。
　　我问百度怎么拒绝自己喜欢的人，它告诉我：难得喜欢。
　　对其他人来说是难得喜欢，可我呢？

　　我依旧每天过着精分的生活，我想着就这么过吧，有一天算一天。

　　魏言说要送我生日礼物。
　　很开心，激动，跟需要吃药的焦躁不一样。
　　我有很多关于魏言的东西，他乱涂乱画的宣传稿，喝了一半没有丢掉的矿泉水，被吃掉果实的樱桃梗。
　　但这跟那些不一样，跟那个小荷包也不一样。
　　会送我什么礼物？我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1月6号我请了假，一整天都呆在部门里。
　　10点26分魏言来了。他什么也没给我。
　　11点34分魏言挥着手跟我说，先走了。
　　14点45分魏言没出现。
　　15点08分魏言没出现。
　　20点23分我把手里的策划揉成了团，又把它铺平。
　　然后起身去魏言。
　　21点21分，魏言对我说生日快乐，递给我一个苹果。
　　我低头看着那个苹果，想着如果多裹几层保鲜膜会不会存放的久一点。
　　在我决定要在回去的路上买卷保鲜膜时，我看到了一个随身听，还有一个耳机。
　　魏言说是他自己录的歌。

　　我把它导到手机里，U盘里，电脑里。
　　“别怪我贪心，只是不愿醒，因为你只为你愿和我一起。”
　　我躺在床上听着魏言的声音，睡了这么多年第一个安稳的觉。

　　如果我对这世界有所留恋，那么一定是你，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