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的春天》胡小白

8、第 8 章

　　救赵汉青只是小菜一碟，因为我借用名字的周先生，本来就是会医术的，只要遵循本来的感觉，不添乱就好了。
　　从此这二人就成了我家的管家加厨师加清洁人员。
　　家里有人拾掇，比我一个人妥帖多了。
　　在二人正式上岗后，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迷迷糊糊我回到了过去在洞府中欢乐的日子。
　　我爱怜地踮脚摸摸龙文章的头，然后征求杨戬的意见：
　　“你看我家徒儿多优秀，是不是你也快赶不上他的修为了？”
　　杨戬就会点点头：“你家徒儿太优秀，我都快赶不上他的思维了。”

　　我本想反驳几句，又回想起龙文章第一次学“化学”时认真地和他说的话：“杨戬，你哥哥一定叫杨酸，然后有个弟弟叫杨盐。”
　　……也不得不赞同杨戬的话。

　　在这种被别人羞辱徒弟的耻辱感下，我在睡梦中哭湿了枕巾，又哭湿了床单，哭啊哭，哭啊哭……直到刘曲划着小船前进到我的船边把我叫醒。
　　赵汉青站在屋外，一连同情地看着我。
　　我听到他心里想：原来救我的神医本身生活也不能自理，是个身残志坚的人啊。
　　我再看看刘曲，看着我的眼神更让我芒刺在背。我赶紧跳起来澄清：这是哭的！是哭的！
　　刘曲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对不起，周医生，我们误会了。
　　然后脸憋得红红的，给我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转身离去（由于我已经醒了，屋里高涨的水位很快就下去了）。
　　我听着二人的对话远远传来。
　　刘曲：小舅舅，你这样很不好……
　　赵汉青：我知道……我，只是……
　　刘曲：舅舅你的命都是周先生救的，周先生他是个好人，还收留我们，做工的银钱给的又丰实，我们给他一辈子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现在不过是失禁之症而已，你却面有不敬，让他看了心里该多难受……
　　赵汉青：……是，是我不好……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周先生定是怕我们嫌恶他，竟然要说自己是哭的……我实在太过分了……
　　刘曲：也不知先生他一个人都怎么过来的……真可怜……

　　我默然……寒风飘啊飘……
　　男儿的道义用在我身上有什么用……我只是块苔藓而已，真身的水分很大的……
　　不过，第二天夜里说什么也不敢哭了，丢不起这个人啊。

　　第二天看到刘曲欣喜的面孔我就知道我做对了……
　　不过，能不能不加那句“先生！您把自己治好了！”……啊……？

　　我有点郁闷地吃了早饭，继续趴在书桌前刻“早”字。
　　心里忽然一惊。
　　我的徒弟，被。人。给。虐。了。
　　手中连忙催动出一面水镜，虽然法力剩得太少，镜子只有巴掌大，但还是足够显示一切了：
　　龙文章他去给自己的川军团要军饷和装备，于是就被自己那个叫虞啸卿的师长给虐了。
　　开始还好，龙文章脱一件衣服就能拿到一张票子，我很放心，因为在这个天气下他起码要穿20-30件衣服，而且常常是小件套大件，单衣里面穿毛衣，毛衣里面穿棉衣……很有性格。
　　我定睛看着水镜里的画面，仔细寻找徒弟脱在地上的衣服的牌子，想看看什么牌子的衣服可以让虞啸卿这种富贵公子念念不忘，以至于要一张大票换掉一件，却失望地发现牌子都已经被剪掉了。
　　后来，当我看到自己可爱的徒弟趴跪在地上低头捡钱，虞啸卿竟然从背后压到他身上，扣着他的腰开始动的时候……我愤怒了！
　　原来男人和男人是这么一回事儿！

　　刘曲，赵汉青，明明地上就能做，你们干什么每次都在床上做！害得我客房里的好家具坏得那么快！
　　……不是不是，现在不是该气这件事的时候，我徒弟怎么可以被这样欺负？
　　怎么可以被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欺负？
　　……然后呢？然后怎么做？

　　……
　　我的鼻子一痒，低头一看，鼻血满地都是。
　　我有些庆幸地想，起码这颜色可以证明我不是尿炕了。

　　虽然这不尽然是他冤家的错，但是烂杏也是自己筺里的好，烂人也是自己家里的好，我那一直被我拍扁捏圆的徒弟不是可以在别处受气的!
　　所以我决定使用自己的最后一成仙力去救他脱离苦海。
　　所以我飘飘地飞到了禅达，在村外数里捺下云头，寻找他部队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