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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47.遗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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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顾建华终于醒了。
当天下午，得到消息的顾嘉辉匆匆结束电话会议，让何沐齐送他去医院。他们到达医院 ICU 病房时，顾嘉耀和谷雨分别坐在医院长椅的两头。
看见他来了，顾嘉耀忙走过来压低声音说，“医生说穿了无菌防护服可以进去，但只能进一个人，我跟这小子差点吵起来。”
顾嘉辉看了何沐齐一眼，他顿时明白是让他去找医生问流程。何沐齐会意往护士站去。
“得，咱俩都甭进去，让长子先进。” 顾嘉辉才懒得像这两个人一样幼稚的在医院吵架，转身去找何沐齐。何沐齐听完护士的交代，去领服装了，护士让他回去病房门口等着。
顾嘉辉转头回到病房门口，便看见顾嘉耀、谷雨和何沐齐都围着一个被防护服从头裹到脚的人。
顾嘉耀的嗓门很大，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的话。 “什么意思，凭什么让他进去”
“对不起先生，这是病人的要求。”
“我们才是家属!”
顾嘉辉走过去问，“怎么了”
穿防护服的是一个护士，她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快速的说，“顾先生醒了以后联系了周律师，现在周律师正在里面探望。”
“我们的衣服已经领好了。”何沐齐在一边跟护士解释。
“对不起，医院规定 ICU 病房一天只能进一位家属。”
“他算哪门子家属” 顾嘉耀扯着嗓子要跟护士理论，被顾嘉辉一把薅住。 “明天几点可以探视”
“下午两点。”
顾嘉辉听完点点头，让护士离开了。三个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何沐齐隐约觉得气氛有些紧张。
过了近半小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那人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一直在往他们的方向看。
沉默的空气中，顾嘉辉幽幽开口说，“周律师，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那人平静的脸上挤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看着顾嘉辉说，“小顾总，好久不见。”
“我爸怎么样”顾嘉耀按捺不住地问道。
“顾总状态不错，让你们放心。”
“他叫你干什么”
姓周的律师拿目光扫了几人一圈，停在了何沐齐身上。
“那个顾总，我去趟洗手间。”
“他不是外人，有话就在这说。”何沐齐本想找借口逃跑，却被顾嘉辉一句话拦下了。
“几位，既然都在，也省去了我挨个找人的麻烦。实不相瞒，顾总约我到病房，是想订立一份遗嘱。我作为他的全权代理律师会对遗嘱进行公证，稍后我的助手会就遗嘱的具体内容联系各位。”
顾嘉耀一脸震惊的表情，显然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从谷雨的眼神看似乎也有些不可思议。只有顾嘉辉镇定自若的对周律师说，“有劳了。”
等周律师走远了，顾嘉耀如梦初醒似的说，“我这就去找大夫问问老头子的情况。”
顾嘉辉似乎对他父亲的状况并不感冒，丢下一句“问好了告诉我”就匆匆走了。何沐齐赶紧跟上他的步伐，只有谷雨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像在思索他要干什么。
顾嘉辉的脸色不太好，他大步流星走到停车场，径直开门坐在副驾驶上。
回公司的路上，他闭着眼睛一句话都没有，但从他紧皱的眉头看，他的心情很不好。何沐齐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
顾嘉辉没接他的话茬，而是直接关上办公室的门作为答复。
顾嘉辉不说话的时候很吓人，他把门关上的时候更是吓人。
何沐齐借故到他的办公室送文件，顾嘉辉正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见他毫无要回应他的意思，何沐齐只好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让他签好字叫他。
顾嘉辉回答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你可以下班了。何沐齐想了想，没有反驳，转身关上了门。
他到楼下打包了一份鸡汤放在茶水间，又给他发了短信才走。何沐齐晚上没有吃饭，从医院回来以后，他觉得顾嘉辉像变了一个人。
他以前虽然也时常显出疲惫的样子，但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尽管何沐齐对顾家的事并不了解，但顾建华在病房里立遗嘱，很显然是为了谷雨。想到这，他又担心起顾嘉辉来。但又不敢给顾嘉辉打电话，害怕把他惹毛，犹犹豫豫对着手机屏幕上顾嘉辉的名字发了半天呆。
到了十一点，他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他的电话。三声之后，他听见了顾嘉辉疲惫而沙哑的嗓音，立刻有些怂了。
“那个，你还在公司加班吗”
“还在。”
“早点回家休息吧，今天很辛苦了。晚饭吃了吗”何沐齐的话说的颠三倒四。
“回家，回哪儿”
“其实，我挺担心你的......要不，我去找你”见顾嘉辉不说话，他又鼓起勇气说道，“或者，我陪你喝点酒”
“你在家等着。” 顾嘉辉半个小时以后敲响了何沐齐地下室的门。开门的时候，他的脸色仍然
是铁青的。
何沐齐心惊胆战的拉起他的手说，“顾嘉辉，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的心情好点”
顾嘉辉脱了外套，一屁股坐在何沐齐的床上，叹了口气说，“真他妈想杀了那个小崽子。”
何沐齐紧挨着他坐下，思考着要说点什么，可是他想不到。 “你不会在想，怎么去帮我消灭那个私生子吧”
“啊”
“我的事能承受得住，别担心了。”
“嗯。”
“顾嘉辉，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谁说的怎么眼圈又红了心疼我了” 本来何沐齐没打算哭，但顾嘉辉说了一句软话他就绷不住了，眼珠子连成线往地上砸。
顾嘉辉将他揽在怀里，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好弟弟，知道心疼哥哥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才能让我心情好点吗要是我说了，你愿意做吗”
何沐齐抹了一把眼泪点点头。泪光之中再看顾嘉辉，他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顾嘉辉把嘴唇贴在何沐齐的耳朵边上，用轻柔的声音说，“吻我，也许管用。”
听见这话，何沐齐睁着满是雾气的眼睛瞧着他，像是在辨别他的话是真心还是玩笑。但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将自己的嘴唇凑到顾嘉辉面前，轻声说，“那，我试试。”
噗嗤一下，顾嘉辉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但他很快有回复一本正经的神色，补充说，“有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可能更管用......”
顾嘉辉话没说完就被何沐齐抱住脸颊，认真的吻了起来。
他的吻像是小猫的舔舐，轻轻的撩动着，没什么技巧可言，却也让人心里痒痒的。顾嘉辉耐心的等着他一点一点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思绪慢慢飞出老远。
何沐齐很少如此主动，他小心翼翼的亲吻着，恐怕顾嘉辉不满意自己的技术。
顾嘉辉闭着眼睛轻柔的应和着他，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吻不像是两个恋人之间爱的仪式，更像是两个慌乱的人试图让自己的心静下来，不再去想遗产的纷争，也不再去猜测爱人的好恶。
三天以后，顾嘉辉接到了周律师打来的电话，约他们兄弟三人在顾家大宅见面。挂了电话，顾嘉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顾嘉辉该怎么办。
顾嘉辉回答说，该来的躲不掉。
他们在顾建华的书房碰面，三人落座后，周律师打开电脑，展示了一段顾建华在病床上的视频。
他鼻子上带着吸氧管，气色已经比前些天好了很多。
周律师也在屏幕中出现，他站在顾建华身边，对着镜头说道:顾建华先生，作为您的代表律师，请您确保您此次的遗嘱是在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确立。下面请您大声阅读本内容条款。
顾建华戴上老花镜，一字一顿的读道:本人顾建华，确保本次遗嘱是本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自愿确立......
顾建华的声音很清晰，但已经不复之前声如洪钟的模样。
视频播放完，周律师将三份材料分别放在他们桌子上，说:“这里是顾先生所立遗嘱的全部内容，请三位过目。”
“你是律师，请解释一下里面的条款。”顾嘉耀哗啦哗啦翻了两下，就不耐烦起来。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根据顾先生的遗嘱，在他百年之后他持有的全部股份将转移到谷雨先生名下。还有他名下的不动产也将全部赠与谷雨。”
“凭什么，我不同意!”顾嘉耀一拍桌子，瞪着律师，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顾先生，让我来解释一下，遗嘱是由我当事人顾建华先生所立，您享有知情权，但没有决定权。”
“这是遗嘱的全部内容”
“保留顾家辉及顾嘉耀先生在万湖集团的股份和职务。” 顾家辉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哥，你就甘心让这个小杂种得逞了”
“你嘴巴干净点，谁是杂种”
“说你呢，谁知道你是不是我爸亲生的还想争遗产”
“某些人以为自己会投胎当儿子就了不起......”
咳咳，周律师清了清嗓子说，“两位，遗嘱还没念完。”
“念!”两个人异口同声。
“本人将拿出一笔教育基金，供谷雨读书之用，直至他本人结束学业。”
“还有吗”
“没了。” 顾家辉全程冷静的听着，直到这时候，他才开口。
“周律师，既然我爸还没死，遗嘱还没有最终生效，对吗”
顾家辉说完这话，谷雨和顾嘉耀同时转头看向他，又看向周律师。周律师有些尴尬的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周律师，为了老头子的健康，我倒是很希望这个遗嘱没机会生效。”
“是是是。顾先生也是以防万一。”
“当然了，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撺掇，作为儿子，父亲的意愿我都不会违背。”
“你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撺掇过你爸，是他主动要给我，这是他欠了我和我妈的。”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
“这么多年，他欠下的，不是什么股份和钱能代替的。”
“我说过这是你爸跟你妈还有你之间的事。”
“我只是替我妈讨个说法。”
“你讨个说法，你妈一个第三者，有什么资格讨说法”顾嘉耀在一边听得不耐烦，忍不住跳出来跟谷雨吵。
“你妈才是第三者!”
“你一个小屁孩，别的不行，胡搅蛮缠倒打一耙倒是有一套”
“你妈就是第三者......”谷雨毕竟只有十二岁，气势上自然是输人一头。
“两位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家辉并没有兴趣围观两个小孩吵架，顾嘉耀见他哥一点没有帮他的意思，更加愤愤不平。
