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逗你》亦河舟

53、毕业

　　姜岁这学期课选得巧，考试和论文ddl都堆在期末季最早那一周。恰好，温煜这届的毕业典礼也在这周。
　　姜岁真的忙得转不开身了。周五刚去国内知名的逸景传媒面试完，周末复习，接下来就是考一整周的试，还要抽空去温煜的毕业典礼。
　　虽然温煜之后三年还会在帝大读研，但毕业怎么也算个大事，无论如何得去和穿学士服的他合照留念一下。

　　毕业典礼在周三，刚好姜岁上午考完一门。从考场出来，她没来得及吃饭就赶紧去操场找人。
　　远远就看见温煜被围在中间。周围除了他的同届同学，大多是姜岁眼熟的学术部面孔。除此之外，还时不时有一些陌生学弟学妹慕名上前求合影，而温煜都好脾气地一一答应。

　　姜岁笑了笑，加快步子走了过去。被挤到外侧的温潼先看见她，招了招手示意。

　　“现在的学弟学妹胆子可真大，”温潼啧啧看着人群中心的自己哥，边无语摇头，“我们当初哪敢这么大喇喇上去和不认识的学长学姐合照啊。”

　　“那还不是你哥太优秀，大家都久仰大名。”姜岁也看着脱不开身的温煜，笑着打趣。

　　“得了吧。”温潼瘪瘪嘴，“他们要是看见他在家穿着沙滩裤踩着人字拖的样子，可能就不会想合照了。”

　　姜岁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还上赶着毁自家人形象。亲哥受欢迎难道不好呀。”

　　温潼白眼一翻，还想说什么，却被终于结束“粉丝合影”的温煜打断。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温煜从人群里走出来，笑吟吟的。

　　姜岁揶揄地看看说坏话差点被抓包的温潼。温潼倒是一脸正气，手一摊，“说你帅呢。”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像。”温煜拧眉，一脸怀疑地看着温潼。又转脸向姜岁，“姜岁，她是不是说我坏话了，你悄悄告诉我。”

　　温潼身一侧，挡在两人中间，横眉冷眼对温煜道，“喂喂喂，怎么，还搞策反这一套啊。姜岁，是敌是友你可分清楚了。”

　　“噗。”姜岁躲在她身后偷笑。温潼这样，可不就明晃晃告诉温煜，自己在说他坏话了么。
　　笑完，姜岁赶紧向温煜道，“温潼说你不仅在外优秀正派，在家也洒脱倜傥，不拘一格。”

　　沙滩裤人字拖，这样形容也没毛病吧？
　　嗯，换个说法，不算撒谎。

　　温煜挑眉，眯眼看向两人，“嗯……我或许得重新考量一下，今天这顿纪念饭，干脆直接成散伙饭好了。咱们‘山水火’组合，就地拆伙？”

　　“行啊，你请客这顿就行。”温潼飞快接到。姜岁也故作正经地补充，“‘山水’小分队独美，勿cue勿捆绑。”

　　温煜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岁，然后夸张地捧着心口，“……姜岁妹妹，你变了。你怎么也和我的黑粉温潼一样无情了。”

　　“姜岁妹妹”……

　　姜岁一听这四个字就头大。

　　她正想举手投降，温潼又顺嘴怼了回去。
　　“是哈，人姜岁脱粉爬墙不行吗？你糊掉了。”

　　说完，三个人均是一愣。
　　都知道是无心的一句，但在最近这情况下，却让人难免多想。

　　一时间，空气里尽是尴尬。

　　还是温煜先反应过来，镇定一笑。
　　“行，那我努力翻红。希望还有机会圈粉。”

　　温潼也扯着脸笑，只是僵硬得不行。

　　而姜岁，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笑吧，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爬墙其他人”，笑不出来；不笑吧，又不给面子。
　　于是只能抿唇提提嘴角，就当笑过。

　　三人都默契地转移了话题。按原计划，温煜拍完照会请温潼和姜岁吃饭。
　　本来姜岁想请。当初刚来帝大就是温煜请客，怎么温煜都要毕业了，还是他请。
　　却被兄妹俩拦住。

　　“你请，那我也得请，其他陪他毕业的也得请。这饭吃不完了。不如就让他请，就我们仨，像入学时候那样。等明年我俩毕业，再一起请回去。”
　　温潼的歪理竟然莫名其妙就把姜岁说服。

　　温煜还穿着学士服。学士服是学校统一租的，这周拍完照还得还回去。大家都趁着这几天在努力多留念。
　　温煜把怀里一直抱着的花束换到另一边，对姜岁招招手，“姜岁，来，你还没拍呢。一起拍几张。”

　　姜岁这才想起，自己竟然也没给温煜带束花。连忙道歉，又被温煜客气回去。
　　“不用了，收的花多得拿不下了。你再送，真腾不出手了。”

　　“……好吧。”姜岁总是能被这对兄妹绕得服气，也不再提，走到了温煜身边。

　　温潼拿相机和手机分别给他们拍了几张，学校里的各种组织来拍走了几张，最后姜岁拉上温潼，三人又一起合影了几张。
　　一通下来，都已经下午一点多。

　　几人早饿得饥肠辘辘。顶着夏日的暴晒，温煜终于脱下服装拜托室友带回去，解放了自己；三人又一起去当初入校那家小饭店吃饭。

　　这家店在学校家属院里，物美价廉，但必须刷校园卡、职工卡结账。简直是帝大学子不想吃食堂、又不想出去吃的时候最好的选择，常常爆满。
　　这会儿过了饭点，难得不用等座。三人坐下，熟门熟路地点了爱吃的几样，随意聊着等上菜。

　　“要我说就没必要搞这形式的，又不是见不着面了。”温潼边擦桌子边吐槽，“你还要在学校待三年呢，说不定我和姜岁都溜了，你还赖在这。”

　　姜岁喝着没茶味的茶水，笑到，“再怎么说，毕业的意义也不一样呀。而且万一你明年也读本校研，那你还是会比温煜哥晚一年走。”

　　“我才不。”温潼头都没抬，“才不搞学术，怕头秃。早点赚钱吧还是，免得天天受掌握经济大权的人压迫。”说着，眉头压着眼眶狠狠觑了对面的温煜一眼。

　　温煜笑着没还嘴，姜岁倒是有些好奇。
　　“也是有意思。你们这两兄妹，成绩都这么好，怎么却都不想搞学术呢。学术界的重大损失。”

　　闻言，温潼又看了温煜一眼，“我想工作了。我哥……我哥，大概是怕搞不成学术，反倒被学术搞吧。”

　　姜岁下意识想为温煜的能力辩解，又堪堪顿住。
　　……算了。
　　她本是好奇温潼的想法，却又被绕到了温煜身上。

　　虽然温煜一向有分寸，但他最近，也着实比以往更直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还是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温煜也没再续下去，反而抬眼问姜岁。
　　“你实习的事怎么样了？”

　　“面试过啦，周一就接到通知了。下周就去入职。”
　　说到实习，姜岁倒是很愿意多聊聊。

　　逸景传媒是国内现在的传媒业巨头，公司业务涉足艺人经纪，品牌公关，新媒体，游戏，以及电影电视投资制作宣发一条龙。在国内传媒业普遍零散的当下，凭借起家早和背后资本雄厚两点优势，几乎是不可撼动的行业领头存在。
　　做这行的，当然都会希望能有一段在逸景的职业经历。即使是实习生，逸景的筛选也关卡重重。在面试之前，姜岁经历了网申、简历初筛、简历二选，以及和面试一起的现场笔试。不过好在她也算佼佼，面试完仅仅过了一个周末就收到了录取。

　　温家两兄妹一直和她交好，都会关注这行大概情况，也知道逸景有多难进。这下两人都为她高兴，直喊她请吃饭。

　　“好呀，那今天干脆我请客好了。”姜岁也掩不住开心，浅浅笑着，“等这段实习结束，如果能拿到逸景的return offer，我再请你俩吃顿好的。”

　　像暑期实习这样持续时间长、到岗频率高、且考核全面的正式实习，一直是各大公司公认成本收益最高的招聘方式。而每年的全职招聘，也有相当一部分名额会花落往期实习生。
　　能拿到return offer，无疑代表了行业顶级公司对你从硬背景到软实力全方位的认可。对于姜岁这样想要毕业就工作的人来说，通过实习获得return offer，绝对是最好的就业渠道。

　　温潼在一旁羡慕得直叫唤。她暑期也要实习，只不过是去海城，全国的金融中心。赫赫有名的投行工作压力大，竞争也无比激烈。不像姜岁所在的传媒业，整体门槛不高；想要在水极深的金融业出人头地，没有父辈背景的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三人说说闹闹，一顿饭很快过去。最后，说好了还是AA，庆祝大的那个毕业、而小的两个找到含金量高的实习。
　　结束前，壶里有还有些茶水，姜岁又分别续满，端起了杯。

　　“温煜哥，我就以茶代酒了。”姜岁站起身，郑重地双手扶杯。“谢谢你这三年来对我的照顾，虽然之后一年或许还会继续麻烦你……”
　　她笑笑，想起了上周听过的一个说法。

　　放在这，好像很应景，也能传达她的暗示。
　　温煜肯定能听懂。

　　“但我怎么着也算捡了个‘便宜哥哥’了。那就祝哥哥毕业快乐，之后依旧，一帆风顺，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