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骨头》饿肚子的penguin

2、学校小电影

　　回杨市后，苏类才知道，苏老狗和他的班主任干了一架。苏老狗开门没看见苏类，以为苏类是去了学校，就冲去学校找人。但凡老师大部分喜爱都是好学生，关注的也是好学生。但苏类是不在此内，他既不聪明，也不乖巧。所以班主任被苏老狗问了几句后，言语就有些敷衍不耐。
　　苏老狗就一狗脾气。旁边的生活老师还没来得及帮忙添补两句，苏老狗就拽着班主任的衣领，“我儿子不见了，你就这态度？你当的是什么老师啊？”哔哔两句，两人就干了起来。一旁的生活老师是怎么也拉不开。干到半路上，苏妈一电话，“苏类那小子，在永州。”，苏老狗和班主任才停战。狗脾气的人会道歉嘛，不会。苏老狗对着生活老师道了谢，完全无视班主任，径直走出了学校大门。
　　苏类的班主任是个40出头的斯文败类，本名没人叫，因为天天摆张黑脸，小气记仇，学生私底下称他为“周乌鸦”。周乌鸦看着苏老狗没道歉，没解释，就这么走了，直接气炸。连着三天在班上嘲讽苏类，讽刺苏类没教养。

　　这时刚回杨市的苏类还不知道“周乌鸦”在班里头骂人。他回家后，本以为苏老狗会揍他，结果风平浪静。苏类等了又等，苏老狗还是没有开战。家里和和气气。私下苏类还咨询了苏妈，苏老狗最近的性情大变的缘由。
　　“个憨子，硬要打你一餐，你就舒服啦！”苏妈扯开苏类，一通白眼都快翻上天。
　　在家呆了两天，苏老狗是没骂没打，但是苏类却是吓得连夜做噩梦。这不行，这日子过得，苏类觉得与其在家体验苏老狗的冷处置，还不如回学校舒服。起码学不学习是苏类自己掌控，而苏老狗是苏类掌控不到的。苏类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海燕》里的那只燕子，正在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可是海燕是它自己主动要承受暴风雨的，苏类又不想接受暴风雨。收拾好书包，想明白的苏类，撤销了请假，在回杨市的第三天，屁颠颠地滚回了杨市第五中学。
　　班里还是一如既往，苏类的回归没有带来半点波浪。苏类以为自己会吸引众人目光，结果无人问津。后桌看小说看的兴起的小眼男，看苏类一脸郁闷，抽空对着苏类说，“吸引个鬼，你要是高考考完跳个楼跳个河，还可以上下新闻报纸，就跑下永州，谁理你咧。”也是，然后苏类就神奇地被这一歪理给安慰了。
　　正常上课睡觉，下课零食，晚间夜宵。

　　晚上回寝室503，几人吹吹牛屁，嘻哈着准备熄灯入睡。
　　“砰！”寝室门被大力踹开，男生的声音传入503,。“学弟，有人想谈恋爱的吗？”
　　“啊！！！”，“什么鬼？”苏类和邻床班长本来被踹门声给吓得已经钻进了被窝。然后在听清男声后，苏类好奇的冒了头，与其余的5颗人头定眼看着门口的男生。
　　“咳咳，我们是高三毕业班的，因为最近不是快高考了吗？然后你们学姐呢，觉得自己高中三年都没有谈过恋爱，这个是不完整的高中经历。所以想谈场到高考就结束的恋爱。”
　　高个的男生还没说完。一旁的眼镜兄马上开始补充，
　　“当然，这个是自由选择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感情不打折，而且事后有补偿，各类零食还有交往期间的费用，都由女方负责。”
　　“关键是学姐很漂亮的哟！”眼镜兄说着还高举三张彩色小照片，在灯光处来回晃悠。
　　苏类想过自己会在高中谈场甜甜的恋爱，但是这样的恋爱，怎么像买猪肉咧？

　　...........
　　沉默是今晚的503，
　　学长们见503没人响应，也都散去。

　　熄灯很长一段时间后，班长说了句，“老子又不做鸭。”
　　苏类在被子里笑得直打滚儿。

　　第二天，苏类看见照片里的学姐出现在班里，和一个清秀男头抵着头，说着悄悄话，学姐时不时捏下清秀男的指尖。苏类和他四周的八卦男们，是足足看了20分钟的狗血爱情剧。估摸着若不打铃，这剧还有得演。上课的铃声就像是剧场的场牌，提醒着演员时间。就这么断断续续，苏类和八卦男们看了为期三个月的恋爱小电影。八卦男们是指望着漂亮学姐和清秀学弟的“爱情”故事，满足下自己无聊的课余生活。苏类则是盯着每天准时送到清秀男桌上的早餐还有零食流口水。看完桌上的食物品种，苏类对于学校小商店里新货品就有了全面的了解。
　　三个月后，恋爱小电影杀青，学姐考上二本，远走他乡，留下清秀男悲痛欲绝。而苏类则围观吃瓜导致胖了6斤。

　　这件事之后，爱神丘比特的箭囊就像打翻了一样，学校里陆续开始出现很多暗箱操作的种子选手。
　　包括苏类的八卦友胖子潘盼盼，也曾短暂的找过一个姐姐型女朋友。还和苏类抱怨过‘我像再找了个新妈妈’。

　　待到恋爱的酸臭味遮掩不住时，“周乌鸦”和校长也是抓获不少小电影的男女猪脚。

　　其中两对是苏类记忆里很久散不开的回忆。

　　高中有强制性住宿要求的，苏类那一届，男女比例严重不协调，女生多了男生两倍，导致女生宿舍不够入住。学校临时把男生宿舍中间隔断，另外右边在开一道门，形成一个门子形状的宿舍，男走右女走左，中间分墙，各不相干。但后面还是不够，所以又把五楼和六楼各多分了三间给女生，这才圆满的解决入宿事件。

　　但入宿解决完不是结束，是开始。

　　女生中有一位女“英雄”正好就是住在五楼，也刚好地理位置对应楼下的男“英雄”的宿舍。两间宿舍偶然发现可以在厕所开窗，互相隔空对话。女“英雄”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时不时就用竹竿敲下楼下的男“英雄”的窗户，男“英雄”就会出来张望。这么一来二去，两人就谈起了恋爱。
　　又因地理位置颇好，连电话都用不打，就可以谈天说地，感情是越来越好。
　　好到，时常男“英雄”举着衣叉就把脏衣服往楼上送，好到女“英雄”洗衣洗鞋，天天往下丢东西。
　　但越是感情好，越不满足。毕竟虽然可以说话，可以看见对方，但上下楼层还是隔了一层水泥地板的。
　　恋爱两个月后，月休时，男“英雄”就偷偷购置了一顶栗子色大波浪的假发。然后返校后的第一个晚上，两人在教室等啊等，等到所有的同学都走完，男“英雄”换上了他的假发。女“英雄”打前阵，观察宿舍阿姨的去向。等到女生宿舍大门开关闭时，两人就踮着脚。做贼似的往女生宿舍5楼走。
　　踏上三楼，阿姨从二楼一宿舍出来，看见两人的背景，就有些好担忧，怎么快关灯才回来？
　　“哎，你们去哪啦？怎么这么晚才进宿舍，那个宿舍的？”
　　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还被宿管阿姨看见，男“英雄”心打起了擂鼓。还没等阿姨走近，他反身就开始往外跑。
　　宿管阿姨吓了一跳，在回神看门口，人跑的已经只剩个影子了。大波浪在门口的地板上引人注目。
　　等苏类一觉睡醒，这对神人的消息已经是漫天飞。

　　男女“英雄”事情发生后，教务主任抓着苏类他们教育了好几次。事后学校开会，发布晨跑的命令，已解决男女青春期精力过旺的问题。

　　也是在晨跑中，苏类第一次见识到死亡。

　　事情发生的那天早上，苏类他们很正常的在操场进行晨跑。在跑道第三圈的时候，前面的人群发出噪声，队伍混乱散开。没等苏类上前，老师已经开始组织人群聚拢。早上精神不是很好，大家都睡眼朦胧，看人群有恢复正常，所以苏类以为是个小事件。
　　集训散开后，有消息传出，是重点班的一位女同学晕倒，已经送往医务室。
　　晕倒这种事件，在高中不算很严重的事件，不说其他的。新生军训都会晕倒好几个。

　　大家都没有把这个事当回事，有些人更是羡慕起晕倒的女生。潘盼盼笑着对苏类说，等我哪天也扛不住了，我也要晕两天。

　　在上午第二节课后，又有人说，那位重点班的女生，不是晕倒了，是休克，已经死了。

　　苏类初听到这样的消息时，有点气愤。觉得造谣的人太过分了，竟然诅咒起别人。

　　事情的第二天，“周乌鸦”上完课后，告诉苏类他们《女生确实是死了，死亡原因不明。

　　虽然苏类没有和那位女生有过任何的接触，但是猛地听到同年级的死讯，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前面还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女生的尸体放在教学楼后的体育馆里，因为去的突然，需要查明死因就要尸检，但是家长不同意，和校方发生争执。

　　那几天上课，苏类时不时就能听到隔离楼传来的哀嚎，有女声，有男声。

　　苏类没敢去看。同学中有去帮忙的，回来和苏类说了点消息。

　　这位去世的女生，16岁，和苏类一样大，家里还有个小弟弟，刚上小学。

　　她也有一位男朋友，在苏类班里，虽然去帮忙的同学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苏类知道他说的是谁。而且帮忙的同学说，逝去的女生的现任男朋友没有出面过，没有去见女生的最后一面。安抚女生妈妈，还有跑前跑后帮忙的是她的前任男朋友—和她一个班级的班长。

　　回来的同学说的话，苏类听完，很不是滋味。

　　这件事后面尸检报告说的是女生有隐形的心脏病，没被检查出来过，所以无人知道她是心脏病患者。学校出了15万，女生被安置下葬了。

　　苏类从头到尾没有去看过，所有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唯有记忆里的哀嚎和哭泣声，告诉他真的是有那么一个人消失了。

　　这件事情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学校里再没有小电影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