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的春天》胡小白

9、第 9 章

　　其实，我是个很纯洁的人。
　　很多很多年前，当我刚化为人形，捧着书看的时候，看到细胞分裂出芽生殖雄蕊雌蕊都会把书哐啷扔在地上，捧着脸娇羞地说：哎呀，羞死人了……
　　直到今日，我也依然很纯洁，刚才不经意看到我徒弟和别人xxoo，又不经意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对我来说刺激太大，我现在心都乱了。（小白注：流鼻血太多了会造成心慌。）

　　看过之前章节的都知道，我的感情路很空白，这主要和我的社会交际圈太小有关系。
　　朋友：一人。
　　徒弟：一人。
　　朋友的狗：一条。
　　随从：刘曲赵汉青。
　　恋人:无。
　　情人：无。

　　我除了对徒弟和我千里传音时说的硬巴巴别扭的营长张立宪有些好感外，还真是没考虑过和谁拉拉小手靠靠肩膀什么的。
　　我翻周先生的生前作品集时也觉得奇怪，阿Q为什么想和吴妈困觉？
　　吴妈……吴……这姓似乎不错。嗯。
　　也许徒弟说的对，作为一块苔藓真的是既没有心理需要也没有生理需要……

　　我心里乱糟糟的，一直处于乱麻状态，丝毫非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冲我呼啸而来。我小腿一痛，然后整个人被一只巨大的狗拽倒在了地上，以很快的速度向禅达方向拖地移动……
　　我赚到了……刚才还在考虑按下云头的位置里禅达尚有距离，这么远要怎么走过去呢……
　　不过……这只狗，应该就是徒儿经常和我讲到的犬王黑豹吧……
　　听说后世的人们很热衷于给彪悍的狗写书立传，我也得好好观察观察它……我的脸硌在地上一颠一颠的，偶尔路上有些突出来的石块，划在身上就带走我好大一块儿肉，我一边看着黑豹奔跑如飞的矫健动作，一边偶尔回头看看被尖石子钩挂在地上的我的肉，啊，最倒霉的时候半条小腿都留下了……虽然感不到痛苦，我依然啜泣着，只期盼着它一会儿跑到了禅达30cm高的界碑处记得拐个歪。

　　黑豹忽视阻力摩擦力的奔跑很顺利地把我带进了川军团的小院儿。这下好了，连打听问路的功夫都省掉了。只见我徒儿的副官正懒洋洋倚在门板上等黑豹回来，估计是他刚才扔了个什么东西让黑豹去拣了，近看他浑身好像一点儿骨头架子也没有……莫非他是个水螅仙人？
　　啊，不是。
　　他看到我之后吓了一大跳，动作利索的没有一点方才的模样。他让黑豹赶紧扔了我进门，等了0.0032秒发现黑豹还没扔了我就匹自进了院门，哐啷关了门板，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最好玩的是落了一次锁竟然有二十多次的回声。
　　黑豹一脸纳闷地看着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和它要拣的东西不一样来。

　　废话！别说是聪明人了，就算是我，也知道就凭刚才那个小瘸子人类的力气，能把我这么一大个儿扔出禅达城再让狗捡回来吗？

　　黑豹似乎听懂了，觉得……很歉意。它努力地劝解了自己，然后装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走开了。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要不是相信我徒弟的为人，我倒很怀疑这黑豹的血缘……

　　我很郁闷地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站起来再说，伸手时却发现肤色和轮廓有异……这个，似乎是我刚修行成人后，多年未曾用过的仙体原形……
　　黑豹的攻击竟然把我打回了原形。
　　难道它命格奇特，也能成仙吗？
　　我受到的打击太大，又默默地躺下了。

　　第二天，我看到龙文章哼着小曲，满脸幸福，坐着师座舒坦的专车回了我躺着的院落门口。
　　院子里的人真厉害，一夜了都没人出来。
　　走到门口他顿下脚步，把我当尸体打量。
　　我急忙跳起来：“好徒弟！我等了你许久了！你怎么没事？你怎么会没事呢？”急急地问着，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只好尴尬地笑着。
　　徒弟也许是有所感觉，他皱着眉头质问我：师傅，你来这儿之前在家干什么呢？
　　我干笑两声，想起一个回答：“我在家翻译《铁流》呢。”
　　铁流？徒弟满脸黑线：真正的周先生不是早就翻译过了么？
　　“我再把它翻译回去……”我答完，见徒弟脸色非常不好，赶紧岔开话题：

　　“徒弟啊，我已经决定好自己一生的真名了，我昨天还在家里翻译《铁流》，今天就被狗咬住腿在地上拖了一路。要不是铁人早就死了！我就叫铁路了！”
　　徒弟很鄙视地看着我：师傅你不知道世界上已经有这种名称的东西了？
　　他担心我要是忽然在他面前变成两条蜿蜒出去的铁轨就麻烦了。
　　我说，不，这是我的真名。我要用它一生，这样我就能一直维持着自己的原型了。
　　徒弟还是不甘心，说，师傅，你克服万难走到这里，叫克难不好吗？
　　师傅想了想，估计是也觉得这名儿不错，迟疑地问我：可是没有姓克的啊？
　　你是草木所话，草曹同音，你姓曹如何？
　　嗯……克难，克难……历尽艰险，克服重重困难，既能显示出我坚忍不拔的性情，也能证明我曲折前进的人生历程……听起来的确比铁路还好些……好吧，我就叫铁路了！

　　龙文章看着我，额头上青筋突突地跳，几乎要吐血了。
　　徒弟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俩名叫哪个我长得都会是一个样，不信你去看看《士兵XX》演员表！叫后面那个我怕有人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